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道修行
庄羽的双腿不停颤抖，犹如被拨弄的琴弦，大脑在一点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大腿和小腿僵硬无比，早已没有了原有的弹性。
肌肉骨骼仿佛被灌了铅一样重若千斤，每一次抬起都要耗费掉一大半的体力和毅力。
一步落下，还没等僵硬的肌肉得到一点缓解，他又抬起了另外一条腿向前迈去。
经脉在皮肤和肌肉下面不停蠕动。
随着蠕动，经脉也变得越发坚韧了起来。
内壁如顽石堵塞通道的物质在不断地蠕动中分解，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化作微粒全都随着汗水排出了体外。
身体内部的变化并没有让庄羽轻松起来。
望着蜿蜒远去的石阶，庄羽不禁想起了以前。
‘以前哥哥经常带着我满山疯玩儿，这条路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当时也不觉得累。可现在怎么爬个石阶就这么难呢？哥哥修炼时怎么那么轻松地就爬上去了？’
‘哦，对了！背上还背了个石头。’
想着，庄羽便感觉背上的大石越发沉重了起来，压得背都弯了，肩膀和后背早已磨破了皮，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色道袍。
‘哥哥当时也举了石头，我真笨！而且还是单手，我一定要努力变得像哥哥一样厉害。’
想到这里，庄羽便用力将大石往上托了托。
自我鼓励还是很有效果的，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仿佛轻松了一点，脚步也比之前快上了几分。
一群人渐渐攀登到了两万阶的位置，到了现在还在继续坚持的孩子已经不足二十人了。
和庄羽一样，他们的体能也几乎到了快要枯竭的地步，可是看着庄羽都还再坚持，他们便不愿意就此放弃。
要知道，他们已经被庄严这个比他们小两三岁的孩子给完全比了下去，要是再输给比他们小四五岁的庄羽，那且不是丢人丢大了。
孩子之间也有一口不服输的气，所以他们只好选择继续坚持。
看着庄羽加快了步伐，众人也开始了提速，只是有几个孩子再怎么努力也快不起来了。
残月东升，照在崖壁和松林间留下了一片皎洁。
山涧的清泉潺潺流下，响起了一片哗啦啦声响。
月光洒在水面上，泉水便泛起了点点晶莹，像是黑夜里璀璨的宝石。
草丛中，山蛙呱呱叫着属于它的宁静。
旁边的石阶上，一个孩子四仰八叉地躺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湿润的空气。
他嘴巴张得老大，像是要吸干这一片空间的空气才肯罢休一样，只是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身前的石阶上，还残留着十几只未干的足印，那是还在坚持的人留下的脚印。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飞来，拎起他就飞向了山顶。
庄羽现在已经到了三万阶的位子，在他的身前身后都有着四五个孩子。
现在的他们早就不是在用脚迈步了，而是在用膝盖和手肘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当然，大石也没有再被他们背在背上，而是在被他们用手一点一点地往上推去。
从山脚下出发的时候，负责修炼的师兄并没有要求过必须背负着大石上山，所以这样做也不算违规。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样推上去其实并不会比背着上去轻松多少。
几个小孩的体力都出现了严重透支，肘关节膝关节也被磨破了，所过之处留下了一片湿痕，有血有汗。
修道一途的艰辛这群孩子总算是体会到了，不过却没有人选择放弃，每个人都打算坚持到爬不动为止。
庄羽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手脚只是在机械地动着。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一来他的年纪还小，一般人都要在十一二岁左右才开始修炼，完全可以以后慢慢来。
二来能爬到这个石阶数也算相当不错了，即使现在停下来也能进前二十。
“不！我还要坚持，哥哥说过我也是很厉害的，我一定可以，今天晚上母亲一定做了好吃的在等着我。”
少年人的倔强和对母亲做的食物的迷恋，莫名其妙给了庄羽一份额外的力量。
他颤抖着双腿艰难从地上爬起，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肚子早就开始了咕噜咕噜乱叫。
突然，一阵异样从喉咙传来，随后庄羽便忍不住开始了哇哇哇干呕。
但好一会儿过去，直到肠子都快扭转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就在这短暂的工夫，前面的孩子便将他甩开了有几十阶台阶，后面的四五个孩子也赶上来超过了他。
“他不行了，应该是要放弃了。”
“真是变态的两兄弟，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厉害。”
