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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诬陷罪名

“什么周阳死了”

一大早,刚起床的陈秉江连外衣都没穿,就得知了这个劲爆消息。他的头发还披散在肩上,坐在床边惊愕出声,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死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假世子怎么可能这么快死了

在真假世子文的剧情里,他后期可是和真世子百般作对,跟着伯府的人助纣为虐的反派啊。那么多纠葛直接没了剧情改的这么彻底吗

旁边正帮陈秉江束发的百枳也惊讶的顿了一下,手中动作不停,默默听着。二等丫鬟秋荔捧着洗漱金盆,一边看看门口,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奴婢去打热水的时候,听到前面闹哄哄的。厨房的狄大娘说,是派去伺候那位世的小厮早上最先发现的,听说吐了好多血呢奴婢急着回来,其余细节就不清楚了,有安哥还留在那里。”

昨晚那个圆脸小厮有安,是秋荔的亲兄弟,两个人都长着一张很有福气的圆脸,脸颊红润润的,见人不说话先带了三分亲切的笑意。怪不得在其他下人间都说得上话,总被原身派去打探收集各种情报。

“百枳你快点,束起来就行。”陈秉江坐不住了,催促百枳不用管他的发型了,披上外衣蹬上靴子就要赶过去看看情况。

“世子爷,世子爷还有这个”春橘急急追了两步,把玉佩香包麻利的飞快给他带上。要是让世子一身寡淡素净的出了门,别人不会笑话世子仓促,郡王妃知道了是一定要罚她们的。

陈秉江赶到丰荷院的时候,这里已经戒严了。

外院的几个家丁被调过来把守着院门,几个小厮丫鬟远远地被隔在抄手游廊上,郡王妃的贴身大丫鬟玉琴正虎着脸训斥他们。有安见陈秉江来了,从附近的一面月洞门后探头探脑望过来,疯狂眨眼,示意自己没被逮到。

陈秉江不动声色的改从那边绕过去。

不等他问,有安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待了“世子爷,常总管刚才把府医请了过来,已经有好大一会儿了。王爷和王妃没多久就赶了过来,然后戒严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出来。”有安停顿了一下,又压低声调,非常神神秘秘的补充了一句

“听说,那位死时的表情特别狰狞痛苦,大家都在猜,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索命了”

“这些话你别再往外传。”陈秉江不动声色的警告有安一句。听起来,这其中似乎另有内情,但这世界上可没什么冤魂索命,难道是被人毒杀了

陈秉江心中的狐疑更多了,迈步进去,果然没有家丁敢拦他“父亲,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院子里的人都聚集在东边的厢房外,通过敞开的门能看到府医在里面检查情况,仆从们站在周围大气不敢出。而康王眉头紧锁,比昨天看起来还烦闷。他在门口来回踱着步,闻言勉强说道“这是检查第三遍了,还是查不出来死因。”

“不是中毒,没有外伤,反而吐了那么多血昨晚的饭菜正常用了,器皿也都没有异常,太奇了怪了。”郡王妃用手扶着发鬓,神情也很憔悴。

她刚才赶到后把整个院子都搜查了一遍,把相关下人们连同奶娘都审了审,愣是没发现不对。郡王妃怎么都想不通,她愁眉不展的看向陈秉江“江儿,这下我们很难对靖勇伯府交待了。”

如果说原来借着周阳的事,他们能和靖勇伯府拉开距离。现在人突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们府上,靖勇伯府恐怕更有理由和他们纠缠了,怎么看都是他们理亏。

“怎么会死的这么突然呢母亲,我有点怀疑是”陈秉江想想被改变彻底的原剧情,再想想一来他们家就死的蹊跷的假世子。这件事发生会对谁更有益怎么看都像是靖勇伯府动的手脚,想来栽赃嫁祸的吧

反正他们也不在乎假世子的死活,原剧情里假世子没被打死完全是他自己幸运。

“慎言”康王训斥了一声,后面却没有说别的话了。他和郡王妃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方面。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康王幽幽的捋着胡须,表情一狠,手上用力到差点揪下来几根,“少不得我们也得用农家子的身份来堵住靖勇伯府的嘴了”

只要他们没有品德,做个漠视人命的坏人,就不会被绑架。康王准备豁出去名声了,怎么说也要和靖勇伯府撕撸开来不能再被缠上。可想来想去,事到如今康王又开始后悔之前掺和进周阳的事,都怪他急着想和二皇子避嫌。

现在算是被拖泥带水,惹了一屁股麻烦收拾不清了

“我真是糊涂啊。”康王忍不住嘘长叹短着,表情有点颓唐。

他们家听起来金贵,是当今天子的弟弟,可关系并不怎么好,不然怎么会只封了个郡王这还是遵从礼制内的最低封赏了。平常他万事都总要低调,战战兢兢不去给皇上递话柄。这件事一出,康王心里实在没什么底气,七上八下的。谁知道靖勇伯府会不会选择闹大呢谁知道皇上又会向着哪边呢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丰荷院外传来一道急促脚步声,大管家郑总管脸色发白,强装镇定的进来禀告“王爷。宣旨的御前太监等候在门外了我递了个扳指,说是靖勇伯府状告王府残害子嗣,圣上要您和世子马上进宫奏对”

