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主不在乎

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竟然再次失手，洛斯从小生活在骑士城堡里，予取予求的少爷脾气彻底爆发，他似乎感受到不远处的诛魔刃，甩射出对巫师专用特攻武器，空荡荡的右手仿佛抓住了什么，奋力地往前一送。

亡灵巫师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唐默往后猛地仰倒，冰冷的剑刃贴着额头往前突进，力道之大，就连“空手入白刃”都没抓牢，硬是让诛魔刃在双手之间滑前，直到掌缘碰到剑柄才停下。

“简直岂有此理！”

新嫩旅法师双手掌心喷出神秘之火，不顾一切地开始祭炼诛魔刃，哪怕它是一件圣光教会的主教亲手打造，专门对付巫师的惩戒系武器，倘若落在圣光主教手里，恐怕是真的有点艰难，可是区区一个连圣光信仰都没有建立完备，骑士家族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怎么可能发挥出此剑的极限状态。

诛魔刃在神秘之火的祭炼下，第一时间被切断了与洛斯少爷的联系，然后是挥汗如雨打造出它的铸造者，加持破魔戒律的圣光主教也失去了最后的联系。

片刻过后，诛魔刃的本体凭空消失，一张银光闪闪的武器卡出现在唐默的双手之间，他看也没看地直接塞进伪装成法术书的藏宝楼里。

可惜，本质过于强悍，凌驾在四星职业卡之上神兵圣器，哪怕变成了卡牌，也没有安分下来，频频震动着，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破除封禁逃走的迹象。

藏宝楼立即开始镇压，虚影似的洞天之种，显化出实体真身，里面已经有一尊神灵坐镇，随手一掏，就从银光闪耀的武器卡里，抽取出一道完整的圣光体系里的戒律。

大黑山之主被新奇的发现吸引上线，看了看最近的收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破除巫师的魔法盾，解除魔法的法术结构，看着完全不像是新手创造出来，而是经历历史捶打，反复验证、实证、修改、适应大多数圣光系的牧师，才最终定型的戒律结构。”

“仅仅从这一道完整的戒律，我们就可以洞悉圣光教会能够坐稳现在的地位，可不仅仅是靠在底层平民群体里传播圣光信仰，完全是凭绞杀巫师、魔法师等不敢对贵族和王室吠叫，却对平民拳打脚踢的狗东西，踩着无数尸骨和鲜血才得以成功建立起崇高的地位和威望。”

拥有四星白银卡评价的诛魔刃，接连被藏宝楼抽取出几条辅助戒律后，本质一降又降，沦为普通的白板武器卡，才勉强消停下来，直至彻底老实。

暴政之神也来了兴趣，尽量投射很小一部分神识，才勉强挤进以藏宝楼为基础开发的跨位面聊天群：“能够改进的地方不多！诛魔刃的形制、戒律结构，还有我刚刚总结提炼出来的圣器形成的三条基本法则，或许可以加入【开光】，这个类信仰系权能，才能进一步提升。不过，我估计，圣光教会迟早会想出类似于开光仪式。”

道庭之主俯视一道目光下来，似乎看穿了武器的过去未来、生灭造化：“接触诛魔刃的历代主人，经过心灵投影追溯后，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玩意。”

“原来，圣光教会也会招降、招募一些特别强大的黑巫师，保留他们的部分本质，吸纳成为审判厅、裁决所之类分支机构的主持人，利用黑暗对付邪恶，圣光教会真不愧是行业专家。”

暴政之神对道庭之主治世遵循无为而治的黄老理念相当看好，笑道：“大概是伐山破庙太多，对付异教神和神裔的次数上去了，总能提炼出相关的经验。”

“特别是一些诸如黑巫师灵魂本质的法器，经过净化、祝福、转化的三原则洗礼，再进入信仰侧，接受无数信徒的心灵冲刷，任凭黑巫师的灵魂再坚定，也会改头换面，彻底屈服，变成教会的新圣器。”

大黑山之主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依我看，反倒是真正的圣器，需要长时间的沉淀、积累，特别是供奉类的圣器，属于信仰侧的载体，可以批量催生出圣水、圣光弹，却无法短时间内塑造出贯穿一切之圣枪、盛载世间丰饶之圣杯之类的高等圣器。需要额外的传说，甚至是无数平民口耳相传形成历史丰碑，才能点化出来。”

他想起了赤旗寰宇的人道洪流，那一座座无数生命和鲜血凝聚的丰碑，想要证帝鸿的道，哪怕前方有大佬占着位置，修炼到尽头，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一部分，或是把自己修炼成分身。

几个仙道、神道的分身一阵调侃，就把神秘莫测的圣光教会扒拉地连底裤都露出来了，哪怕不为外人知道的审判厅、裁决所之类教会的黑暗面，也成了毫无秘密可言的普通机构。

亡灵巫师唐默有些奇怪：“仅仅是一把诛魔刃，圣光主教打造出来专门对付巫师、魔法师的武器，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说来也对，靠人不如靠己，我有那么多有牌面的自己人，真是运气！”

