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佳人选
除了张菲,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看着对方散去,这才舒了口气,各自捂着受伤处,开始咧嘴喘气,互相询问着对方的伤情。
由败转胜,张菲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冲得过猛,又过于紧张,她瘫倒在地,开始干呕。
她伸手阻止试图接近她的人,大家只有看着她,毫无办法,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
“刺激,刺激!”张菲连声说。
难怪这些人不怕死,血一涌上来,什么都抛在了脑后,只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往前。
何堪没有喜悦之情,只是觉得十多个大男人还比不如一个小女子,美女救“英雄”,很有些汗颜。
张菲觉得他们这次是正义之战,自己竟也参与其中了,对他们这种混混的看法有所改观。
何堪可真得是面对五六人的包围,却毫无惧色。
而在最关键时刻,何堪却奋不顾身救了自己,好在他手臂没有大碍。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踢倒了许久,那样子像是砍了何堪一刀,瞪她的那个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何堪没有解释,还是后来杨香平对她说,那场合太危险了,大哥不能让你冒险,我没拦住你,还把我骂了一顿。
张菲听说,却莫名地开心。
第二天,全马道河就传开了,说何堪十人力战三十人,打得石盐镇的偷狗贼落荒而逃。
这里面没有提及张菲,消息估计是何堪手下的人散布出去的,他们对女孩子参战还是有些顾虑。
何堪的这一“壮举”自然得到了马道河上下村民的一致好评,他们就骂,派出所无作为,反而是一群流氓在保安全。
何苦收到风声,打电话问何堪:“你想干什么?!”
语气之严厉,前所未有。
何苦不认为这是义举,而是黑吃黑,时隔三年,却又积习难改,这样下去,何堪就真的废了。
何堪没有反驳,没有争辩,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何苦恨铁不成钢的斥责。
然后,何苦说累了,撂下一句话,再这样下去,就让你进去好好反省反省!
何堪明白进去这两个字的含义。
这也是他竭力避免的。
何堪交给她一大沓钱,说是陈老大带到广州的那些花菇卖了个好价钱。
尽管陈老大说过了,但能卖出这么多钱,还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果是陈老大给她这个钱,她会感激。
现在是何堪交给她的,仿佛里面有猫腻,有很多无法言传的东西,她显得有些尴尬。
“这里面的水很深,还是不要做了吧。”何堪见她不接,就硬塞给了她。
上次,陈老大也说过,她没仔细想,现在何堪亲手交给她,她决定不做了。
做得越多,欠他的人情就越多,她没必要次次都要领他这个人情。
就是上次和石盐镇的许久打架时,他替自己挨了一棍,不然自己绝对会头破血流,但自己是解了他的围,不存在谁欠谁的。
实际上,她发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自己和何堪他们联系得紧密起来。
自从上次吃了何堪的一顿饭后,从那时起,就同吃在一个锅里,只是她交了钱,才变得有些心安理得。
扩路工程已近尾声,今天中午吃饭时,何堪宣布了一个消息。
有一条高压铁塔线要经过马道河的山上,需要扫林。
山上的树林大多是村民的自留地,需要做青苗补偿,
因上次扩路工程合作得很好,这个扫林任务自然落在了何堪的头上。
何堪宣布这一消息时,眼光没有看她一眼,在布置任务时,也没有看向她。
她自己也觉得,这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她现在和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在一起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她内心不免有些失落,自己已无事可干,看着他们兴奋之色,有点望洋兴叹。
她掏出手机故作轻松地玩起手机来,手机里都是何为发给她的信息。
看得出来,何为在首都在学校如鱼得水,心情相当不错。可校园生活已离自己而去。
要是当初,自己去上学了,是不是和他的心情一样,有着十足的新鲜感?
