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铁匠村
在这个没有灯红酒绿,不知夜生活为何物的时代,曲怀瑾反而开始享受起早睡早起,闻鸡起舞的自律生活。
方圆身着水色荷叶长裙,捧着毛巾静静地立在岸边,看着曲怀瑾白皙修长的身形在水中来回游曳。
初晨的阳光洒在她的云鬓上,半边脖颈泛出淡淡的粉色,雪白的肌肤细腻如朝露,娇艳欲滴,眉眼如画。
哗啦一声,曲怀瑾离开水面,方圆立时迎上,用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水珠,手掌贴着棱角分明的紧实肌肉,让她很是受用:“师弟,你现在越发厉害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曲怀瑾感觉她在开车。
“哦?怎么说?”曲怀瑾不怀好意地贱笑着。
“我给你计数了,刚才折返了十个来回不曾换气,我爹爹在刚刚突破二境时,可没有这么悠长的气息。”
方圆擦完身上,仰起脸开始擦拭头发。
曲怀瑾低下头,火热的呼吸灼得方圆前额发烫,受到挤压而微微摊开的西瓜在硬朗的胸膛上来回滚动。
不同于王沅英那种天然少女的甜美体香,方圆身上的香气则是经过了精心的调制,闻起来成熟而又妩媚,带着一丝小小的心机。
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安的春笋悄悄探出头来,贴着柔软的春泥,有了破土而出的趋势。
明明未曾下雨,花径却已悄悄湿润。
“咚!”一颗石子投入泳池,水花溅到逐渐贴紧的两副身躯。
王沅英穿了一身便装,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方圆娇躯一颤,红着脸撒开毛巾:“你自己把头发擦干,我去看看早饭好没好。嗯。。。短裤小了,今天给你再缝一件。”
说罢低着头匆匆跑走。
呼,险些走火,曲怀瑾叹了口气,胡乱擦了两下头顶,随后像没事人似的,恬不知耻地笑道:“沅英,你来得正好,帮我把后背擦一下。”
王沅英俏脸绯红,在曲怀瑾腰间狠狠拧了一把:“臭不要脸,使唤完你的好师姐,又来使唤我。”
曲怀瑾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笑容不减:“好好好,我知道了,下回先使唤你。”
曲怀瑾嬉皮笑脸地继续擦着身体,同时有意无意地秀起肌肉。
王沅英偷偷看了两眼,嗔道:“别贫嘴,我在门外等你,你,你把衣服穿好。”
“别,你去餐厅等,顺便一起吃个早饭。”
“我吃过早饭来的,就不给你师姐添麻烦了。”
“去坐会儿也不行么?好大的醋味儿,嘻嘻。”
“谁吃醋了?去就去,我还怕她不成?”
王沅英刚说完,又意识到自己中了激将法,不知几时开始,她竟然拿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一点办法没有。
“你快点,过会还有事,别磨磨蹭蹭的。”王沅英顿了一下:“马钧来信儿了,咱们过会去找他。”
方圆没料到王沅英这么早就来了,她原本做了三张烙饼,给采薇打包一张带到芳泽斋去了,望着剩下两张不够分的饼子,一时陷入了窘境。
王沅英心思灵敏,一进门就瞧出了方圆的尴尬,撕了一小块烙饼嚼在嘴里,夸道:“姐姐真是好手艺,这饼闻着香,吃着也甜脆可口,可惜呀,我用过饭来的,只能尝一点。”
方圆感激地微笑道:“妹妹若觉得好吃,待会儿我再烙几个给你带回家。”
王沅英连忙摆手:“今日不劳烦姐姐了,过几日得了闲,我再来蹭早饭吃。”
提着一竹筐的大瓶小罐进门的曲怀瑾正巧碰见这一幕,也不好意思坐下吃饭了,用油纸将王沅英分过一口的烙饼包起来揣进怀里:“师姐,我们有事出门,这饼子我带在路上吃。”
“什么事这么急,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方圆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剥了两只水煮蛋,又盛了两碗羊奶:“鸡蛋和奶都是温的,不烫,你们好歹吃一口再走。哎呀,你要求庞观每天早晨吃这两样,自己却做不到。”
两人在方圆的要求下匆匆地吃完,出门时方圆还追在后面叮嘱着:“这天气像要下雨,你们带把伞出门,晚上早些回来,道路泥泞了不好走。。。”
出门后,王沅英揶揄道:“曲郎,我没有取笑人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好像。。。”
“像什么?”
“像担心傻儿子摔倒在外面的老母亲。”
说罢,又饶有兴致地看向曲怀瑾背上的竹筐,里面一只带盖子的胖圆陶罐、一根手臂粗细的竹筒打磨得十分光滑、一个车轮,以及各种细小零件,甚至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烧水壶,好奇地问道:“这一筐是什么?”
曲怀瑾神秘地眨眨眼睛:“这可是我精心为马钧准备的大礼!
襄城外一处极其偏僻的村落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着滚滚黑烟,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村落里道路纵横,路边每隔几米,就拉出一根紧绷的绳子挂到村子正中间的高树上。
这些树桩以绳索相连,绳索的另一段汇在村子正中央的几株高树上。
还未走近,浓浓的炭火味与铁锈味便扑鼻而来。
村口玩闹的几个孩子看到王沅英,一股脑地围将上来:“沅英姐姐来了!”
王沅英笑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把饴糖分给孩子们:“小牛,阿毛,你们马大哥在村子上吗?”
几个孩子身上脸上都是黑呼呼地沾满了泥土和灰烬,向来洁净的王沅英丝毫不介意,摸摸这个,又捏捏那个。
“在呀,他最近一直在家养伤,你怎么不来看他?”
王沅英一怔:“养什么伤?”
“上个月他去城里采办生铁,不知道怎么的折了胳膊回来了,才刚养好。”
再说下去要瞒不住了,曲怀瑾心里一沉,赶紧打断孩童说话:“走吧沅英,孩子们也说不明白,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沅英点点头,忧心忡忡地打发走几个孩子,带着曲怀瑾向村子深处走去。
曲怀瑾试着转移话题,问道:“怎么,这一村子都是匠人?”
“说来话长,这村子里的人大多被朝廷通缉,无处安身。爹爹私下将他们收容在这里。因为不方便抛头露面,大多数又都有些力气,所以在这里或从事打铁,或从事木工,制些农具贩卖。这个临时组成的村子便叫铁匠村了。”
“如今袁进专权,法纪混乱,被通缉往往也不是什么坏人。”
“可不是吗,真正的恶人爹爹也不会收的,被他收到这里的都是些背负冤案的可怜人。”王沅英浅浅笑道:“说起来倒与你有些像。”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那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吗?如果哪天外面待不下去了,咱俩就躲到这里来。我劈柴你织布。”
王沅英用力在曲怀瑾胳膊上拧了一把:“整天就知道胡说!”
曲怀瑾好奇地打量着沿路的绳索:“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防御工事,如果有一天村子暴露,就要靠它来抵挡来犯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