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长溪下山的时候，看见小东离还坐在她的食盒边等她，心生愧疚，她现在一心扑在溯风身上。或许图乌说的没错，她就是不够关心她。

她带着东离恹恹地回到山洞，遇上了正在缝衣服的阿蛇，自己这几年长高了不少，阿蛇正在加紧给她赶制衣服，她做出来的衣服不仅耐穿还好看。

阿蛇抬起眼睛看了眼长溪，问道：“怎么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

长溪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流下来，她一把抱住阿蛇，阿蛇忙退了一点说：“小心点，别扎到针上。”

她呜啊呜地哭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给阿蛇讲：“溯风要和、白花定亲了，可是我喜欢、溯风，不想、他们在一起。”

阿蛇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听她发泄完，才说道：“你和溯风大人说过这些话吗？”

“什么。”长溪抽泣着问道。

“不希望他和白花在一起的话。”

长溪摇摇头，“没说过，可是溯风应该看得出来我喜欢他，还和白花走得那么近，恐怕是喜欢上白狼公主了。”

阿蛇语气温柔地说道：“我相信溯风大人选择和白花订婚一定有他的理由，可是你可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不留遗憾不是么？”

她的眼神又飘到了遥远的地方，“我曾经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长溪擦了擦眼泪，注意力聚焦到了阿蛇身上，“你以前没能和喜欢的人表白吗？”

“嗯。”阿蛇盯着手里的针线，“后来他死了，我却怀孕了，可惜我不能将我的阿明带来。”

“为什么呀？”长溪不解道。

阿蛇叹了口气，“笼罩着整个灵域的屏障是龙族设下，龙族厌恶与人族混血，半妖族和半灵族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原来是这样。”长溪过了半晌才讷讷说道，“你很想他吧。”

“以前我很想他，现在已经不想了。”阿蛇摇摇头，拉起她的手，“有你代替他来到我的身边了。”

长溪看着阿蛇带着忧伤的眼睛，看得明白，自己的亲生孩子怎么可能不想，只不过是因为不能长久的生活在一起才强迫自己不想的，她说道：“你放心，如果我去人境，一定会找到阿明，帮你去看看他。”

阿蛇被她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先搞好自己的事情吧。”

——

天色渐暗，溯风睁开眼睛，看见白花还在他的床边看书，有些诧异地捂住头，声音沙哑道：“你不用守着我。”

白花摇了摇手里的书，“没事，你的书也挺有意思的，我看得忘了走了。”

她直了直腰，想起来长溪，说道：“刚才你睡觉的时候那个人族小姑娘跑来了一趟，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订婚，我就告诉她确实有这回事，我看她挺伤心的走了。”

她看着溯风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奇地问道：“她是不是喜欢你呀？你呢？对她有没有好感？要是你也有好感的话，这婚我们就不订了。”

溯风掀起眼皮，眼珠子随着上移，与下眼睑之间出现一道眼白，看起来格外冷漠，手却紧紧捏着被子，“我不可能喜欢上人族。”

“哦那行，咱们还能凑合。”白花没太在意他的神色，把书放下，“说起来，你为什么突然同意与我成亲了？之前不还不乐意么。”

溯风依旧是不愿沟通的态度。

她随意猜了几个，“因为我太美突然对我心动了？这个可能性应该最大。还是发现和我们白狼合作好处很多？还是意识到自身能力不足了？”

溯风脸上都没什么变化，还隐隐透出了不耐烦，看来这些都不是正确答案，白花又捏着小巧的下巴想了半天，“不会是为了摆脱长溪的纠缠吧？”

溯风这下变了脸色，白花难以置信道：“真的是这个原因吗？你到底有多讨厌她啊。她很不错的啊，人长得可爱，性格又好，每天都乐呵呵的……”

“我不讨厌她。”溯风抿起嘴下了床，走出屋子。

他太害怕重蹈覆辙，那张和她母亲越长越像的脸几乎要把他死死拖回过去的回忆里，让他浑身都痛起来，仿佛他还被人关在黑屋里，一刀一刀割他身上的血肉，贪婪的吞进嘴里。

可这个少女偏偏又带着莫名的吸引力，她的身影还时不常的撞进他脑海里，明明已经极力避开，可是长溪似乎不愿意放过他，总是在他的面前晃悠，脸上摆着张笑脸企图走近他的心。

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不是假装冷漠就可以解决的，他要斩断自己和长溪的联系，让她再也不能困扰他的神智。

现在他和白花订婚，长溪应该不会再出现在玄机山了吧，溯风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不怎么高兴。

然后他看见了长溪，徘徊在自己院子里的石板上，低头扣着手指头，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发烧烧出的幻觉，直到对上长溪水亮的眼睛，才有了实感。

她居然还会来找自己。她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么？

长溪愣愣看着溯风，觉得自己可能来的又不是时候了，溯风穿着单薄的内衫，白花从屋子里出来给他披上了外套，嘴里埋怨着，表情却很亲近，“病还没好，就这么作践自己，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刚鼓足的勇气差点一瞬间崩塌，长溪捏了捏手指头给自己定神，说道：“溯风，我有话想对你说。”

等待回答的每一瞬息都被拉的极其漫长，仿佛空气中沉默了许久，白花揶揄的话语才打破了宁静，“那你们聊，我先下山，不打扰二位了。”

说着她还朝长溪挤了挤眼睛，长溪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心脏被揉成了抹布，怎么也展不平，揪着她难受。

溯风终于说话了，他侧了侧身，示意她进屋，“进来说吧。”

长溪深呼吸了好几下，趁自己来不及细细思考的时候，趁溯风还没完全关好门的时候，快速说道：“溯风，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不和白花订婚？”

溯风掩门的手一顿，这个声音，这句话，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俞芸，她也是这样同自己表白的。

“溯风，我喜欢你。”

可是后来，她找到除妖门派，给自己送来浸透过灭灵液的食物，面目狰狞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溯风，你是妖怪！你不是人！去死吧！”

他抓着头发想把这段记忆从脑海里揪出去，可是直到头皮因撕扯疼痛他都没能成功。

长溪关切的声音就在耳边，“溯风，你怎么了？”

连声音都和那个女人那么像，溯风抬起头，眼睛的颜色几乎淡成了白色：“你走吧，回你的人境，我会让白五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