她现在有些茫然,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现在处于失业或者待业状态。
瞒天过海,蒙蔽父母,现在却带来了后遗症。
何堪布置好之后,眼光扫了一下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她,看见她使用的手机,嘴边不经意间咧了一下。
“何苦的儿子,有没有给你写信?”回到家,韩春燕问她。
下午老杨找到张贤良,说上级要求派每一个村民代表协助扫林一事,他准备把张菲报上去,问他意下如何。
其实老杨心里早已确定了张菲,因为有何堪,其他村民不想讨这个麻烦。
只有张菲是最佳人选。
张贤良自然知道何堪在里面,心里便骂老杨,怎么这种事情老惦记我闺女呢?但他没有说出来。
他不想得罪老杨,只是说回去问问张菲。
张贤良虽然老实,但很多事他心里是清楚的,儿女和何堪搅合在一起,他有所耳闻,只要不过分,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这事,他不能不探一下女儿的口风,所以,韩春燕就问她何为的事。
“现在这个年代了,谁还写信,都是通过手机。”张菲知道她妈不是随便问问,拍着口袋里的手机说。
既然之前借用何为来演戏,索性再把戏演足了。
当然,张菲没有说假话,神情颇为笃定。
见女儿没有异样,就放心了,只要女儿和何为能两情相悦,何堪断不会乱来,她和张贤良也放心。
“你杨叔说让你去扫林,你现在的工作忙不忙?”韩春燕继续问她。
“忙!就是忙这事,陈老大说他有人脉,说这次扫林,让我联系砍伐的树木,运到城里去卖呢?”
张菲听到自己又有事情做,很是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嘴上胡掐了一句。
陈老大当然不会理她这事,是她自己突发奇想,把这事说得天衣无缝。
听说有陈老大的主意,张贤良两夫妻彻底放下心来。
接着,她接到其它几个村的电话,说让她参与扫林工作,她有些蒙,说我不是你们村的,干嘛要我参加?
对方说是上面决定的,就没二话了。
上面?我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哪个上面知道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民?
张菲就知道是何堪的主意,心里有些来气,不管如何,事先要和我打声招呼也行啊。
那天他却装得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虽说有钱不赚王八蛋,但有了何堪这层关系,王八蛋就王八蛋,有谁无谁地球照样转。
从内心来说,她对何堪已经没有了敌意,有时候甚至还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现在或许只是自己的哪根神经在矜持。
“接到扫林的通知了吧!”何堪第二天问她。
“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张菲没有好脸色给他。
“我没那闲心,那是你口碑好!上次卖水管,都说你认真负责,很会为他们考虑而已。”
何堪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说了缘由,又不留痕迹地给她戴了一顶高帽子。
她一下子无话可说了,这是事实,不仅对她,村民对何堪也有溢美之词。
她感觉自己事情做得有些过,昨晚心里已经认可了,今天却在他面前言不由衷,也太矫情了。
心下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还是配合一下,各村点好了树,顺便做做工作,把树卖给我们。”
何堪说了他的计划。
昨天自己对父母胡掐的一句话,在何堪这儿灵验了,英雄所见略同吧,把经济林木卖到建材市场,杂树买给夹板厂。
“照旧!”何堪说了利益分成一事。
“我只要一成。”原来卖水管她得三成,现在是树木,她肩不能扛背不能托的,就降低了自己的所得。
“那就两成!”何堪抛下一句就走了。
青苗补贴标准按树木的胸径大小计算,树木分松树杉树和杂树两种,这个由张菲负责监督统计。
量好树木的胸径后进行统计,入册后开始砍伐,推进的速度很快,砍伐的树木要收拾一下,再找人工搬下山,堆在马路上。
林业工作站已下发通知,凡是选择把树木卖掉的农户,五年之内不得再申请木材指标。
马道河上下大多数村民已建了新房,打制了家具,选择卖掉的居多。
人贵有自知之明,张菲觉得自己拿多了利润,有些过意不去,统计完各村各户的数量后,和工人一起搬运木材,粗大的自己没办法,就扛一些细的下山。
因有美女相伴,看她小巧玲珑丰韵娉婷的身材,以及干活时呼吸呢喃千娇百媚的样子,扛木工人也干劲十足。
何堪见她如此,有些佩服她的毅力,就说:“这不是你干的活,你应该和各农户一起量一下待卖木材的方数,好给他们算钱呢。”
又自作聪明了,张菲有点歉意地笑了笑。事先何堪有过布置,她又健忘了。
做自来水管线路时,何堪就提醒过一次,事不过三,以后得精明一点。
点到王婆子的名下时,她的树多,且大,她说想留下一点自己留做寿材,其它的卖掉。
王婆子已70多岁了,又是一个瞎子,张菲按她说得标准留下了一些,王婆子亲自用手摸了一下留下的树木,很是满意地走了。
她刚走,她的儿子陈国正走了过来说:“菲啊,我妈卖的钱我来领,她眼睛看不见呢。”
张菲指着何堪说:“找他!”
