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2章:伦迪的愿望
拖着快要累散架的身体,塔罗终于能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了。公园开幕庆典的活动,看似只是一天的事,实则大家紧锣密鼓的忙活了一个星期,所以,这七天下来,每个人都累的够呛,以至于连原计划的庆功晚宴都取消了,大家只想各自回房间赶快休息。今天也是所有人第一次正式入住庄园,塔罗不知道别人的心情如何,对于他来讲,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受到家的味道,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地狱。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当然是在堪塔亚那凄冷的荒原上,那座他亲手打造的、被月光亲吻过的小石屋,那里不仅是他的家,还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正当塔罗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吱纽”一声,塔罗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缝隙中探出一半可爱的娃娃脸,伦迪眨了眨眼睛,用求助的眼神注视着塔罗,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熊玩偶。
伦迪:“叔叔,我可以跟你睡吗?房间太大了,我害怕。”
塔罗一下子坐了起身,歆然得拍了拍床面,说道:“来吧。”
伦迪开心的冲了过来,迎着塔罗的怀抱,直接把他扑倒。两个人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嬉闹着。恍惚间,你会看到一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终于玩累了,他们平躺在床上,塔罗突然想到什么,他抽出枕在脑后的手,打了一个响指,于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整块天花板上的机械装置开始工作,“轰隆隆”的声音过后,一幅美不胜收的星空画卷,赫然展现在二人的眼前。
伦迪一时合不上自己的下巴,他惊叹得“哇”“哇”叫个不停。夜晚的风是有些凉,但天花板装置的独特设计,能有效的把风引走,并不会影响到房间内部的实际温度。当然,如果遇到了异常极端的天气,太冷的时候,屋顶装置还可以自动加载上一层厚厚的玻璃进行阻隔,装置的开关都隐藏在塔罗房间的床头,用起来很方便。
无名镇的夜空很低,偶尔还会看到淡淡的星云。繁星布满天幕,你就这样盯着看,不一会,就会让你产生迷醉。看久了夜空的人,无不为它那神秘的魔力而折服,甚至甘愿投身到浩瀚星河的怀抱,化作宇宙中一颗永不落幕的尘埃,孤独一万亿年。塔罗也经常深陷其中,无数孤寂的夜晚,他总是这样审视着繁星,被吸引、被捕捉,但塔罗不会真的迷失自我,每当自己被控制到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就轻轻的眨一下眼睛,一切就又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从惊叹星河之璀璨开始。
伦迪:“叔叔,你说那颗最亮的星星是不是妈妈?”
塔罗收起了思绪,很容易就寻找到了伦迪说的那一颗,于是,他柔声的说道:“是的,你看她,正在对你眨眼睛呢。”
伦迪情不自禁的“咯咯”笑了起来,“呵呵,那是妈妈的眼睛,我认得它,呵呵!”
塔罗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伦迪,你能告诉我,你的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伦迪撅起了小嘴,想了想,随即说道:“索菲的眼睛是湖蓝色的,很大,很美。她的皮肤很白,头发总是随意挽起来,那样干活更方便。在我的记忆中,妈妈的手很粗糙,不过,手心很温暖,我喜欢牵着她的手。她的嘴唇薄薄的,对了,索菲爱美,她一有合适的机会,就会把嘴唇涂成红色,用爸爸送她的唯一一只口红,妈妈用的很节省,直到被烧死的时候,口红还剩下一大半。”
说着说着,伦迪默默的低下了头,这次他没有哭,或许他已经把思念母亲的泪水早就哭干了。塔罗伸出手,轻抚了一下伦迪的头发,细声问道:“索菲有没有什么更明显的特征?我是说,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你的妈妈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伦迪突然眼前一亮,问道:“纹身算不算?”
塔罗:“当然。”
伦迪激动的说道:“妈妈的脖子后边,有一个大写的字母L,那是我名字的首写字母,是爸爸帮她纹上去的。”
塔罗顿时兴奋的坐了起来,说道:“这个纹身是辨别你妈妈身份的关键,只要她在无名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伦迪反到是更冷静一些,他叹了口气,颇为沮丧的说道:“可是无名镇太大了,这里的人几乎都换过了面孔,就算真的遇见,恐怕我也认不出妈妈来。”
塔罗淡淡的一笑,他满怀希望的安慰伦迪说:“你就没有换呀,所以妈妈也很有可能保持原来的样子。”
伦迪皱着眉,反驳道:“可是我红了呀,尤其是一发怒,浑身像沾满了血浆一样,丑死了。”
塔罗:“一点都不丑,那是因为你为妈妈挡住了烈火,所以才被烧红的,来到地狱界,总归有点记号吧?对了,如果妈妈也被烧红了,或者真的变成其他模样,你还会爱她吗?”
此时,伦迪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妈妈索菲被焚烧那一刻的画面,良久,伦迪深情的说道:“当然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爱她,她永远是我的妈妈。”
塔罗歆然点了点头:“所以,你不要担心了,我答应你,会亲自帮你找妈妈。”
伦迪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噙在眼眶里打转:“妈妈,妈妈,叔叔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妈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塔罗轻轻拉起伦迪的小手,说道:“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伦迪:“什么事?你说。”
塔罗微微一笑,说道:“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伦迪的嘴巴便情难自控的颤抖个不停,他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冲破了眼眶,如溃坝之洪水,波涛奔流,一泻千里。突然,伦迪扑到塔罗那熟悉且温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呜呜”得放声哭了起来,这悲切中又带着些许期望的哭声,终于透过敞开的天花板,徐徐飘向那醉人的朗朗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