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赌约

苏芮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了。她平日虽然睡眠质量极好，但初来乍到妖界还是让她的心理有了不小的压力，导致她昨晚睡的不太好，但她已经没有困意了。她推开窗户，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被从窗户上耷拉下来的衣角吓了一跳，这下她更睡不着了。

“醒挺早啊，”潇漓羽的声音从窗户上面传来，如果苏芮没记错，她的房间的上面应该是屋顶才对，这家伙，难道整晚都没睡觉？正当她思索的时候，潇漓羽出声问道：“要不要上来坐坐？”苏芮犹豫了一下，出声应了下来，下一秒，她便感觉被一股轻柔的风托起，缓缓降落在了屋顶上。

苏芮用手拂了一下瓦片上薄薄的灰尘，坐在了潇漓羽的边上，太阳还未露头，点点散出的日光已经将天边照的蒙蒙亮。放眼望去，除了极其稀少的商铺，妖界与人界高度相似。

“你认为妖是什么？”片刻之后，潇漓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见苏芮并未开口，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很久之前，这个世界是只有人类存在的，现在的这些妖，在那时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动物，直到有极个别的动物因为代代智慧的相传，终于诞生了一丝灵智。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堆叠，这一丝的灵智得以延续并且壮大，终于诞生出了第一只妖。”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我，我不感兴趣。”苏芮将头侧到一边，故意不与潇漓羽对视。

“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的妖并不是坏人的代名词，”潇漓羽笑了笑，“他们的祖先突破了生命的桎梏，使得他们可以拥有近似人类的生活。他们虽然不是人类，但也能算是一条生命，不是么？”

“我不知道”苏芮依然没将头转回来，“我困了，我要回房间睡觉。”

潇漓羽点点头，一挥右手，又是一阵柔和的微风将苏芮送回了房间，苏陵天突然从另一边的房顶上探出了头来。“你和她说这些干嘛。”

“怎么，不想让她卷进来？”潇漓羽笑着看向苏陵天，看到后者点了点头，“你知道么，所有的不信任、猜忌，甚至争吵，都是建立在隐瞒的基础上的，善意的谎言也好，恶意的欺骗也罢，对于身边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与其瞒她一辈子，用一层层的谎言将她包裹在虚幻的世界里，不如让她知道一切。聪明如她，会想通的。”

“我明白，”苏陵天来到潇漓羽身边，看着天那边缓缓升起的太阳，“作为兄长，总是想让她无风无雨地活下去的。”

潇漓羽单手托腮，看着一脸沉思的苏陵天叹了口气，“好歹也听听当事人的声音嘛，人类没有读心术，心里想的什么如果不说出来，对方是不会知道的。”

“彼此彼此，”苏陵天笑了笑，“你不也是什么都没和我们说么？”

潇漓羽伸出手敲了敲苏陵天的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望向了远方，冷笑一声，“来的还真快。”

“谁？”苏陵天看向潇漓羽视线所在的地方，自打他变成了妖的形态，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眯了眯眼睛，勉强能看到几个飞驰而来的身影。

潇漓羽一跃而下，“小媛，升起屏障，只开启正门一个出入口，”说完还不忘朝着苏陵天说了一声：“带着你妹妹去你父母的房间，千万别出来。”

“大哥，据线人报告，确实在这附近发现了柳青青的身影，而且他在这附近生活了几十年，可以肯定这座客栈是突然出现的，按理说”为首的狐妖抬起手，制止了他身后的人继续说下去，身后的人点了点头，并未再继续了。

“哎哟，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潇漓羽站在二楼往下望了望，“咱这小店刚刚开业便又来了客人，小媛，看茶！”她一边说着，一边沿着楼梯快步朝下走去，走到一楼后，随手接过小媛刚刚拿出的茶壶，放在了桌子上，将原本收在盘子里的杯子挨个排开，一边数个数，一边观察着来人。

“大哥？”人群中传来了略带些疑惑的请示声，为首的狐妖盯着潇漓羽手中的动作，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大步走向桌子，坐在了椅子上，跟在他身后的六人这才跟着也坐在了桌前。

