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门见山
苏拾一的先生是一位爱好下棋的老者,说他学究天人,却整日拉着苏拾一下棋。
下棋先生教他,多看几步,不要看漏。
苏家的地位非凡,招了这么一位只顾下棋的先生,这全是苏父安排。
就连苏拾一叔父,也看不过去,说象棋小道,应学经史子集,百家所长。
苏父不为所动,只说由得他去。
苏拾一还有一个师傅,是一个邋遢老头,一生痴迷武道,对武道以外事务,从不关心。
有一年,他这个邋遢师傅带着他出门,到昆仑找刀宗叶洺一战。
那次苏拾一跟了去,热闹非凡,昆仑山上光明顶,许多人都想看这一场决斗,甚至有九大家和关外的不少武道宗师。
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二人干坐了二天十一个时辰七刻。最后一刻,方才动手,只见风云变幻,最后是苏拾一师傅认输,二人回去,苏拾一师傅整日复盘,不在话下。
年稍长些,苏拾一随下棋师傅游厉天下,这是他的必修课。
按照下棋师傅的要求,游厉完后需得教上一本游记,所以暂且游着,没有时间,游到何处便算何处。
不过在游厉期间,他家却出事了。
有家难归,隐姓埋名。
……
泸县,龙河镇。
前两天遭桃花山群盗洗劫,镇上居民日子也不好过。原本是镇上大族施姓组织纳钱,近来有些变故,未曾妥帖。
后来大家商议,各家出钱,寻找快活林的林星辰来除此患。
因那桥南头面馆杨五家儿子杨不才在快活林混得风生水起,此事便交付镇上德高望重者施山河老爷子同杨五联络。
二人寻到泸县去,先找到杨不才,这才知道杨不才已是泸县实际的管事人,这倒让杨父大吃一惊。
此番事便好商量了,杨不才虽不喜施家,但对施山河还是有所尊敬。
揽下此事,只说造福乡里,小菜一碟。
杨不才便找上林星辰,说道此事。
林星辰素来便有侠义之名,听闻此事,勃然大怒,言道,我快活林地界,竟有人如此不知深浅,又派开山剑周达协助此事。
不消几日,杨不才便带上近千好手,浩浩荡荡直逼桃花山下。
杨不才早年读过些书,也知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就送上拜贴,说明招揽之意。
桃花山匪头本是青城弟子,在九家伐楚之时,在禾江误了粮期,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逃离至此,占山为王,如今手下已七百多名好汉。过着神仙一般日子。
快活林前几年方才崛起,在西南三家地面,还竖起旗帜,不容小觑。
二当家是有名的坏心眼多,当下便出一计,假意归顺,待到进了芦县,也占一方天地,届时就不是土匪而为官家。
匪头大喜,带着心腹,下山相迎,说道快活林林老板侠义,早有心相投,只是没有路子。
杨不才大喜,不废兵卒,便平此患。
当夜便派人轻点桃花山人手并金银粮肉。
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
方圆百里的世家大户,为保太平,着实进贡不少,可当他芦县三年税收。
金银入库,次日,便浩浩荡荡往芦县去。
林老板大方,亲至芦县,备好酒菜。
设一单间,礼遇几位头头。待到中场,几人都醉眼惺忪。
桃花山二当家依计假意出门如厕,林星辰让他稍候。周达拍案而起,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匪头头已落地。
匪头那里会想到,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周达,竟然是枫叶城剑神陈平安的关门弟子。
林星辰冷脸道,“你是聪明人,要干聪明事,不可自误!”
二当家吓得脸都白了,跪倒在地,俯首称臣,另几位头头也是懂功夫的,知道那一道剑气之利害,那敢多言,纷纷跪下,此事作罢。
后来才知道,这位二当家的外号叫做竹叶青,是酒也是蛇!
杨不才荣归故里,家乡人热切相迎。
早些年间,杨不才因和施家的施行犯怵,二人同喜一女,那女子喜欢杨不才。施行伙同同宗几个兄弟,劫了女子欲行不轨,女子不屈,一头撞墙。
几人商议一下,找一个小孩,拿着女子丝巾,说女子邀他踏青,骗到事发处,众人出现,来个贼喊捉贼。
列有诸多证据,杨不才听从杨父劝诫,逃了出去,一晃眼,已经九年了。
他还能记得那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走到十里长街的尽头,他回头望了一眼,对于身前的黑暗一无所知。
不过他始终成功了,在一年前,他便回来洗刷了冤屈。
旧时霸王施家已无昔日锐气,镇上已经有他杨家一席之地,他的一位叔父出任镇长,立着快活林的旗帜。
在家呆了几日,又听说他兄弟杨斐竟然绑了王家寨一位小孩,这让他气不大一处来。
他吩咐手下兄弟,到处去找,最终在一个落破土地庙寻到几人。
他好生打了一顿,又告诫另外几位同伙不要同他瞎搞,不然他不会轻饶。
又准备银两,安抚那个被绑少年一家。
此事过后,他才知道那个小孩叫做王显境,他此刻也不会知道,这么一个长相丑陋,看着木讷的小孩,竟然会做出那样厉害的事情。
他把杨斐关了禁闭,让他抄一千遍《论语》。
杨斐那敢不从。
一日,林星辰来信,说叫他速归,说如今正值同唐门点苍青城商议会盟前夕,许多事等他处理。
他诏来族人,说明快活林侠义之道,让族人切勿欺负乡里。
同族的人异口同声,拿性命担保,绝不害民。
杨不才相信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大鱼吃小鱼。这是常态,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也是这时候,苏拾一来到此镇,准备办理他朋友交代的一件事情。
他在桥北头的富贵客栈住下,整日早出晚归,客栈老板渐渐和他熟络,问他老此间何事,他回说,他是北境之人,家里出了变故,寻个安静处,躲避灾祸。
客栈老板也是外乡人,也不多问,二人闲暇时,时常对弈,客栈老板下不过他,最后索性放弃象棋这项娱乐。
纵然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镇子,平静的日子下,也是暗流涌动。
杨家锐不可当,已渐渐有了欺行霸市之态。施家倒是蜷缩着,少有在外欺凌乡里之族人。
一日,苏拾一正在客栈吃面,就听外面热闹非凡,他喜静,便不扎堆去,只寻了小二一问,原是杨家一位叫做杨山的人,当街强抢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