郡王妃脸色大变,不敢说什么。康王脑子嗡了一下,心反而落了下去。

果然闹大了

看来阴谋和靖勇伯府脱不开关系。他们是怎么这么快知道又状告御前的这件事就是冲着康王府来的

但当下康王的注意力都放在“世子”上为什么皇上会指名要带上江儿进宫江儿和这件事没关系啊。

康王的心一直悬着,不知道靖勇伯府还有什么后招,现在他们是打算从他儿子身上入手

“父亲,外面还在等着。”陈秉江提醒了一句。

他倒没有康王那么慌乱,现下局势再严峻,他也还有存档这一个底牌可以使用。皇上连他也召入宫,反而如了陈秉江自己的意万一这次结果真的不妙,现在他知道的信息越多,读档重来后就越有应对的能力。

开国的圣祖皇帝曾定下本朝国号为“昭”,世称昭朝。当今庆德帝为圣祖皇帝的亲孙,虽然才登基了十个年头,就已经上了年纪,开始偏向养生与享乐,平常撒手大致不管朝政了。

这会儿,他在宸清殿里接见了康王和靖勇伯。

陈秉江在行礼的时候飞快往上瞥了一眼,看到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年纪三四十有余,威严与富贵气扑面而来,头发却已经花白了大半。

“皇上一定要给臣做主啊”靖勇伯浓眉大眼,身高马大,身上还残留着开国时武将的悍勇之气,站在那里看着就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现在这条汉子却跪在地上哭的惨烈,一点形象都不顾,可怜得抽抽搭搭,“之前臣的奏章上情况已经说明了虽然那不是臣的亲子,但我们好歹也有二十年父子情,臣自家还没做出处置,怎么就被别人动手害了去啊”

“”康王被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靖勇伯气得七窍生烟,“你满口胡言”

“请皇上明鉴。臣弟要不是看那孩子差点被他当场打死了,怎么会多此一举把人带回来,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康王试图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为自己分辨,“至于周阳的离奇暴毙臣弟因为时间紧急还未查明死因。这绝非臣弟所为先不说我们无冤无仇,臣弟也不会傻到在自己府上行凶害人啊。”

“臣知道自己脾气暴躁,那天是气狠了,但再怎么说也不会想把人打死啊。”靖勇伯垂泪,突然语出惊人,“王爷往年和我们伯府关系还算好,近来却突然态度大变,该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吧情急之下做出过激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直静静听着的陈秉江“”

好家伙

他精神一振,简直不敢相信靖勇伯真的这么勇,这是在当着皇上的面暗指二皇子招揽势力的事吗这都不是暗指了,就差明说了

康王一时间也惊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无措的发觉庆德帝全程听得没什么表情,到这里却兴味的抬起眼帘,突然停止了把玩两枚玉核桃的动作。

“既然如此。”庆德帝心不在焉的说着,懒得多费什么心神断案,直接下了结论,“康王心生鬼魅,残害重臣子嗣,欺君罔上着削去郡王爵位降为辅国公。康王世子重打三十大板,以慰靖勇伯失子之痛,现在行刑。”

陈秉江“”

把他叫进宫原来就是为了给靖勇伯出气皇上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事啊这屁股坐的也太歪了吧

康王听完当场汗出如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皇上吾儿尚且年幼,受不住恩泽,请准许臣弟代为领受啊”

庆德帝连理都不理,抬脚就走出殿门去了。

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便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摁倒陈秉江堵了口,径直扬起巴掌大的红木厚板子,干脆利落就开始行刑“啪”

沉闷的一声响后,尖锐的剧痛猛地蔓延开来,陈秉江瞪大了眼睛,被堵住口连惨叫都喊不出来。“啪”又是一下,康王在旁边看得急到恨不得扑上来。

实在是太痛了,陈秉江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偏偏除了行刑声,寂静的大殿里还能清晰听到殿外的动静。他忍受不了了,只能努力听着那一点声音,试图转移注意力。

“老二,你来干什么”似乎是庆德帝被人堵在了殿门口,他淡淡的疑惑问道。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道年轻陌生的嗓音恭谨的请求道“父皇,儿臣来时遇上了宣旨太监。听闻皇叔似乎犯下了什么错事又听说这件事和儿臣也有点关系”

“儿臣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二皇子说的诚恳,“区区一个农家子,怎么能挑得宗室与重臣产生矛盾呢”

“哦你是什么想法”庆德帝不置可否。

“儿臣想请父皇开恩,皇叔他糊涂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件事中堂弟他也无辜,请父皇另加处置。”二皇子情真意切道。

“你倒是好心。”庆德帝不满的冷哼一声。

殿外的空气骤然陷入了一阵寂静,落针可闻,压迫感十足。

殿里的康王听得吃惊极了,他的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黑。陈秉江还在被不停歇的打着,脑袋逐渐昏沉,在“啪”“啪”的声音间隙中,他听到庆德帝终究哈哈大笑出声“有胆子,像我行了,有你求情,板子打到哪里就是哪里了,其他的惩罚都作罢。以后他们可得领你这份情啊”

庆德帝意有所指的说着。

“谢谢父皇”二皇子感激回应。

陈秉江的心一沉,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原来如此。他强忍着剧痛和昏沉的冷静想着。熬到现在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加犹豫的,陈秉江直接发动了读档的能力。

时间倒着流逝,一切都回到了昨天的傍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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