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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莫宣于口,谨存于心。

第四章莫宣于口,谨存于心。

其实每一个人对于初恋都是独特的回忆,因为她给你最为原始的悸动,和这世界上最为神圣的欲之启蒙。

中行不想再继续宓雪的话题,转而说道

:你爷爷挺疼你的。

芷溪傲娇道

:那必须的。

中行心有余悸道

:他说要用手榴弹炸了我。

宁芷溪吃吃笑道

:都是哑弹,闹着玩的。

中行:我觉得这次真不是闹着玩的。

芷溪:你?你怕了?

:我连70楼的酒店阳台都敢翻,我还怕个7厘米的手榴弹?

:手榴弹不止7厘米吧?

:我说的是宽度。

。。。。。。

尬聊几句过后,中行便让芷溪多点休息,她却执意要见一见落落,中行也知道她们姐妹情深,落落来多照顾一下也好。

换了落落进去,老爷子还在等他表态,中行摸了摸鼻子,不知从何说起……

老爷子莫实深不可测,开口说道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说了什么时候结婚?

:先订婚吧,她太操劳也不好。

:想好啦?

:想好了。

:走吧。

:去哪里?

:中鼎。

一行到了中鼎,老爷子直接召集了所有的高层宣布:

宁氏所有的中鼎股份全部转让给云中行,宁芷溪不再担任董事长,由云中行负责担任。同时宣布云中行和宁芷溪订婚。

老爷子临走时单独对中行撂下一句

:你知道我在乎什么。

中行回到办公室,看着对面的70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过来道喜。毕竟这些都是中行一手带出来的团队,也没人会不识趣提张伦和梁总的去向。现在这个结果似乎是意料之外,非情理之中。

只是中鼎自从上市后就纷争不断,老板的位置更是一日三变,实在让人应接不暇,不知道明天的风向会怎么样?谁都希望能选个好风口。

所以说,一沉百踩和鸡犬升天是云泥之别,你没听过一首歌唱的“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这个意思听着好像有点风马牛不相及,只是你没有体会到当中那丝卑微的倔强。

落落也随后赶回了公司,安排法务部拟了章程,正式从法律层面确定了云中行的股权关系。又给了云中行一个新的电话,不知道是谁的意思,反正谁都明白什么意思。

落落很认真的对云中行说了一句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这手机不要弄丢了。

云中行有点诧异,却不知道个中的子所了然。

落落忍不住还是问道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中行知她指的是谁,但无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就现在而言,一切都将毫无意义了。

:就是个漂亮点的女人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是西厢记。

:你想笑就笑吧。

:我怎么笑得出来,好像一夜之间都有了,其实是一夜之间都没了。

中行以往和她朝夕相处,同甘共苦,自然懂她友达以上的遗憾。正所谓,杯子装满咖啡的时候,不一定是你的,但咖啡喝剩半杯,那就一定不是你的。

所以说,你现在有多大的落寞,就知道失去了多大的快乐。

中行:一个事我想不明白,张伦安排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以我和你的关系大概率没任何效果,这又有什么意义?

方落落分析道

:他安排了保安抓人,泼脏水才是目的,他也不会想把事情闹大吧。

中行神情古怪的看了看落落,支支吾吾问道

:你,如果,会不会。。?

落落截口道:不会。

:你知道我意思吗?就是假如。。?

:不会。

:为什么?

:可能是我的问题,有些人注定是只能做最紧密的知己。

中行暗暗松了口气,坦然说道

:说句实话,我宁愿和你去开疆拓土,也不愿意坐现在这个位置。

落落拍了拍他胸口说道

:有些事放心里就行了,说出口不好,容易让人误会。

又指着玻璃外格外卖力的员工说道

:你看看,他们都愿意跟着你干,这公司从上到下梁总带不走一个人才,这才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成就。

这暗合马斯洛定律的鸡血打得恰到好处,中行心中豁然开朗,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由衷说道

:我知道你打官司没输过,以为有运气成分,现在才知道,是自己肤浅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落落从衣橱里挑出一件西装,给他穿上,又细心给他系上领带,整理妥当。叮嘱道