“谁的木材就谁来领!”何堪把眼一横。
他知道这个陈国宗,王婆子瞎了眼好不容易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现在兄弟俩盖了新房却把王婆子丢在一边。
何堪对他兄弟俩这种做法很有不满,他把钱领走了,不可能再交给王婆子。
自己平时懒得理他这闲事,现在却如此,何堪不理他这茬。
陈国宗知道何堪的脾气,不敢再说,怏怏地走了。
一旁的周晓芳见此,说了一句,“这何老大还明事理,这两兄弟还不如一个混混!”
张菲见她如此说,特意看了不远处的何堪一眼,觉得他比平时高大了很多。
这次何堪他们一帮人做事确实有点团队的感觉,对村民礼貌有加不说,做事有条有理,心里表面都没有产生过任何的歧义。
涉及到钱款一事,何堪全部让张菲经手,做得很透明,挑不出半点毛病。
“向土甚,看你不像个坏人啊?怎么就,就……”她笑着问何堪,本来想说就做了混混的,怕他不高兴,“怎么就误入歧途了呢?”
何堪一脸严肃,扭着头看向一边,没有回答她。
铁塔线路扫林工作虽不大,但获利颇丰,一时高兴,张菲到城里买了一辆很漂亮的电驴,一路骑了回来。
路过大石台边时,心中不由地一动,准备上去再去看看。
现在的大石台和穿越中的姚家庄到底是不是一个地方?
她即刻决定,骑着电驴子上了大石台。
和梦境中的景象截然不同,现在已是冬天,大石台一片枯黄,只有那几栋黑色的屋舍,透露着往昔的人气。
这些屋舍都是后来才建的,清一色土墙,据她爸说,最初的都是石头墙,早已已散落一地。
她想看个究竟,曾记得西边山脚下有一片墓地,那里可能有证明自己梦境中的虚假。
大石台很大,已没有路可走,她在荒草灌木丛中寻觅了很久,差点迷路,最终找到了那块墓地。
从小张菲就在村里的山里森林间玩耍过,为了自己零用钱在林间穿梭过,并不惧怕。
但见了这一大片的墓碑和坟茔,阴森森地,头皮一阵发凉,心跳加速,不禁有些害怕。
但她还是克服了恐惧,在墓碑寻觅着。
她有些惊异,墓碑上显示的真得是姚氏家族,难道梦境中的情景真有其事?!
令她极为震惊的是,在一个最大的墓碑上竟然发现了姚张氏之墓,她差点叫出声来。
上面清楚地记载,生于明万历四十年,卒于清康熙二十二年,享年72岁。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前世?!
真有点匪夷所思!
但墓碑上没有显示姚张氏就是张菲。
令她更想不到的是,还真得有何时这个人,不过只是多了一个字:何时达,身份为大管家,卒于明万历三年。
万历三年?!她不由地惊呼起来,如果梦境继续的话,何时马上就要死了。
如果自己在梦中阻止呢?他会不会活下来?
这件事比自己穿越还要难以置信!
她马上为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笑了起来。
她思维有些错乱,从墓地回到大石台上时,却看见了何堪,他静静地望着这一片已经略显破败的屋舍。
他来这儿干什么?上次他带自己来这儿,明显是有目的的,但他什么也没说。
何堪?何姓,和梦境中的何时会不会有关联?这让她觉得有趣。
“老向,我问你,你祖上是不是从外地迁来的?”张菲张口就问。
她声音清脆,一下惊醒了他的沉思,他的定力似乎超强,自己这句凭空之音竟没有吓着他,神色自若,她有些称奇。
“听说很多年前,是为了躲避战乱迁来这里的。”何堪点点头。
还真的是!张菲呆了一下,自己的前世竟也和这姓何的有关联。
“你说,这里曾经是庄园?”他没奇怪她的问题,又问了一下她。
“应该是,过几天我就知道了。”想起梦中的景象,说是庄园可能还有些早,是她按穿越中的情形想象的,现在还无法断定。
何堪有点怪,没再问她说过几天之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