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没有把你脱入梦境的错觉
“唐柯，你说这次老师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被神话知识污染的猎人，让我们做就行了，他老人家怎么还跟着来了。”
火堆旁，两个穿着巫师长袍的人相对而坐，他们身后，军科的改造士兵正在布置电磁探测器，防止猩红平原上的意外袭击。
“我听说是污染这个猎人的神话知识很特别，而且他还能保持理智，老师可能是惜材，说不定以后他还会成为我们的师弟呢，杨烨。”
噗嗤一声。
名为杨烨的青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大笑着看向唐柯。
“师弟？哈哈哈——我说唐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老师他惜材是不假，但也要看对谁啊，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还师弟？做梦呢。”
杨烨一边拿着木棍扒拉着火堆，嘴上满不在意道；
“我看啊，多半是污染那个倒霉蛋的神话知识很罕见，老师打算把他抓回去当实验品。否则咱们老师来猩红高原这么久，怎么都没动过手？多半是想要活得。”
“一个被神话知识污染的家伙，还想当老师的学生成为巫师？你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杨烨，你们北大陆都是这样的吗？”唐柯很好奇。
他和杨烨不同，后者是从北大陆军科总部过来的。
“听说这次那猎人就是来自北大陆，听说很厉害。”
“嗤，一个猎人能厉害到哪儿去？”杨烨摇摇头。
“在我们那边，猎人就是教会用来打扫垃圾的，他们连教会的门都进不去，被污血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别说成为巫师了，他们除了会使用污染自己的神话知识，其他的连一个字符都不认识。”
作为在北大陆长大的杨烨，他见过很多猎人。
这些人最后的下场，无不是在猎杀中沉沦，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后被下一个猎人清除。
叮——
警报声刺耳。
刚刚安装好的电磁感应装置不断闪烁。
“警戒！”
三个改造士兵立马呈品字型分散站好，将杨烨二人围在中间。
“不要慌。”
杨烨伸手拨开士兵，看着屏幕上一动不动的光点。
唐柯也凑了上来，他眼睛一亮。
“杨烨，这是不是就是我们的目标？快，我们得禀告给老师！”
“等等！”
杨烨一把抓住了唐柯的手。
“你干嘛？”
“不要报告。”杨烨的话让唐柯一愣。
杨烨看着后者的双眼。
“作为一个巫师，你就没想过自己动手吗？”
唐柯不解：“可是，这不是老师要求我们……”
“老师还让你少看神话典籍，你听了吗？”
唐柯哑然。
“这是一个机会！”杨烨眼神闪烁，他蛊惑着自己的同伴。
“唐柯，我们都是下位巫师了，为了成功突破，你的贡献点应该也差不多耗尽了吧，要想更一步，我们就必须花贡献点购买神话典籍，但就凭你那点儿研究经费，够吗？”
“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杨烨握住唐柯的手臂。
“只要能抓住那个猎人，收获的贡献点足够我们奋斗十几年的了！”
“可是能行吗？”唐柯依旧有些犹豫。
“那可是专门猎杀神话污染的猎人。”
“我们是巫师！怕什么？”杨烨拍着胸脯。
“就算那个猎人再厉害，他也只是猎人，连神话知识都无法掌握的猎人。难道说，你连神话污染都对抗不了？”
“只要锁定他的位置，想抓他就是手到擒来！”
唐柯抿了抿嘴，他想了想，放下了要按动联络器的手。
“我在这儿帮你观察他的位置，你一定要小心。”
杨烨脸上的笑容浓烈，他巴不得唐柯留在这儿。
到时候，就没人和他抢功劳了！
“你等我的好消息！”杨烨拍了拍唐柯的肩膀，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原野深处。
在他的眼中，抓捕一个被神话污染的猎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可是掌握了大量魔法有着足够战斗经验的下位巫师。
可不是那些刚刚接触神话知识，连字都认不到几个的愣头青。
猩红平原一望无际。
夜幕的笼罩下，恐怖的污染让这里好似地狱。
但杨烨丝毫不带怕的。
他很快就跑到光点出现的地方，一头巨大的畸变生物尸体被人开膛破腹。
内脏撒了一地。
杨烨的眼睛一亮，他连忙冲了上去。
不会错的，是猎人！
真被我撞上了！
咚——
辽远的钟声在铁塔上响起，遥遥传入杨烨的耳朵。
他眼皮颤了颤，就在即将闭眼之时。
一把锋利的圣银长剑突然从杨烨身后，洞穿了他的胸膛。
然而，伤口处却丝毫没有鲜血洒出。
杨烨昏昏欲睡的眼睛突然睁开。
“猎人，你中计了！”
砰！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漫天水雾。
似乎察觉到了部队，长剑瞬间敛如虚空，一道模糊的身影抽身边走。
“哼！想逃？”
百米外，真正的杨烨从一团水雾中走出。
他猛地挥手，漫天水雾迅速凝聚。
一面面水镜在天空中盘旋，最后回到了他身侧。
镜面中，倒映出一个披着黑色长风衣，头戴毡帽的男子。
“偷袭？”杨烨不屑一顾。
他高傲的抬起头，一手按住头上的兜帽，一手指着水镜中的男子。
“猎人，这就是你的猎杀路线吧！”
“想诱导我入梦？从而猎杀毫无防备的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这些清道夫就不能进步一点儿。”
“低级，太低级了！”
作为精通水元素施法的巫师，杨烨可不害怕入梦。
这就是他的底气！
水元素本身的浸润性质，能够侵入虚幻与现实，消解时空的间隔。
由水元素构造的镜面，可以清晰倒映出梦境与现实。
猎人不可能偷袭成功。
杨烨抬起手，水元素盘旋，幻化出模糊生命与死亡的光束。
浸润，转化，颠倒。
这才是水元素的本质。
由生转死。
“愚蠢的猎人，你以为被神话知识污染，能动用神秘力量就能和我们无视抗衡了吗？”
“天真！”
杨烨对准镜面投射出直死光束，他很自信。
那猎人已经被他的镜面锁定，无论对方跑到哪里，都无法逃离光束的追捕。
“猎人，你败了。”
光束射入镜面，击中了猎人避无可避的身体。
仿佛水面涟漪。
镜中的画面陡然变化，安静的营地火堆缓缓燃烧。
在三个改造士兵的守护下，他与唐柯正睡的安详。
笑意，凝固在杨烨脸上。
他脖颈僵硬，缓缓抬起头，眼中倒映着天上的血月。
心脏停跳，手脚冰凉。
他的瞳孔，此刻正缓缓扩散。
地面上，一对蝙蝠般的羽翼缓缓伸展，格曼优雅地悬浮在血月之下。
他低下头，俯瞰着眼中残留着惊恐的杨烨。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没有把你拖入梦境的错觉？”
呼啸的狂风静止，悬挂在天际的血月不再闪烁。
时间停止了。
但梦境依旧在继续。
江鹤面上噙着笑，他优雅地取下头顶的毡帽，将其按在胸口，对着远处微微躬身。
“格曼，已完成猎杀。”
啪——
梦境支离破碎，愤怒的咆哮声激荡风元素，高频震动的粒子将空气都生生切开。
“格曼！！！”
天空中，辛博的身影由远及近，甚至快过了声音。
他面容阴翳，俯瞰着下方的营地。
唐柯从梦中被惊醒，满脸迷茫。
在他身旁，杨烨的身体已然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