潇漓羽赶忙将茶倒至七分满，小心翼翼地摆在他们的面前，顺势在他们的对面也坐了下来，“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寻人。”为首的狐妖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随后他从衣服内掏出一张纸，推到潇漓羽面前，“这只狐妖，掌柜的是否见过？”

潇漓羽看都没看，便将那张纸退了回去，“瞧您说的，我刚来这妖界，人生地不熟的，怎会和妖扯上关系。”

纸张刚行进到桌子中间，对面的狐妖便快速伸手摁住了，随机微微抬头，露出了宽大帽檐下金黄色的眼眸，“我倒觉得您可疑的很呐”他这话一说出，身边跟着的六人的眼睛也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巨大的妖力向潇漓羽袭来，却在快要接触到潇漓羽的前一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您这是什么意思？”潇漓羽收回压在纸张上的手，脸上没有丝毫被刚刚的妖力吓到的表情，“既然您这么笃定，不如，和我打个赌如何？”

“哦？这么自信？”为首的狐妖轻笑了一声，“虽说我们赶时间，不过和你玩玩也未尝不可。”说完扬了扬下巴，示意潇漓羽继续说下去。

“便赌你在这里找不到她。”潇漓羽笑了笑，继续说道：“若你们赢了，我任你们处置，并且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执法所的惩罚；若是你们输了，冤枉了我”

“那我们自会向您道歉，并且会”

“我要的不是这些。”潇漓羽摆了摆手，打断了狐妖的话语，她虽说还是在微笑，但眼睛眯起的危险的弧度还是让对面的狐妖升起了一丝危机感，“若你们真的找不到她，那便解除你们绑在柳青青身上的诅咒。”

话音刚落，对面的狐妖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果然有问题！”“老三，”为首的狐妖出了声，“搜。”

几乎是下一瞬间，除了为首的狐妖之外的六人便似离弦的箭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潇漓羽与他对坐着。

“怎么称呼？”潇漓羽并不慌张，而是轻松地与他聊了起来。

“柳乌。”柳乌自报家门后，右手将那张纸收回到自己面前，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小家伙们难免会毛毛躁躁的，若是打碎了东西”

“算我的。”

“大气，”柳乌拱了拱手，“若不是时候不允许，像掌柜的您这样的人类，我们柳家是很愿意与您交友的。”

“客气了，应该的。”

不消一会儿，那六人回到了柳乌的身边，与柳乌小声交流了一会儿，柳乌本来轻松的表情立马变得凝重了起来。“看来，还真是我们误会您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么，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潇漓羽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像您这么大的家族，该不会不信守承诺吧？”

“你有什么证据”柳乌身后的狐妖刚想狡辩，却被柳乌一个眼神顶了回去，他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单手撑在桌子上，单手发力，几乎是一瞬间便到了潇漓羽的面前，另一只手已经被淡青色的火焰包裹了起来，快速朝着潇漓羽挥出了一拳，瞬间溅起了大量的灰尘，将二人笼罩在内。

柳乌用手轻轻扇去飘到他这里的灰尘，他仍稳稳地坐在原地，一脸淡然，似乎并不担心攻击人类而带来的执法所的惩罚。“去，继续搜。”

“咳咳，小媛是多久没打扫了，看来得给她找一个扫地机器人了。”浓烟散去，潇漓羽仍旧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她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拿包裹着淡青色火焰地拳头，另一只手快速在空中划出了一个阵法，只听得几声惨叫，柳乌将视线从潇漓羽身上移开，这才看到倒在自己身边的五人，还有他们头上散发着淡淡金色的屏障。

“什么意思？”柳乌终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虚握，深青色的火焰瞬间笼罩在他的双手上。

“我倒想问问你们什么意思，”潇漓羽微微一挥手，将攻击过来的狐妖重重地摔在屏障上，屏障只是泛起了浅浅的涟漪，“人，你们找过了，找不到，是你们没本事，打我干什么。”

“你可知道，在妖界伪装成人类会判什么罪。”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人类。”

“好好好，可算是承认了，”柳乌气得笑出了声，“那别怪我出手不留情了。”

“早在你们决定毁约的那一瞬间，你们做出的任何下三滥举动都不会让我惊讶了，”潇漓羽说道，说完她看向了窗外，似乎是对很遥远的地方喃喃道：“看到了啊，是他们先动手的，我这顶多算防卫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