:能做的我都替你做了,等下和七家名店的视频会议,你上场,也给他们鼓鼓劲,打打鸡血。

视频会议气氛既友好又热烈,中鼎建立的是实体和互联经济的糅合,成绩显而易见,但之前的权限问题也触发了不少争议,最终通过云中行实控的软件无偿赠予中鼎,平息了各店负责人的忧虑,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云中行又亲自和两位老师通了气,明确关联关系一致行动人。中行能重掌中鼎,他们也满是开心,毕竟到他们这样的境界,钱是一回事,他们更在意是谁在做事,做什么事。

平稳过渡,一切顺利,中行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切掉所有视频。只是头疼得厉害,脖子嘎吱嘎吱的响。

方落落问道

:老毛病又犯了?

中行点点头。

落落像以往一样,给他轻轻按摩肩颈,两人虽不说话,思绪各有不同,但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毫无杂念,这个真的不得而知。

中行享受这久违的惬意,忍不住还是笑道

:虽然我明知你手法不对,可这脖子就是贱,一摸就浑身舒坦。

方落落啐道

:你就活该疼死算了。

这时落落手机响了,落落说了几句,对中行说道

:芷溪说医院的饭菜不好吃。

:那她想吃什么?

:火锅。

中行欲哭无泪

:火锅?你们想在医院里打火锅?我的天呐。这么高调的事我做不来。

落落呲呲笑道:反正话我带到了,你自求多福吧。

中行摇头道:不行,要干一起干,你不能不帮忙。

:你们跨年吃大餐,关我什么事?

:今天是跨年夜?

:你以为呢?

:这么热闹的好事更不能少了你。

住院部的楼层静悄悄,中行和落落正蹑手蹑脚的想夹带个火锅进去,最终还是逃不过值班护士的火眼金睛,当场逮住。

被严厉训斥几句后,还是护士长人好,一听说是V1病房的家属,只是叮嘱他俩明火不要靠近氧气管啊,注意通风透气啊,就极其大度的抬手放过。

芷溪正有精无彩的看着电视节目,从新闻到非洲纪录片,这纪录片讲述的是非洲奴隶主贩卖人口,一束丝一匹马,就可以换一船30个年轻女奴。看着那些衣不遮体的女奴,迷茫而彷徨无助的眼神,实在让人无比心酸。

最可恨的是,奴隶主的老婆如果怀孕或亲戚来了,不方便同房,奴隶主有需求就会挑一个女奴来满足**,事后女奴会遭到女主人的报复,不仅会被毒打,还被强迫赤身**泡在肮脏的河水里,蜂拥而至的水蛭便会吸满全身,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芷溪被这些原始野蛮的画面吓得不敢动弹,连茶几上的电视遥控都不敢伸手拿,总疑心床底下有一只脏兮兮黑乌乌的手在伺机而动。

其实小时候看过鬼片的人,都会有这种对于床底下的恐惧,笔者是老感觉床底下有只猴子。

好在方落落终于来了,果真带来火锅,这真的很哇塞。

中行拿的东西里有一大束牡丹花,宁芷溪顿时心里暗爽,这榆木脑袋还懂得买花,不错不错。拿起花来左看看右看看,这牡丹花。。。看着品相实属一般,估计价值不高,不过想着好歹是一番心意,做得不好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便淡淡对中行说道

:这牡丹真雅致,你说放哪里好?

中行怔了怔,摸了摸鼻子,弱弱说道

:这牡丹,是用来打火锅吃的。

这一刻的尴尬,连空气都似乎被冻结凝固,宁芷溪优雅的笑容瞬间石化。落落赶紧把所有东西都塞到中行手里,打发他去准备。回头对芷溪开解道

:你就放过他吧,他这辈子不要说牡丹,玫瑰都没送出过。

芷溪幽幽说道

:这老实人不是错,这要是没半点情趣可就阿里嘎多了。

:呸!你不要被他的假象迷惑了,他要出手,就算一个拖把,他都能给你整出一朵花来,你是没听过他的口号。

:啊?什么口号?

落落刚要开口,云中行捧着一盆“花”过来,对芷溪说道

:怎么样?好看吗?

