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吞噬6
白山峡王宫内一阵骚动,石桑的尖叫声,司药和祁阳目瞪口呆,还没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近卫王军反射性,团团围住宰负,而滨南只是端坐在自己座位上,好像早就知道这事似的,倒有了先前宰负看热闹时的姿态。宰负饶有兴趣的看着滨南,大家的眼光也都随着他望过去。
“你倒是镇定!”宰负笑着说,“人族之王,你有信心吗?”宰负问。
滨南站起来,依旧喝着酒,看着宰负没说话。
“看来是不感兴趣了?”宰负又问。
近卫王军得到祁阳的示意,纷纷攻击宰负。冰剑围住宰负,猛地刺向他时,他一下躲开。一只巨大的雀鹰飞入王宫,带来一阵强风。大家都还在遮眼避风时,宰负已骑上雀鹰。
他站在雀鹰背上,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赤颜十日后没回,人族可另选王,滨南最佳。”说完,宰负骑着雀鹰离开了。
留下这一堆烂摊子,祁阳、司药盯着躺在地上的蓝眼,身体和头已经分开,他们猛地想起了玲珑。
这异族随意处置王族的规矩,让人恼火。
祁阳咬牙切齿,后槽牙的轮廓清晰可见,他恶狠狠地盯着滨南。
“出去!”祁阳尽力抑制怒火。
滨南识趣地拔腿就跑,他乐得把这消息通知鱼族的每一位同伴,不过首先,趁着王宫大乱,他得先找到守武和仇蓝商量事后的决定。
石桑呆呆地跪在地上,祁阳踉踉跄跄的走到自己座位上,想要冷静下来,司药只是盯着蓝眼的血,那一大片的血慢慢地从红色变成了绿色,这样的血液,他从前在式稚的药浴库中见到过。有一种药能够慢慢转变一个人的性格,变成异族,作为异族的代价是,血液会变成绿色。司药陷入思考,怎么刚流出来的血是红色,这会儿竟才泛绿呢。
司药机械地挪动身体至祁阳这里问,双眼呆滞:“看到了吗?”他碰了一下祁阳的胳膊问。
祁阳“啊”了一声,顺着司药的眼神望过去,“什么?”
“血,血!”司药指着地上的血说。
“嗯。”祁阳毫无反应。
“血是什么颜色?”
“你在干什么?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祁阳火冒三丈,一切都乱了,人族要重新再来。祁阳恼火地提高声音吼着司药,又转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石桑,“你就打算这么跪到天亮吗?”
祁阳一把拉起石桑,由于她双腿发软,祁阳一人拉不动,他回头盯着司药,示意他来帮帮忙。司药忙跑到石桑另一边,一把抬起石桑。
司药轻声问着:“石桑,你看看,地上的血是什么颜色?”
石桑看了一眼,双眼无神的看着地上说:“红色,红色的血,红色的肉,红色的,都是红色的。”慢慢的,石桑开始啜泣起来,掩面哭泣,半天她自己又镇静下来,擦着眼泪,绝望的望着蓝眼的王位。
“早知道还不如让赤颜早点儿取代他。内部的变动把蓝眼赶下王位,至少他还能活下去,哪怕只是作为人族的一员,只要能活着。”石桑恶狠狠地盯着祁阳,“都怪你,犹豫不决!”
祁阳的火气一下窜上来,“你说什么!怪我什么?”
“你问赤颜想不想当王的时候,就应该有准备,那时候干脆行动,现在蓝眼可能还活着。”石桑喊着。
“你以为,蓝眼的生死取决于我做什么吗?异族哪一个不是嗜杀的领主,羽镜、式稚、予亡,宰负......这么久了,你还没看清事情的本质啊!”祁阳感叹着,“最该做的,是彻底杀了异族这四位领主,这种任人宰割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祁阳看看石桑,她似乎回过神来了,再看看司药,他点点头像是回应。
“所以,人族还有多少人?”祁阳问。
“四万多,加上鱼族可以到六万,异族的奴隶一万,骨王还在继续造那些行尸走肉的异族,或许不到两万吧。”司药双眼出神的说着,似乎计算这些根本没用脑子。
“鱼族,走!”祁阳拉着石桑和司药,“去找守武和仇蓝。”
“干什么?”司药问。
“商量合作。”
石桑失声笑起来,“这种时候,鱼族不叛乱就是帮忙了,怎么可能还援助我们?”石桑边笑边说。
祁阳看着司药问,“上次你说王宫外的聚集,人群散的无缘无故,后来你去打听了,结果呢?”
“是滨南,当时闯进王宫的人是他。”司药声音颤抖地说。
这下,石桑明白了,“滨南有号召鱼族的威望,也得到守武和仇蓝的支持,怎么会选出这么一个人来呢?”石桑感叹,鱼族选出来的人,能力出众。
在三人赶到守武屋内时,滨南、守武、仇蓝早就聚在一起,滨南把王宫内发生的事已说完。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屋内三人都一致望着祁阳仨人。
滑稽的一面出现了,石桑开始大笑,笑声越来越大,大到大家都有点儿不耐烦。
祁阳猛地一推,石桑双腿无力站立,整个人摔在地上,依旧不停的笑,失声大笑。
“她是怎么了?”守武先问。
石桑连连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管她。
她笑什么呢?
