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翌日

用过早饭，黛玉收拾妥当就去了前院，胡妈妈今日早上特意过来看过她，给她送来了补身子的药膳。

看着她紧抿的嘴角，黛玉回想起自己前生就是认为胡妈妈刻薄，没有分寸才一点犹豫没有的将人遣散，现在才能体会什么是真正的贴心，往往并不是嘴上说说。

到了父亲院里才知道贾琏正在里面陪着父亲说话，黛玉都不得不佩服其此时的毅力，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坚韧的人，要不是为了极大的好处怎么可能受了伤第二天就下床？

黛玉再一次在心中庆幸昨日自己先下手了。

“琏二哥既然在里面，我先去东廊那边的正房吧。”说完就带着雪雁过去，自然有这院里的丫头上来斟茶，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好似对贾琏此时的目的毫不知情也毫不关心。

而此时贾琏确实是不太好过的，他今日强忍着还有些的头晕过来见林姑父，却是怎么感觉都不对劲。

虽然态度依然热情亲热，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转变，但就是让自己的话题很难引到其身后事之上，明明他前些日子还能感觉出其焦急的想要托孤，现在却是不急之态。

他不急贾琏急呀，看着林姑父那青白的脸色，他很怕他随时咽气了自己还什么都没得到呢。

而林如海昨日听了女儿的话，今日一见贾琏更加能够感受到贾家的觊觎，也许现在贾琏的行为岳母并不知晓，但是他能够肯定，有些人是一定知晓的。

贾琏心中有些狐疑林如海现在的态度，也在想是不是昨日林家父女说了什么才让林姑父如此，不过他却不能“知难而退”，毕竟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贾琏在又一次头晕林如海劝他回房间休息的时候，也只能索性挑明自己的来意。

“侄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即便是回房休息也是心中难安。”贾琏一脸的为难样子，看着林如海并没有接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侄儿来扬州这些日子也看出了姑父家的一些情况，姑父现在身子这样，林家现在也没有什么叔伯长辈，说句姑父不爱听的话，万一姑父有什么好歹妹妹该如何是好呢？”贾琏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滚下泪来，仿佛真的是在为林家父女担心。

林如海听他这话和表现也装作一脸动容的样子，“好孩子，姑父知道你的心，本来因为你受了伤不想说这些让你更难过，没想到你都如此还这样为我们父女考虑，唉，既然你说起，我确实也有些话想要交代你。”

贾琏听了这话才明白原来刚刚林如海是因为自己受伤才表现出刚刚那个样子，终于安下心来等着林如海托孤还有家产。

林如海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只是冷笑。

“我现在身子这个样子，大夫也说不好，如若我有个万一，咳咳，黛玉还请琏儿你好好的带回京城，交给她外祖母，日后就要拜托岳母看在你姑姑的份上好好照顾黛玉。”林如海说出自己的打算，“我的身后事你也不必担心，家中那些仆从还算是得力，我也交代了，不要大办，简简单单料理完了就送回苏州吧。”

林如海说这些话，也很是心灰意冷，不过却是不得不如是交代。

这些话也是贾琏早就料想到的，点头应诺：“姑父就放心吧，老太太对林姑娘那是一片慈心，对林妹妹比宝玉还要上心些，更何况现在妹妹这样，不仅是老太太，就是太太们也是心疼至极的。”

林如海听这些话点点头，“听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之后就不再言语。

贾琏正等着下文，看林如海神情却是倦怠，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了？

他就将孩子托付了，没有其他的么？林家的家资，姑母原本的嫁妆那些都不交代清楚么？甚至就这样白白的让林黛玉投靠过来都没有什么说法的么？

贾琏等了半天，看林如海并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也只能继续试探：“林妹妹的亲事姑父可有什么想法？妹妹现在已经十一了，过些年就要说亲了，到时候"他暗示，到时候无论是谁家都要看看姑娘的嫁妆吧，毕竟林黛玉本来就是孤女，身份上已经没有优势，若是家财上再没有什么可就难办了。

“黛玉的嫁妆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她进京在贵府的花销，这些我已经安排好了，琏儿莫要担心，至于亲事，到时候就随缘吧！”林如海已经知道自家黛玉对贾宝玉没有意思，为了防止到时候被乱点鸳鸯谱所以他并没有将黛玉的亲事托付给岳母，他已经有了安排，只不过现在倒是不必透露。