“掌门之子又怎么样？年纪不到还是只能回家吃奶。”
“这小子要放弃了，今天终于不用太丢人了。”
“后边那群废物，真不知道门里收他们来是做什么的。连小自己几岁的小屁孩都不如。不过话说庄严还真是变态。”
……
每一个后面赶上来超过庄羽的孩子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山崖上的杨子矶已经准备飞过来接庄羽走了，
然而这个时候庄羽的脸上却换了一副表情。
他的眼中充满了坚毅，一步步向着自己落下的大石走了过去。
来到大石前，庄羽弯下腰去，然后抓住大石就是用力一举。
只听‘呵’的一声响起，大石应声而起，紧接着庄羽便迈出坚实的脚步再次开始了攀登。
这一刻，他小小的身躯都仿佛高大了几分。
‘我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样才能赶上哥哥！’
半盏茶过后，庄羽超过了第一个。
一炷香后，庄羽超过了第三个。
半个时辰后，庄羽超过了第五个。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来到了第一的位置。
“哈哈…我终于超过了所有人。哥哥你看吧，我还是挺厉害的！”
庄羽笑了，笑得很开心，只是还没高兴多久便‘扑通’一声栽倒在石阶上彻底昏睡了过去。
实在是太累了，刚一躺下他就打起了呼噜。
杨子矶飞来，一只手将他拎起，随后便迅速飞向了山顶。
余下的几人见状，这次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
几个人都决定只要超过庄羽就行了。
其实他们也早就到了极限，只是都憋着一口气不愿意输给庄羽。
最终有五个人成功超过了庄羽。
而其余的小孩则没能超过庄羽便倒下了。
月挂中天。
庄羽和一群孩子都泡在了一个个大木桶中。
木桶里盛满了一种淡黄色的液体。
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但随着时间流逝淡黄色的液体却逐渐变成了黑色。
这是一种名叫洗尘丹的丹药容在清水里形成的药液。
洗尘丹，连品阶都没有的丹药，伴随着加热使用，对疏通经络和恢复体力有很好的作用。
虽然连一品丹药都不是，但对于炼体期的弟子作用还是很大的。
庄羽闭目享受着药力对身体的滋养，幻想着母亲做的美食，时不时吧唧一下嘴巴。
随着温度上升，药液渐渐渗透进身体，庄羽迷糊中感觉好像是被母亲拥进了怀中一样，非常温暖，非常舒服。
一群师兄走了进来。
他们来到每个孩子的身后，将手掌放在这些小孩的肩膀之上，紧接着便试着把灵气注入了这些小孩的身体之中。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检查这群小孩的修炼水平，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帮这群小孩在一定程度上拓宽经脉。
最后这样做还有助于这群小孩感应天地灵气，从而更容易进入吞鲸镜。
这在别的宗门是不可能的。
在别的宗门，吞鲸境弟子都忙着修炼，只有在太一仙门才有这种待遇。
太一仙门虽然在庄生结成金丹后稳住了衰落的趋势，但也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弟子提高。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有的孩子渐渐出现了皱眉的现象，有的则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一见这个情况，身后的师兄便立刻撤开了手掌。
随后这些孩子便慢慢醒转了过来。
醒来的小孩们，只感觉舒泰无比，一身的疲累都消失不见了，于是一个个都高兴了起来。
他们都感觉自己变强了，更感觉到每一处肌肉都充满了力量。
“哈哈哈…我破开第五道大门了！”一个小孩兴奋的大笑。
一个小孩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对着身后的师兄道：“嘿嘿，师兄看我这手臂、这线条多好看，我觉得我都能举起一头牛了。”
师兄微笑着没有说话，他也经历过这个阶段。
旁边的小孩闻言立马从木桶中站了起来。
“呦呦呦…瞧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你要是能举起一头牛，我就能举起一座山，我就是天神下凡。”
小孩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却没管自己是不是光着屁股。
刚刚那个小孩闻言立马回怼道：“天神？就你还天神，我看屁神还差不多！看看，看看！屁神显威，把屁股都露出来了。”
说完便是一阵哈哈大笑。
众人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才是屁神！”小孩暴怒，说着迅速将木桶里的水往对面小孩泼了过去。
“兄弟们上！灭了他！”对面的小孩也不甘示弱，招呼了一句后同样将木桶里的水往对面泼了过去。
其他小孩纷纷响应，转眼之间一群小孩便在这里打起了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