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天道有诡 > 第三十三章 司徒家公子

第三十三章 司徒家公子

“何人找我父亲?”一个武官打扮的高大青年出来,属吏通报了一声后,低头看了此时身高一米五的刘式一眼,笑道:“原来是南郑侯,英雄出少年,失敬失敬。”

刘式知道自己被小看了,自己找崔烈被他当做小儿胡闹,心中不以为然。

习惯性挥了挥手,示意蹇硕出示证件。

蹇硕将腰牌和圣上口谕通传之后,那青年态度有所改观,打量了一下刘式,便自我介绍了一下:“下官崔钧,字州平,任虎贲中郎将,却替陛下和我爹暂且看管廷尉府。

对了,下官也是在安平出生,说起来与侯爷也是同乡。不如别找我爹了,随下官进去便是。”

刘式点点头,对崔钧哈哈一笑,算是也释放了善意,道:“如此甚好,请。”

崔钧走在前面,边走边伸个懒腰,大大咧咧随口问起蹇硕:“天子甚么时候才能把廷尉这位置卖出去?我爹买了个司徒之后,陛下居然还要我爹安排人临时顶替一下廷尉之职,我一个武官让我代管一阵子廷尉府,他们也不怕出乱子。”

蹇硕皱了皱眉头,这青年对陛下态度似乎并不敬重,正欲呵斥,却被刘式按住肩膀示意不要争执。

刘式接过话茬:“陛下最近官卖的多,手里不缺银子,都忘了还有个九卿的位子没卖掉呢。

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过几日陛下钱花完了估计就想起来了,元平兄担待几日。”

崔钧回头哈哈大笑,道:“南郑侯倒也是个妙人,陛下光是从我爹这就收了五百万钱,还嫌卖亏了,此时确实手里富裕。”

“崔老大人当司徒,总比被天子卖给杀鸡屠狗之辈好,这应该是天子赚了。崔老大人本就能力出众,学富五车,理应位居三公,却平白花了五百万钱,还是亏了。”刘式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的便宜堂哥赚了,崔烈亏了。

“我爹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买。买完问我别人怎么议论的?我说他本来就有名声有资历,够格,只是如今买了一个三公士族圈子里对他挺失望的嫌他一身铜臭味。”崔钧挠了挠头,道。“我老实交代,结果还挨了顿打。”

蹇硕在一旁不敢多言,这两人言语中,似乎都没把天子声誉当回事。

一行人边走边聊,便到了存卷宗的库房,崔均递过钥匙,道:“南郑侯您是自己进去找呢,还是下官进去拿出来?”

刘式接过钥匙,递给随行的禁军去开门,道:“元平兄一起吧,廷尉府的卷宗,我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刘陶...刘陶...刘陶......有了!这个。”崔均在库房一排排架子上,找了一会,找到了卷宗,递了过来。

便在桌上一字排开,这案卷记录详实。

从刘陶因上书斥责宦官乱政,到几月几日灵帝勃然大怒着令将刘陶下黄门署属下北寺狱。再到一共几次探监,全部都有记录。直到最后,死因却是个“闭气而死。”着实让刘式心中暗笑,骗鬼呢。

刘陶贵为宗室,死者为大,顾忌宗亲颜面,没有做细致的尸检。但是仵作还是简单做了查看,确认是窒息而死,现场记录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是在独处的环境下自然死亡。

顺便一提北寺狱监牢里根本没有可以用来自杀的物品,所以要么卷宗有问题,要么就是死于超自然手段。

刘式现在最想问的人是崔老大人,如今已经高升三公了,看来只能改日拜访一下,设法查清宦官们有没有在北寺狱里背着皇帝对刘陶下黑手。

至于案卷里,探监刘陶的大多是些士族清流,刘式翻了翻记录,大部分名字对他而言很陌生,是蹇硕在一旁介绍才知道,某某名士,某某官员,刘式自己看着认识的人也就两个,长水校尉袁术、太常刘焉。

刘式在库房中,细细查看所有相关记录档案,一眨眼已经到了中午。

就在刘式翻看卷宗,思索问题时,却听得一阵鼾声,原来那崔均找完卷宗,便忙里偷闲,歪坐在库房的小榻上睡着了。

看来想要知道确切情况,一是要去宦官把持的北寺狱实地走访,看看宦官们到底搞什么鬼。

二是得找个由头去趟司徒府,起码要查清刘陶的卷宗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替谁遮盖。

两个都挺难,旁边这个蹇硕就是宦官,他跟谁一条心?

至于这个司徒家公子哥,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拍醒崔均,刘式道:“案卷已经看过了,今日能查到案卷,多谢元平兄。

还请州平兄今晚就寒舍小酌,万勿推却。”

没错,刘式麾下最强团队,便是侯府的厨子们,已经在侯爷指点下完整的学会并且试制了蒸馏白酒。本想拿到市场上卖一些赚钱,却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刘式发现当了侯爵真的.......不缺钱,不如将白酒作为拉拢这时代好酒之人的秘宝。

崔钧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嘟囔一声,便应下晚宴之邀。

送刘式蹇硕等人出廷尉府的路上,崔均与刘式又聊了些朝里的闲谈笑话,言语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在门口两人依依惜别。

.......

洛阳城东南,司徒府。

“逆子,你还敢回来!”司徒大人气急败坏,见崔钧穿着中郎将的武弁回家,吹胡子瞪眼。

自家历代书香门第,儿子做了个武夫倒也罢了,前些日子竟敢说为父身上铜臭味,当时崔老大人举起棍棒就打。更可气的是崔钧挨打不乖乖立正,反而仗着身手敏捷逃出司徒府,躲在廷尉府厮混了几日。崔老夫子见此逆子回家,破口大骂:“你这粗鄙武夫,爹打你一顿你还敢跑,不孝的东西。”

崔钧正色向父亲行了一礼,面色决然,全然无上午在廷尉府慵懒纨绔模样,道:“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

今天回家是想跟爹说一声,刘陶案圣上遣人来查了,以前是儿子不懂事,非议父亲。

才知父亲自污买官是避祸,小子无知,爹多多见谅。”

崔司徒放下手里的棍棒,示意平日里素来纨绔的狗儿子过来,疑惑道:“你如何打算,莫不是想掺和此事?”

崔钧郑重道:“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儿只想求一个心安。

而今天子昏聩,外有韩遂黄巾割据州郡起兵戈之乱,内有宦官奸佞蒙蔽圣听以祸乱朝纲,更有外戚何家把持朝中政务,甚至笼络了一批世家大族依附,气焰嚣张。

本朝以来,忠臣良将多受冤狱,中陵侯刘陶身陨,四海同悲,儿素来仰慕其大才,中陵侯任侍中时,更对我有栽培之恩,闻恩师之死,内心悲痛不已,恨不得撕了那些宦官。

但后来越想越觉此事蹊跷,因而愿助南郑侯查清其中原委,只求父亲明日起将儿子逐出家门,对外声称不管我死活便是,以免牵连家族。”

言毕,这司徒家公子对父亲拜了三拜。

崔烈老大人眼中含着不舍,此路是遍布荆棘,崔均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却又欣慰儿子平日里纨绔怠惰是假痴不癫,藏拙藏名。圣贤书读进了骨子里,才有这一身骨气!

便将自己当初执掌廷尉府时,亲自带人去黄门署北寺狱记录案发现场的详情和疑点,与崔钧一一说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