芷溪和落落细细一看,这朵硕大壮观的百色花原来是用火锅食材拼搭而成,极具神韵,惟妙惟俏,堪称一绝,莫说是芷溪,就连落落也没见过这等颇有艺术氛围的骚操作。

芷溪看得目瞪口呆,半响才问道

:这个怎么煮?整个放火锅里烫?

:一共是三层,自然要分三次,这第一层肉嫩,第二层味鲜,第三层是食疗,养气补血,你都尝尝,喜欢我天天给你做。

:那就尝尝。

:等一下。

落落拿起手机给这百色花拍了几张照片,拍完对中行说道

:这个很有搞头。

默契已久,中行自然懂她的意思,摇头道

:不行的,让他们做搭不出这个效果,刀工不好这整个会垮掉。

方落落说道

:你错了,可以做小点,先配一个支架,就阶梯形的。

中行问道

:底座能不能转?平衡怎么解决?

落落:这个。。。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干巴巴等开锅的芷溪,直到忽然一阵响亮的肚子打鸣声响起,两人才从讨论中回过神来,芷溪一脸漠然说道

:没事,你们继续,我不饿,一点都不饿。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抗议,中行哪敢怠慢,赶紧开锅下菜。

无可否认,这火锅不止卖相好看,配上中行的独家酱汁,简直让人食指大动,回味无穷。

芷溪直吃得津津有味,欲罢不能。

中行忍不住问她道

:你平时都是这饭量?

芷溪嘴巴里塞着块大大的东星斑鱼块,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回了句。

中行看着落落

:她说什么?

:她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抠门啊!她一个人吃,两个人吸收,多吃点有错吗?这再叽叽歪歪我拿手榴弹炸你个屁股开花,嘴歪眼斜掉头发。

中行呛道

:她就咿呀了一句,你还能翻译出这么长的意思?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芷溪终于把鱼块咽下,细细擦了擦嘴

:我饱了,你们慢用。

中行追问道

:你刚才咿咿呀呀的说的什么?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抠门,我一个人吃,两个人吸收,多吃点有错吗?这再叽叽歪歪我拿手榴弹炸你个屁股开花,嘴歪眼斜掉头发。

看着中行吃瘪被欺负的样子,芷溪和落落忍不住开怀大笑。

其实女人的快乐特别稀里糊涂,而且可以无处不在,一个美甲,一个包包,甚至一个赞美。但能把快乐带到骨子里的,就只有她在乎的那一个。

落落承包了洗碗的工作,中行便溜出阳台抽烟。芷溪走了过来,掩着鼻子说道

:能不能把烟戒了?

中行沉默片刻,才软绵绵道

:我不嫖不赌,就给我保留一点坏嗜好吧。

芷溪不依央道

:你明知道是坏嗜好,为什么就不能改了?

中行笑道:改好了可不行,那我不成圣人了?这样的话,我不是遭人嫉妒就会遭人惦记。

这虽说是玩笑话,可当中略有深意,芷溪无可奈何,白了他一眼,不好再多计较。

中行劝道:这里风大,别冻着了。

:不怕,这程度不算什么。

中行看不得她这样受罪,一把拉过来抱着,

:试试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

芷溪骤然享受着这种亲腻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温顺的贴靠在一起,双手牢牢抓住,感受这男人温暖的胸膛,丝丝挠人的气息。

中行苦笑道:你再用力一点,我们两个就要飞下去了。

芷溪埋着头犟道:我不,我就要。

中行:你喜欢我什么?

:你知道了要改?

:你呛人的功夫第一流,就喜欢和我置气。

芷溪反问道

:你爱我吗?

中行摸了摸鼻子说道

:男人但凡抱着女人的时候,都没脸说不爱的。

芷溪放开手,正要教训一下这个嬉皮笑脸恶作透顶的坏蛋,可抬头看着这邪魅而俊美的脸,那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如火的红唇便要凑上去,只是见中行身子略微僵硬,眼神带点闪烁,便再也没了信心,黯然说道

:我很丑吗?你至于嘛?

