第二章 被人堵了
渡船缓缓靠岸,走出船舱,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曲怀瑾顿时头重脚软,他已经躺了两天,突然站起来还是有些吃力,一个趔趄,便靠在了王沅英身上。
王沅英身体一颤,迅速躲开,她是大家闺秀出身,言行举止无不奉礼守矩,何时与男子挨肩擦脸过?
“沅英姑娘,对不住,我。。。”
王沅英斜眼看向曲怀瑾,只见他面色潮红,每挪动一步似乎都十分吃力。
心道既然以后要与他假扮情侣,难免要在人前做出一些亲昵举动,权当提前适应了。
何况这家伙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又躺了两天,行动不便实属正常。
心一横,牙一咬,将曲怀瑾一条胳膊扛在自己肩上:“这是无奈之举,你不要多想。”
乌黑细软的发丝撩在脸上,一股甜香飘入鼻端,曲怀瑾手臂搭着王沅英的香肩,情不自禁地轻轻捏了两下。
王沅英本能地从鼻尖嘤咛一声:“你,你老实一点。”
上了渡口便有客栈,王沅英要了二楼两间相邻的房间,在店小二的引导下将曲怀瑾扶到床上坐下。
小二见两人仪表不俗,热情地推销着:“公子,小姐,本店有新炙的鹿肉、焖羊羔、酱火腿、酸马奶。。。不知二位可有合口的,我吩咐后厨去做。”
王沅英将行李放下:“劳烦店家给我们送两份米粥,一份青菜,再切半份火腿。”
曲怀瑾望向窗外,一队官兵穿束的人打着火把正在巡逻,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小二,先将两间房的火盆都生好,再送两坛未开封的陈酒,要最烈的。”
小二手脚麻利地生火烧炭,又将水壶架在上面:“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安排酒菜。”
待小二下楼后,王沅英面带愠怒道:“曲怀瑾,我本不该管你。可是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饮酒。”
曲怀瑾正要解释,却听见楼下乱糟糟地响起一阵脚步声:“曲氏落水余孽至今不曾打捞上来,上头有令,让咱们在沿岸细细排查,先找到他的,无论死活,赏银五百两,兄弟们打起精神!”
“嘿嘿,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别大意,听说这小子实力已逼近儒教师者境,不然怎会逃出生天?”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来到二楼。
王沅英迅速脱掉面纱和靴子坐在床边:“快上来!”
曲怀瑾脱靴上床的功夫,王沅英已经拉开被子,将两人身体遮住。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别人的房间?”王沅英扯过被角遮住修长的鹅颈,胆战心惊地尖叫道。
门口几名官兵色眯眯地打量着王沅英:“小娘子,可曾见过一名独身的青年?”
王沅英楚楚可怜地颤声答道:“不敢隐瞒兵爷,小女子的丈夫身体不适,我一直在屋内照顾他,不曾外出过,更没有见过什么独身青年。”
曲怀瑾面朝墙壁,一边瑟瑟发抖地打着寒战,一边牙关碰撞:“娘子,怎么有风透进来了,好冷,快把门关上。”
他是真的吓怕了,若这几名官兵不讲武德,上来耍流氓,掀起被子查看,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来什么,官兵头子淫笑着走上前来:“不知你丈夫得的是什么病?兵爷也懂些医术,不妨替他看看。”
曲怀瑾抖得更加厉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曲怀瑾冰冷的手掌,虽然柔若无骨,却坚定沉稳。
“回禀军爷,我丈夫得的是天花。”
那头子呸了一声,用衣袖遮住口鼻:“真特么晦气,赶上这个病,兄弟们快走。”
“长官,捉捕犯人要紧,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门口一名官兵哑着嗓子提醒道。
看来袁进手下也不全是禽兽,曲怀瑾心里大为感动,这公鸭般的嗓音此刻听来如同。
“头儿,待咱抓到那个重犯,讨了赏,再去城里寻几个干净的小娘子快活一番,岂不是双倍快乐?”公鸭嗓又开口说道。
曲怀瑾哭笑不得,在心里感谢他十八辈祖宗。
那兵头被扫了兴,阴沉着脸说道:“啧啧啧,有个这么娇媚的小娘子暖床,真是好福气,不像咱们,大晚上的吹着冷风在外出勤。得了,祝你早日康复吧。”
干笑两声后,带上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曲怀瑾虎口脱险,惊魂甫定地转过身,正巧贴上了王沅英细嫩的脸颊。
手臂不经意间绕过不堪一握的腰肢,手掌贴在臀股之上。
四目相对,王沅英不戴面纱的样子美得让人窒息。
水珠般精致的鼻尖下,轻抿的薄唇像含苞初放的花蕊,待人品尝。
微颤的睫毛抚在脸上,呼气如兰,香甜的气息飘入鼻间,简直要将曲怀瑾的心脏融化。
意乱情迷间,下身一股火焰蹭得窜了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骤然打在脸上,王沅英红着脸跳起来:“你。。你放尊重些!”
这姐妹手劲真不小,难道是练过?
曲怀瑾捂着脸,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对不起,你实在是太美了,我。。。我情不自禁。”
王沅英重新戴上面纱,冷如冰霜地坐到窗边。
曲怀瑾局促不安地跟下床,正不知说什么好,小二拎着食盒,并两坛封缸老酒上来了。
见王沅英面色不善,曲怀瑾脸上掌印鲜红,心道想必是这美貌姑娘方才被官兵吃了豆腐,丈夫未敢护住妻子,这才发生了争吵,一厢情愿地劝道:“被狗咬了,没必要反咬回去。如今这世道,吃点亏倒没什么,能保住性命,把小日子过下去,就感谢老天保佑啦!”
岂料曲怀瑾以为小二影射自己占便宜被反打一掌,王沅英又以为小二说她打人是狗,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滚!”
小二一边嘀咕着:“真是不识好歹。”一边悻悻地放下东西走了。
曲怀瑾走到门边见一队官兵查完这层,上楼去了,又往窗外看去,前后门口都有官兵把守。
连忙将火盆挪到门边,取下水壶,将酒坛放在上面,然后打开又抱起一坛酒向隔壁房间走去。
王沅英警惕地看着曲怀瑾,她素闻此人文武筹略,英达夙成,与其兄长并称为神京双璧,岂料说话怪异,举止轻薄,与想象中甚是不同。
“另一间房是我自己休息用的,你,你不许进。”
看来王沅英是彻底将自己当成流氓了。
曲怀瑾正色道:“姑娘,咱们还没脱险,谈何休息?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然后想办法跑路。”
将另一个房间布置完毕后,两人急急忙忙地用过晚饭,曲怀瑾趁机问道:“他们说的儒教师者是什么意思?”
王沅英满脸诧异:“你不记得了?世间修行者分为儒、道、佛、墨、兵、医六教,每教各有四境,四境之上是为顶峰。以你所修儒教来说,四境从低到高依次为学者、师者、贤者、圣者,顶峰是为无咎。”
“听起来很厉害,但完全没有印象。”曲怀瑾诚实地摊摊手。
王沅英失望叹气,半小时前当她听官兵说到曲怀瑾身怀儒教修为时,心底还存了一丝侥幸,现在看来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曲怀瑾正要继续发问,走廊的木地板再次登登登响起脚步声:“堵住两侧通道,别让人走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