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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洞中人

王景修咽了口唾沫,寻思着要不打道回府——这洞穴里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都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可这不是建国后啊……

嗯?说不定会有什么武功秘籍藏匿于此?等待着有缘人得之?

王景修朝着山下看去,他生活的村庄此时已是离他恐有十几里之遥,一座座房屋就像一个个小方块点缀在大地之上。

看来这个地方从未有人来过!

这就是我的机遇啊!老子堂堂一个穿越者,注定有大帝之资啊!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我也该崛起了!

声响渐起,忽然一物从草墙内窜出,吓了王景修一个激灵。

他定睛一看,那个快速奔跑的东西正是灰兔,而且正朝自己的方向跑来!

王景修大喜,弓起身子,准备好扑击——然而紧接着又是一物从洞穴内飞出。

在王景修的注视下,那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在离自己不到一丈距离的地方被一柄银色长剑钉死在了砾石之间,鲜血染红了它的灰白色的短毛。

这只灰兔两条后腿扑腾了几下,死了。

看了看面前的这只死兔子,王景修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逃跑。

“既然看见了,难道还想走了不成?”一道略显年轻的男性嗓音从草墙内的山洞传来,平淡而清晰,仿佛是从高山之上幽幽传来,又感觉是在耳边炸响。

一阵酥麻从脚底板直至天灵盖,王景修隐隐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二话不说,王景修扭头便不顾方向地朝四处奔逃,企图逃离此地。

忽然一阵刺痛,王景修便感觉自己的右腿使不上力气了。

仔细一看,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疤长长地粘附在小腿,里面的血液正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红光,争先恐后地汩汩而出。

后知后觉的王景修扑通一下倒地,双手摁着触感麻木的右腿,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叫喊。

王景修脸色因剧痛而扭曲,额上冷汗如注。他看着很快便被鲜血覆满的小腿,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要死了。

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在王景修被汗水模糊了的视线中,他艰难地分辨出这是一个身穿沾满血液的湛蓝色长袍、手上正握着那柄锃亮而没有血迹的银色长剑的男人。

但他已无法通过几乎溃散的意识获取更多关于眼前这人的信息。

“你是什么人?”那人丝毫不带感情地问道。

“我是什么人?”王景修麻木地在脑中复盘了一遍这个问题,忽然一股恶趣味涌上心头。

他艰难开口道,“既然我现在要死了,那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穿……”

“越”字尚未吐出口,王景修便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死死勒住了脖颈,一言难发。

很快,一股窒息感觉遍布全身。王景修顾不得自己右腿的伤势了,两只手着了魔一般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又仿佛是在掰扯着什么东西。

他倒在地上开始抽搐痉挛着身体,口中逐渐吐出了白沫,面色藏红如重枣,甚至开始倾向于变成紫色。

那个长袍男子见状,眉头皱了起来,原本就桀骜飘扬的剑眉显得更加立体。

“中魔?”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浑身沾满污渍,不断抽风般颤动着身子的农家少年。

修长的右手一振,手中的长剑便凛然爆发出一阵阳刚的剑气,周遭飞沙走石,杂草匍匐般倒去。

而这剑气还未往四处奔散多少,

便被他御气收了回来,尽数钻入眼前这个少年身体内。

但这丝毫没有对王景修带来什么影响,反倒是他抽搐的幅度更加夸张了。

那开始微微扭曲的身体让人不禁怀疑内有一只即将冲破肉身束缚而出的妖魔,而眼前可怜的少年只是恶魔献祭的祭坛罢了。

男人又伸出空无一物的左手,试图通过更进一步的接触来了解发生在这人身上的事情。

他俯下身子,左手微微靠近,却触摸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无论男人如何用力,也不能在王景修半米的位置再近半分。

他不信邪似的轻轻咦了一声,手背上兀然生出几道奇异复杂的纹路。

那一道道金色条纹在白皙的手背上与男人微微凸起的青筋纠缠,非常赏心悦目。条纹上金光若隐若现,仿佛有着无穷的威能。

借助着这股力量,男人便将手硬生生探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碰到王景修。

就在这时,那农家少年此时身子忽然僵住,停止了挣扎,身子渐渐舒缓。

他顿感不妙,瞳孔猛缩,以常人完全不可见的速度抽回了左手。

但一道泛着绿光的团状物体不知怎的来到了他的体内,正缓缓飘向他的心脏。

他没有多想,直接是用手中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强行将那团绿光扎灭!

他感到,那绿光之中,有着连他都感到心悸的力量!

他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剑圣!

即使如今力量十不存一,但能让他感到心悸的存在……这世上,怕是不多!

满脸疲态的他拔出了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剑,然而那剑上却是没有丝毫血迹。

连那被长剑刺穿的躯体,此时也是正以常人常识不可理解的速度愈合、凝结、结痂、脱落、恢复!

有些后怕的吐了吐气,剑圣看向瘫倒在地失去生命的……嗯?胸口还在起伏?他还有呼吸?还活着!

有了刚才的遭遇,剑圣已是不敢小看这个少年。

他暗自思索道:

“这个少年来历不明,不过定非常人……所以刚才那不是’中魔’?只是在感受到强大力量时的一种’生命臣服’?”

“可他为什么要掐自己?他没有死……那力量的主人对他的态度……比起敌意,似乎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什么呢?”

“他先前只说了一个’穿’字,然后就被’警告’了……’穿’……’穿山甲精’?嗯,好吧,不太可能。这家伙身上没有一丝妖力,是一个血脉纯正的人。”

“那么……’穿’?’穿云帮’?”男人想起了自己曾在某个通缉令上看到过这么一个帮派。

忽然,他又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想到这边去了。一个小小的犯罪组织,怎么可能有让我忌惮的恐怖存在。”

“啧……刚才那力量,不是那家伙的。看来他们还迟迟未能找到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恢复了!沐晗,我一定会回去的!”

一想起“沐晗”二字,男人英俊但又苍白疲累的面庞上又浮现出了几分坚毅与决绝,随即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股力量神秘而强大,与我所熟知的那几位力量不重合。”

“嘶~细细一想,这力量中蕴含的命运之力,我好像在一名卦者身上感受到过——不过二者的实力相去甚远……”

“难道……是传说中的太者吗?不会吧……不,不可能!”

“自从太者千年前诡异消失,太极一道从此就一落千丈了。不可能再有气运诞生出第二位太者——除非夺舍了原先太者的气运!”

“不过……这便更不可能了。传闻太者深谙万物五行相生相克之道,由此分离衍化五行,成就五大地支;晓天地星象,知古今之未可见……”

“那个疯老头给我的那本《秘辛》上写的太者陨落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想起了那本《秘辛》上记载的内容:

太者,强甚。众不堪其压,联侥之,遂灭。

不知是真是假。

想着,他久久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省人事的少年,目光逐渐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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