中行局促道

:刚吃完火锅,我怕你以后一亲嘴,就会连带想起蒜头的味道。你要是不怕上头,我们就,酝酿酝酿,再来一次?你不挣扎的话,我怎么也把你啃破皮了才善罢甘休。

芷溪瞬间脸红得像花儿一样,说什么也没这脸皮再凑上去。转身逃回屋里。

落落洗完碗正专注的看电脑文件,芷溪一屁股坐她旁边,落落放下手头工作,看了她一眼,又摸了摸她额头,问道

:你不舒服?

:没,没有。

:哦,他吃你豆腐了。

芷溪大囧道:他才吃你豆腐呢!

落落抬头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

:他应该没吃过我豆腐,我们创业最困难的时候,经费有限,为了省钱,经常会一起住一屋,甚至睡一床,这样处理事情效率高,后来这习惯改不了,不过这应该不算吃豆腐。

宁芷溪好奇道

:那多多少少总会发生点什么吧?

方落落摇头道

:不会,我们都忙到深夜,洗完澡倒头就睡了,死沉死沉的,哪有那闲工夫。

芷溪试探道

:我觉得你肯定是喜欢他的,不然这最好的年华都搭他身上了,我之前给你介绍的人你一个都没看上。

落落支吾道:怎么可能。

芷溪看出她底气不足,不依不饶追问:你指定是喜欢的,你骗不了我。

落落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我有一个秘密,别人都不知道。

芷溪一听有秘密可探,顿时竖起耳朵凑近身子。

落落思考片刻,鼓起勇气说道

:我,我天生双侧输卵管堵塞,受孕成功率几乎为零。所以,我越是喜欢他,就越不能耽误他,我希望他能结婚生子,圆圆满满的。哪天如果我嫉妒了,我就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秘密原来是这个,夫妻无法生育,确实是家庭莫大的悲哀,远甚于贫穷。

芷溪紧靠着落落,又伸手把她抱住,以示安慰。半响警醒道

:你会不会嫉妒我?

方落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

:我唯一嫉妒的是你比我有勇气。当初我介绍你认识中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小心思,只是你硬装着死撑罢了。

:有这么明显吗?

:他有一次和我提起过你。

:哦?他说我什么?

:他说你很古怪,公司的重大决策,只要是他提的你都会千依百顺的支持,但平常接触上是样样和他较劲,连他喝个柯华田都要说一嘴,典型的双重性格。

宁芷溪气道

:双重个屁啊!真是笨死了,你也不点拨他一下。

落落一边梳拢着她长长的秀发,一边语重心长说道

;我肯定是不会多嘴的。我也希望你和他能有值得回味一生的爱与纠缠。这擦碰的火花虽然星星点点,可20年后,50年后,他看你时,你还是那个唯一让他可爱可恶的宁芷溪。

这话大有道理,直说到芷溪心坎里去了,真的好姐妹,尽在心中。芷溪情不自禁的捧着落落的脸,往她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不够,再来一下。弄得落落哭笑不得,只好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去,老娘初吻没了,以后找谁说理去。

芷溪松开手,半开玩笑的对落落说道

:车!你还能把心给谁,迟早都是我老公收了。

落落嬉笑道: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啊!他收我?我不成他情人了?

芷溪故作邪恶道:情人就情人,我先来劫个色。

说完张牙舞爪的来抓落落的重点部位,吓得落落连忙招架,可胸前阵地目标太大,又不敢真个出力反攻,以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处处沦陷。一番打闹过后,两人过足瘾才停战。芷溪心情略好,冷不丁问了句

:我们这样是不是算我赢了?

:你赢了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感情不能论输赢,若论输赢,那必定有翻盘的机会。

中行烟点了一根又一根。隔着玻璃,看她俩聊天。芷溪时而黯然,时而来劲,时而羞涩,又时而向自己这里偷瞟一眼

。不用猜都知道是在说自己的八卦。

其实像宁芷溪这样的样貌身材,定可说是秀色若可餐。性格固然是傲娇了些,可刚才她抱着自己的时候,温顺得像个纯纯的猫儿一样,可想而知对自己异常依存和痴恋。中行不免抚心自问,她受的伤害自己扛了,你还想怎么样?她为了所谓的成全,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想怎么样?。。。

真的要放下吗?可骤然心脏就好像生生被撕裂开来一样,这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很痛很痛,痛得无以复加。放弃可以,但放下原来是这种等滋味。

中行好半响才缓过劲来,缓缓回到屋里。

落落见他脸色不对,忙起身拉他坐下,心疼啧道

:吸根烟都遭这么大的罪,这手青一块紫一块的。

落落不由分说,直接就抓着他冰冷的双手,塞进自己衣服里贴着肚子捂着。中行这手冷得像雪条一样,落落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喊了句:我的妈呀!