笑人族跟鱼族周旋这么久,打了胜仗,算计多年,最终的结局竟跟鱼族一样。人族领主三人,鱼族领主两人,加上一个滨南。
这极大的讽刺,加上受了刺激,石桑脸上的笑有多深刻,心里的痛就有多刺骨。
祁阳没空管石桑,一只脚踏进来,他看着守武,真诚的说,“我想我们还可以谈谈,关于未来。”
“过去呢?”守武依旧坐着,没有站起来。这无礼的姿态就是一种不想合作的态度。
“因果循环,自然规律。”祁阳说,“鱼族的过去,不用我说。至于人族的行为,我也并不辩解。现在,我想跟鱼族合作,能一同打到废都去,只有异族除尽,我们的争斗才能彻底平息。”
“说说理由?”仇蓝漫不经心的问。
“异族没有统治世界的才能,除了杀戮,他们什么也不会。各自为派,他们内部的问题也一大堆。况且,趁他们现在都在外面,逐个击破是最好的时机。理由?这还不简单吗?就算不跟我们合作,将来的一天,异族什么人不高兴了,随手取了你们鱼族王室的人头,也是立刻发生的事,那时候你们再反抗,就像黑水湖战役一样了。”祁阳的话激起仇蓝和守武的愤怒,祁阳示意两人先听完,他接着说,“就是因为你们算得太多,过分自私,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话,本该你们自己悟,但年轻人,总是容易被愤怒占据,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明天下午之前,给我答复,不管你们帮不帮我们,都可以继续住在冰湖。但一旦我发现你们反叛,”祁阳停顿了,他挨个审视滨南、仇蓝、守武,接着说,“哪怕身负骂名,我也除尽鱼族,绝不留情。”祁阳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祁阳回身看了一眼石桑,她早就恢复正常,此时只是木然的站在门边。祁阳走到门口,司药也跟上。
末了,祁阳站定,头也没回,“你们可以试试!”
屋内剩下守武、仇蓝、滨南,他们呆在原地。
羽镜,他从第一步踏进兰格池内部,就察觉不同。他在这里呆了五年,日常气息早就深入骨髓。以前是沉闷无聊的味道,现在是烟火缭绕的斗志,他暗暗吃惊。本来以为暗女的离开,会让枭衣安分些。
羽镜走到街上,目之所及,每一家的屋内或门口都挂着一副盔甲,随时准备战斗。
街上没有巡逻队,羽镜清楚地知道,巫族是个统一性极强的民族。他步履坚定的一步步走到王宫门口,只有两个近卫王军,他们正歪倒在地上睡觉。
羽镜站在他们面前,由于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其中一个突然醒来,看到羽镜后打醒了另一个。
“什么人?”
“羽镜。”他立于宫门口,看着一个近卫王军慌慌忙忙地朝宫内跑去。
等山离从宫内出来时,被羽镜身上不同的气息震慑了。
来者不善。
山离隐隐不安,他们本计划从山洞进入新丘野,将巫族的领土扩大几倍。异族到来,打破了这个计划。
山离来不及通报任何人,羽镜就已跟着山离进宫。
两人在大殿等了很久,枭衣才缓缓进来。眼神疲倦,身体沉重。
“看来她已承受不住婵恩的气息”,这是羽镜观察枭衣后的第一反应。
“怎么劳你亲自来!”枭衣身体歪在王座上,看起来十分傲慢。
“战争持续的时间够长了,不管你们在谋划什么,现在都要立刻停下来。予亡和宰负已经处理了人族和雀鹰族,我希望至少巫族能保持原样。”羽镜这话说的很真诚。
“你是一个人来的?”枭衣问。
“对付你,足够了。”羽镜冷漠的回答。
“可惜,暗女不在,她去了精灵森林。从前答应我的话,竟然是放屁!”枭衣气愤的说,她搓搓手指,“本来有很好的机会能留下你帮助巫族。”枭衣大言不惭的说,完全不顾山离的暗示。
这会儿,离苳从外面进来,他全身都是灰尘,灰头土脸的进来。正准备说话,他看到了羽镜,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有什么事?”羽镜转身看着离苳问。
“族内的杂事,既然你们在聊,我待会儿再来。”离苳转身准备离开。
“现在就说!”羽镜严肃的声音传过来,“否则被我发现,就没这么太平了。”
离苳慢慢转身,看了一眼山离,没有回应,看了一眼枭衣,对方面无表情。
“延伸挖的地道,已经修好了。随时可以攻入新丘野。”离苳说完闭着眼睛,他们没有能力跟羽镜对抗。
枭衣的身体和能量似乎减弱不少,羽镜感受不到枭衣那股暗黑力量了
离苳深深愧疚,自己进来得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