贾琏一听这话，看林如海的神情，也明白他是打算将那些交给黛玉自己打理了，这怎么行呢？

“姑父要是提妹妹在我们家的花销那就是太外道了，外孙女在外祖家哪里需要讲究这些，都是一家子的骨肉。不过妹妹还是太年幼了些，很多事情还是需要长辈帮着操持和拿主意的，妹妹那个性子，还是适合养在闺中，无忧无虑的，姑父放心，林妹妹在我们家里过的肯定不会比在自己家差的，否则老太太也是不依的。”他的意思很明显，林黛玉现在还是一个小姑娘，那些财物她哪里懂得怎么管，而且贾家是什么人家，难道害怕银子被自家惦记么？

虽然他们真的有在惦记。

林如海却不接话茬：“岳母对玉儿的慈心我自然是感念的。”之后就不再说什么。

贾琏心中着急，但是依然没有等到他对于财物的托付，想来今日自己应该很难达到目的了，不过也得到了准信，林黛玉还是会随着自己回京都的，到时候林如海一死，黛玉那个对于外物不上心只知道伤春悲秋的性子，她又要在贾家生活，想要将那些东西弄过来想来也不难。

就算自己这边没有办法，不是还有老太太在么？反正那些银子也不会飞了，他也只能暂时忍下觊觎，否则暴露了居心可就不好办了。

“既然姑父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侄儿就不在这里叨扰了。”贾琏自知很难再有进展，自己也头晕的厉害，也就提出了告辞。

林如海强打着精神嘱咐他也好好养伤，显然并没有什么隔阂，还是一个爱护晚辈的姑父。

贾琏起身的时候还是头晕，扶着屋内的东西慢慢走出了屋子，才让小子扶着回去，林如海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气也只能隐忍不发，即便知道贾家是什么心思，女儿在那里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也只能这么选择，毕竟这个世道一个孤女即便是身家丰厚也难以自立门户。

林黛玉看着贾琏晃悠悠的出来的时候，也出了门，上前两步福身：“琏表哥伤势如何了？”

贾琏看着黛玉上前也还礼：“好多了，劳妹妹挂心了。”

黛玉点点头，“琏表哥可要好好休养，父亲因为你在此受伤可是十分的忧心呢。”

贾琏看着黛玉这个样子，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没有一点的察觉，心中更加的安定，这样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掌控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不过他转眼就看到了林家的管家，心中只想着一定要解决这些人自己才能够安心。

“姑父和林表妹不用自责，都是意外罢了，只不过因为我受伤了可能很多事情不能帮着料理还是很惭愧呢。”贾琏想着还是需要在林黛玉面前装装样子的。

“表哥好好休养就是了，否则到时候回家二嫂子可要心疼坏了。”黛玉微微扯了扯嘴角。

贾琏实在是头晕也不再和林黛玉客气，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黛玉回身看着贾琏的身影，心中都是嘲讽，贾家的人还真是假的很呢。

“琏二爷可真是有心呢，自己都这个样子还过来探望老爷，真是难得。”雪雁在一边适时开口。

黛玉微嗔，“是很有心呢。”

黛玉知道王妈妈和雪雁早早就被贾家的人渐渐收服，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早就已经背叛了自己和父亲，不过她现在也不准备做什么，慢慢来吧。

进了父亲的屋子，房间里的药味更浓了一些，父亲的脸色更差了，黛玉算着日子还有5日，5日后的清晨父亲将会永远离开自己，此时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伴。

此时她就在想，若是自己是木系异能是不是还能够为父亲滋养一下身体，眼下她即便空间中有着各种药物，对于父亲的“病”也是无能为力的。

林如海看着女儿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交给了她两封信，“这是父亲给京中一位好友的信，若是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求助他，想来看在为父的面子上他应该不会拒绝的，还有一封信是为了你以后婚事上的事情准备的，你留好，若是到时候实在不愿意可以拿为父的遗命说事。”

黛玉接过那些信，猜到他昨夜废了多少的功夫，眼睛再次酸涩起来，不过她很快收好情绪，看向了信封上的字迹：“光地兄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