芷溪发出蚊子一样的细声说道

:我也想帮你捂捂。

落落:你就算了,冻坏了肚子里的宝宝,到时候出来揍他老爸就暴躁了。

芷溪:我给你冲杯柯华田暖暖身好不好?

中行:水吧,很热很热的水。

:你不是喜欢喝柯华田的?我下午特意叫人带来的。

:我那时候在。。。我那时候在美国,才知道喝热水是最好的,饮料会胖。

芷溪麻利的倒了杯水递给中行

:真的很烫,要不我帮你吹吹。

:不用,正好是个暖宝宝。

中行依依不舍的抽出手接过水杯小心翼翼的喝着。水杯虽然热得烫手,但远不如落落的肚皮来得暖和。

中行放下水杯,握着芷溪的手静静说道

:我有话要和你说。

落落刚想起身,中行拉着她:你不用走。

芷溪和落落便等着他发话。

中行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对芷溪说道

:你是个好女孩。

芷溪和落落心里同时咯噔一下,这是典型的发好人卡,通常后半句都会形势急转直下,不是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做求而不得的干妹妹。芷溪有感于此,眼眶顿时泛红。

中行浑然不觉,仍旧低头自说自话

:可能你不了解我的经历,你真的不了解我,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偷蒙拐骗我都做过,你要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芷溪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彷徨无助,只能等待着这最后煎熬的审判。只有落落知道中行向来毫无恋爱实战经验,这啰哩啰嗦铺垫得如此卑微,说不定转机来了。

中行抬起头,终于看见芷溪泪流满面的样子,皱了皱眉,拿了张纸巾边给她擦拭,边问道

:你这是被我的告白感动了?

我叉叉你个圈圈,你这套好人卡是告白?

芷溪伸手夺过纸巾擦了一把,疑惑道

:你刚才那是告白?

中行点点头,说道

:对,刚才的是前半部分,后面我想说的是,哦,你不想听?我感觉你不是很想听的样子。

我叉叉你个圈圈,芷溪心中的怒气值飙升全满,技能值爆表,强忍着祖传的暴跳如雷掌,只从嘴里憋出一个字:说。

中行继续说道

:那我就说啦,你不要生气,其实当初

你故意和我杠我就应该懂的,就算不懂也应该虚心向落落请教的,就算她不给提示,这暗示。。。

落落打断他道:别废话,说重点。

:你居然还记得给我带柯华田,我很是感动,往后的日子,我会多努力一点,哪怕多一点点,胆子大一点。其实你看,我现在已经能很从容的握着你的手,希望你不要讨厌我的手心出这么多汗。

芷溪听完这番话,顿时破涕为笑,啧道

:你以后说话不要太啰嗦。

:我还没有说完。

:啊?

:我刚才看见你欺负落落,这样不好。她在我这里的地位无可比拟,这个你要清楚。如果你实在是爱胡闹想捉弄她,那你可以试试搓。

:搓?

芷溪和落落异口同声道

:对,搓。

中行略微照着落落胸口比划示范了一下,

: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防止乳腺增生,预防结节。

我叉叉你个圈圈。落落忽然感觉这叼毛从京城转了一圈俨俨成了个什么来着?。。流氓医生。

嬉笑过后,中行和落落又在忙工作,之前拉下许多事情需要整理。这对最佳拍档开足马力,直忙到夜深人静,才告一段落。芷溪早已困得不行,上床睡了。

中行去了个洗手间回来,落落已经躺沙发上睡着。中行打死也不敢躺床上睡,怕翻身压着芷溪,睡地板太冷,这沙发还勉强有点空间,便想凑合着和落落挤一挤算了。

不过还是要征询落落一下,小声唤道

:落落,落落。

落落睡得沉,哪里会理睬他。中行也没辙了,这困的要死,拿了张被子挤一块倒头就睡。只是手脚受限,着实睡得不好。迷糊之间,好像脑袋空白了几秒,手却本能的滑进了落落的肚皮上,此处温润柔软,又滑不溜手。