新嫩旅法师回过神来，正好看见坚贞不屈的圣光牧师被重拾断臂的“断臂的老兵”双手爆锤倒地，洛斯少爷失去了趁手的诛魔刃，被他的兄长，如今的死亡骑士梅耶御剑穿透双臂，此时忍受不住阴性北斗星力的折磨，已经惨嚎连连，脸上神色扭曲狰狞，略带一丝憎恶。

圣光牧师似乎明白了，亡灵专精的巫师打算反复折磨自己，令自己的灵魂沾染上更多的负面情绪，以便于炼制成更可怕的高阶亡灵。

一时间，无论是出于破坏亡灵巫师邪恶计划也好，又或者是圣光牧师本性就是如此，他竟然忘记自己的腰椎被人一脚踩断的痛苦，反复说服又或者是催眠暗示自己，要以圣光之主怜悯世人的慈悲心，原谅“流民杰格”犯下的滔天大罪。

身体上的痛苦，不仅没有让圣光牧师出离愤怒到脱离信仰侧，堕落到任由情绪支配自己去发泄的无序侧，灵魂反而被一点点地锤炼掉多余的杂质，隐隐约约地身边出现圣咏歌唱声。

这是属于信仰侧顶端，圣徒出场的标配！

换句话说，出场后连名字都不具备的圣光牧师，一个山下庄园的普通牧师，一个骑士领下辖百户人口级的小庄园，竟然孕育出一位圣徒。

亡灵巫师发现圣光牧师竟然有成圣的迹象，心里暗暗吃惊，决定立即出手阻止此事，藏宝楼聊天群里，有一位神道大佬忽然来了兴趣，即时提供发言稿，就像提供一个个弹药箱，供唐默随意开火。

于是，新嫩旅法师忍不住大声嘲笑：“你竟然为了成为圣徒而踏上圣徒之路！啧啧……苦难和折磨并不能令你觉悟，达到超然于物的神圣境界。”

“据我所知，圣徒的一个大指标是传播信仰，拥有至少十个堂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新增信徒，才勉强有资格成圣。当然了，教会内部给封圣，大多是在人死后，盖棺定论给你一个更好的神国待遇。”

“可惜，你在危难来临的时候，不仅没有照顾好主的信徒，拯救他们脱离危险，反而抛弃他们，一退再退。一退，你退进庄园教堂里，妄图据地自保。再退，为了几个庄园大人物和关键人物，竟然私下分了神恩的圣器，容许没有信仰的外人触碰。”

“这种举动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背离信仰、抛弃教义！你的罪太大了，就算侥幸逃出去，教会戒律、法条在上，专门为你们这些人所设。”

原本圣光牧师还在身边出现若隐若现的圣咏歌唱声而欣喜，慷慨赴死的内心更是备受鼓舞，只是当对面邪恶的亡灵巫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言之有物、言之有理地抨击自己犯下的过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亲眼目睹，亲耳所闻。

就连圣光牧师藏在内心深处，不足为外人知道的小秘密、小心思都被对面的敌人扒拉出来，挖掘出来，简直就是当众用正反手轮流抽他的脸，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这下子，内心开始有点动摇的圣光牧师，立即发现身边若隐若现的圣咏歌唱声都凭空消失不见，弥漫在半空中即将出现的异香也跟着失踪，只有自己最虔诚祈祷时，才会流淌进入自己内心的纯粹的光，也被自我怀疑目的纯粹的反思，突然斩断了联系。

唐默看着对面的圣光牧师，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对自己来说，最危险的圣光的灵韵，春阳融雪似的瓦解消散，才是最主要，更关心的事情。

“对面那位牧师一旦成圣，哪怕只是自我感动有余，信仰之力满溢出来，也会造成圣光之主的分身下降，哪怕不是分身，仅仅是一位接引圣徒灵魂的神使，也足以将我们苦心经营才造成的这一切彻底抹杀。当然了，我们并不是没有反制的手段，只是现在还不是暴露出真正底牌的时候。以纵贯一生几十年的目光来看，我们的事业刚起步，只要闷声发大财，迟早能凝聚出大势，席卷八荒**。”

这时，对面的圣光牧师明明是被人打趴在地，双脚却朝上，呈现出倒立姿势，属于他的圣光灵韵出现罕见的逆流，原本朝外界发散能量的端口，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吸尘器。

唐默淡淡的一笑：“他终于堕落了！”

“信仰侧，万恶背弃主，论心不论迹。心里有一丝动摇、反思，就会偏离主的道路。倘若虔诚地信仰圣光之主，哪怕你兜售赎罪券、对教会田产佃户收取什一之利，甚至五五对分，宠幸唱诗班的男孩子，都没有任何问题。”

“主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