中行瞬间清醒过来,可这天底下最大的诱惑袭来,真的舍不得缩手,一番天使与魔鬼的争斗,很快还是找到理据说服自己,这只是肚皮,刚才也摸过,这应该不算是吃豆腐。既然论调已下,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一阵煽情抚摸,落落自然是被弄醒了,中行也感觉到她醒了,这手缩也不是,动也不是。。此刻气氛极度暧昧,两人脑子里更是说不出的杂乱无章。

终于,落落先动了,手动了。中行以为她要推开自己的手,甚至可能是甩一巴掌。谁知落落缓缓反着手,在自己背后摸索了一下。

中行敏锐的感觉到,那个,那个内衣扣子似乎松开了。内心几番纠结挣扎,心在约束,理智在告诫,可手不听使唤。(此处省略二十字)。

两人极度绷紧的心情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都在想着:终于来了。

多少个夜晚,落落偶尔也会胡思乱想,

但是能带给自己感觉的,永远是这个可爱可恶,又可敬可叹的死鬼。无可代替,像梦魇一样。现如今才真真切切知道,幻想永远是隔靴搔痒,更是难受。

这妙人的手四处游走,似有无穷魔力,那种曼妙的感觉肆掠全身,无穷无尽。

忽然宁芷溪翻了个身,起床去了卫生间。

落落转过身,看着中行低声说道

:我们这样算什么?

中行半响才说道

:我也控制不住,我从京城回来之后,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一样东西崩掉了,我也不是见谁就会怎样,就单单你一个。

方落落说道

:你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不是以前了。一时糊涂可以,可不能任性。

中行嘀咕道

:我有点怕。

:怕什么?她很丑吗?

:怎么会?

:她身材很差吗?

:不是。

:她对你不好吗?

。。。。

落落接着训道

:你就应该试着发掘她的优点。抱着她,抚摸她,不要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病床上。

中行顾虑道

:这病床会不会塌?

:不会,你去吧。

:不行,我的手先在你这拱暖和了,再去摸她,不然她觉得冷,拒绝我,那就尴尬了。

落落不满道

:你怎么这么贱。摸我就摸得这么理直气壮,摸她就畏手畏脚。不行,快去。

中行终于鼓起勇气,溜到床上,钻进被窝里,宁芷溪从卫生间回来爬上床,看见中行在被窝里,小声说道

:叫落落姐一起睡吧,睡沙发多不舒服。

:这床会塌。

:不会吧。

:会。

:那你换落落过来睡吧。

: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不是,这女人都够吃亏的了,最后还要睡沙发,我不成奴隶主的恶老婆了?你得了便宜也要吃点亏。

这话里有话,让人不敢有丝毫反驳,中行和落落嘀咕两句,便换了位置。

芷溪拿出一套睡裙,递给落落说道

:穿这个吧,你不介意的话。

:你不介意,我也不会。

:那你快点吧,我困死了,想抱着你睡。

是夜无话,中行少有的睡到中午才将将醒来。一睁开眼,便看到芷溪托着脸,傻傻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自己。

中行苦笑道

:你这样会很吃亏的。

:我不管,我乐意。

中行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时才发现,这宁芷溪的脸上有一道小小的几不可见的旧伤痕。随口道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很久以前我妈杀鸡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很明显吗?

中行知道她很在意自己的看法,便调侃道

:这个好,这个一看就知道深得八面披风乱字决刀法的精粹,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巴不得给我脸上也来一下,这要遇到懂的人,便都知道我也曾和高高手在紫禁之巅大战过三百个回合,最后天雨路滑仅以半招落败的故事。

芷溪越听越是想笑,最后还是放弃矜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扫连日来的心塞阴霾。

老实说,有这样古灵精怪的老公,这辈子都不会寂寞。

中行看着她如牡丹绽放的笑容,由衷赞道

: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不笑就很丑?

中行无可奈何道

:你但凡顺着说我本来就好看,或者谦虚点说也就你觉得我好,哪怕你什么都不说,我都不会有想打你屁股的冲动。

芷溪鄙夷道

:你怎么这么色啊!我知道我臀部的线条好,想上手就上手吧,这是你的权利。

说完便坐沙发上,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看得让人怦然心动。

:这大白天的不好吧。

:又没人。

:落落呢?

:她去办出院手续去了,要办很久的。

话到这份上,再啰嗦,那就是最大的侮辱。中行也无所顾忌,坐直了腰,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和近在咫尺的点点朱唇,再不犹豫,一口亲了下去。

这个吻等得太久太久,这个吻让人窒息,这个拥抱和爱抚毫无隔阂。芷溪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强烈的回应,嘴在回应,呼吸在回应,连皮肤都呈现出一阵鸡皮疙瘩,这是最最动情的回应。

:把窗帘拉上。

:啊?

拉个窗帘,中行用时9秒83。回头一看,芷溪已经跳上床脱光了所有外衣。

中行愣了一下,说道

:我的姑奶奶,这门还没锁呢!

芷溪吃吃笑道

:你没睡醒的时候我就锁了。

中行缓缓凑近,戏弄说道

:你这样可是不按套路,导演没通知有这床戏的,要加钱。

芷溪不满道

:你但凡顺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或者自然点说也不知道这床结不结实,哪怕你什么都不说,我都不至于有想咬你的冲动。

中行摸了摸鼻子,上,不一定是禽兽,不上,那绝对是禽兽不如。

(此处省略一万字)。

**过后,整理妥当,中行打开门,落落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帮着收拾行李,最终还是忍不住笑着呛道

:你们这大白天的就开工,我还得给你们把门,护士来说要打针,我说有人在给你打了。连院领导来给你们送行都被我打发了。

芷溪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红着脸说

:都是他,我说了不好他还是胡来。

任谁都知道她口是心非,

落落说道

:哦,你爷爷的副官也来了。

:哦?他人呢?

:这个我可拦不住,他在门口抽了根烟就走了。临走时说爷爷让你在白云别院先休养几天,不用急着回大院。

中行驾驶着奥迪一路奔驰,芷溪和落落两个人小声说大声笑,聊得不亦乐乎。

其实当你去真心爱一个人的话,你的所有话题总是不知不觉的会绕到他身上。

中行偶尔听到她们的话题颇为深入,这就有点尴尬了,便默默打开收音机,听听新闻。

一条娱乐新闻是关于宓雪的,原来宓雪也在粤城,参加了粤城电视台的跨年晚会,唱了一首《你若安好》。

这首歌出了名的难度高,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宓雪这等非专业水平,自然就杯具了,一句接一句的破音,后台百万级调音师挠破了头都无力回天,彻底的口碑扑街。连晚会的导演事后都第一时间出来道歉,斩钉截铁的保证,以后绝不再邀请能力不足的艺人来表演歌艺。此话一出,那等同于枪毙了宓雪所有电视平台的歌唱机会。

不止是网民吐槽,就连各大媒体和乐坛大咖都纷纷表态说搞不懂,以往宓雪也会唱些能把控的曲目,划划水,赚赚钱多好,这次与其说是挑战难度,不如直接归类为做死更加恰当。

电台的DJ最后神补一刀,说这学术有专攻,你哪怕拍个三级片弄个***,我都给你圆是为艺术献身,你连音阶都没学全的,就不要来摧残我们的耳朵了,建议学学岛国动作片的女优嗲两句日语中用,这样的突破也未尝不可。

这番言论看似调侃,其实已经迹近侮辱了,甚少媒体会用如此毫无底线的措辞来攻击带节奏的。

这段广播一开始,芷溪和落落两姐妹就没了动静,中行是关心则乱,浑然不觉,落落听到最后忍不住开口

:快关了,这什么垃圾电台,就应该投诉他。

三人便都不言不语。

落落看了下手机文件,琢磨了一下,对中行说道

:公司刚收到上海证监所的致函,关于公司最近的股权交易和股价波动的情况,需要你到上海配合审查。

芷溪出身官宦世家,对什么审查都颇为敏感,事关中行,自然忧心,关切问道

:很麻烦吗?

落落安抚道:就是核实情况,我们是合法交易,不存在违法违规,没事,不过要抓紧处理,这毕竟直接影响公司的股价。

:那你们赶紧去吧。

此事确实十万火急,半刻耽搁不得。中行和落落送了芷溪到别院。临别时,见芷溪依依不舍的样子,中行宽慰道

:我忙完就回来。

:没了?

中行想了想,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认真说道

:没了。

两人马不停蹄回公司收拾资料,拿了行李直奔机场。

元旦机场人如潮涌,实在是喧哗吵闹,落落去办理登机手续,叮嘱中行在贵宾厅汇合。中行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痴迷的看着宓雪和他在小青山的合照,一遍一遍,反反复复,一遍一遍。这相片似有魔力,渐渐化成一朵雏菊,忽远忽近,又模糊不清。

中行断断续续喃喃自语

:我是想你的,原来是可以想你的,没人打扰了,你还好吗?豆豆好吗?。。

你说的,我听到了,我很好。不,我病了,不,我骗你的,我很好,我成老板了,是不是很讽刺?。。。

他们骂你我知道,他们故意的,他们是蛆。你不要生气。我喜欢你笑,你要笑。。。

我知道你的,你要吃饭,不要不吃饭,你要睡觉,不要想,你看我,好好的,我是不是渣?我也不想。。。

还有,豆豆,不要再弄丢了,因为,我已经把自己弄丢了。

:你这人真的很啰嗦......

夜夜梦魂牵绕的声音愕然出现。中行真真不敢相信,身体颤抖不已,缓缓转身,宓雪清减了许多,妆容憔悴。助理们都远远等着,不显张扬。

中行左右手足无措,脑子一片空白,当机了。

这时人群一片骚动,有人认出了宓雪,助理们急忙跑来维持秩序,场面异常混乱。李子文第一时间把中行轻轻拉走,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的背影,渐行渐远,中行忽然知道自己特别幼稚,也特别渣。

李子文和中行没走多远,去了家咖啡馆坐下。中行知道她有话说。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子文恳切的问道

:说吧。不要这么客气。

:能不能低调点,真的,低调点,你们上次在机场搞出这么大状况,我们前前后后光公关费就花了500万。

......中行不由一阵叹息,原来亲嘴真的要五百万。

子文继续道

:我上次问你是不是在宓雪家里过来,我就知道她是很在意你的,花园街6号我们都没有进去过,她很在意自己的私人空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严重影响了工作,上海的代言珠宝搞砸了,现在还在调解中,这也只是钱的问道。你失踪,宓雪疯了一样的找你,这些天都在粤城,所有的电影剧组、演出、代言行程通通都延期或者取消。你是在消费宓雪的演艺事业。宓雪走的是清纯甜美路线,宅男女神,上次的事已经对宓雪的形象造成影响了,你们今天要是再整个什么爆炸性新闻,那就彻底凉了。

......

中行解释道

:我今天是出差碰巧遇到的。

:你失踪十几天,昨天有消息说你要订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早就被人肉了,宓雪这段时间一直在粤城,媒体也特别关注。你订婚的消息传出来,今天圈内已经有内线标题了,“名门闺秀大战当红明星,宓雪败走粤城”,不过可能最后被宁氏压着,没主流媒体敢登。

中行问道

:那个跨年晚会破音的事也很棘手吧?

:那个倒不至于,又不是什么失德的过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已经让人着手设计一档音乐的成长类节目,就多找几个大流量的明星一起来出洋相,弄几个导师培养成长,一场一场pk,场外投票,这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说不定还能开几个巡回演唱会。只要剧本写得好,这个综艺估计要大火。

中行不知道内里的门道,但多少懂她的意思,就是个知耻而后勇的励志剧本。被骂到谷底还能这样玩。暗暗佩服这李子文的转速。

:那我能帮到什么?

:你既然开口那我也直白一点,宓雪在这个事情上是做了牺牲的,所以你更要处理干净。

中行低着头,强忍着泪水黯然说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见宓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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