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可怜之人
喵喵其实并没有睡着,她也在时刻听着那边的动静。
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用这个药丸来救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之前,她用来养蚕养兔子,给家人加进饭菜里,只是让蚕和兔子长的更快,家人的身体更加健康。就是不知道救人的效果如何。
就是当初苗富走的时候带的那一瓶,她也不过是想让苗富心里更加有底一些。
半梦半醒间,安静的船舱里突然传出那个妇女的惊叫声,“四丫!四丫!”
喵喵嚯的睁开眼睛,顾修远这时已经跑了过去,宋军紧忙跟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以为小姑娘咽了气,叹了口气,谁也没过去。
等顾修远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低若蚊蝇的唤了一声,“娘……”
“哎,哎,娘在呢!四丫,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娘了!”妇女又忍不住哭起来。
周围的人这才知道,小姑娘竟然没死!
那位中年男人也连忙从角落里跑过来,摸上小姑娘的细腕。
摸完一只手,又换另一只手,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中年男人连连感叹,“奇迹!奇迹啊!小姑娘,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妇女一听,喜极而泣,周围慢慢的围满了安慰的人。
喵喵听完,微微一笑,心也踏实了,只要这药丸管用,大哥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顾修远满脸带笑的回来,激动的跟喵喵说着小姑娘的情况。
宋军满含深意的看了喵喵一眼。
喵喵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能躲过顾修远,却躲不过这位深藏不漏的他。
于是,喵喵冲宋军眨了眨眼,调皮的一笑。
宋军一愣,再想仔细看时,小姑娘已经将头转了过去。
当晚,名叫四丫小姑娘身体好了许多,已经能坐起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可那是常年营养不良的原因,并不是一颗药丸就能解决的。
深夜,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船舱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呼噜声此起彼伏。
宋婶又找来一些干草,铺的厚厚一层,又将一件外裳铺在上面,用手按着试了试,冲喵喵招手,“快来睡吧,女孩子怕凉,我给你多铺了一层干草,你来试试。”
喵喵感激的冲宋婶笑笑,“麻烦您了!”
宋婶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小丫头。
喵喵刚要躺下,不经意间便就见妇女拉着四丫的手往这边走来。四丫似乎精神了许多,只是那张小脸依然蜡黄干瘪,衬得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惊人的大,似乎占了半张脸。
母女俩走到跟前,一句话也没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幕,惊呆他们一行人,等反应过来时,母女俩已经磕完了头。
妇女吸了吸鼻子,哽咽的小声说道,“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从今往后,但凡我活着一天,就为姑娘一天念三次经,保佑姑娘一生都健健康康的,早日过上好日子!”
妇女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说一些好听的,只捡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心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喵喵看了一眼宋婶,宋婶连忙起身,将母女俩扶起来,笑着说,“大家都是为生活所迫,遇见了顺手帮忙而已,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然后看着一旁的四丫,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小姑娘,吃饭了没?”
转身拿了两个馒头递给这对母女。
妇女刚要拒绝,就见宋婶食指放在唇边,“嘘!人多,别吵吵。”
妇女只好接过来,又是一阵感谢。
四丫刚刚一直都在打量着喵喵,她听娘说,就是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喂了自己一粒药,所以她才能活过来。
这个小姑娘长的可真好看,虽然皮肤有些嘿嘿的,脸上也有些脏,可她的眼睛那么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四丫不自觉的就被喵喵吸引了。
听见宋婶的问话,被吓了一跳,往母亲的身后藏了藏,仍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的就看喵喵两眼。
喵喵发现,这个四丫,下口咬她亲爹的时候那么狠,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没事了,却又胆小起来,挺有意思的。
宋婶一边看着母女吃馒头,一边闲聊。
顾修远苗强他们,也闭着眼睛仔细听。
原来,这一家人姓杜,本是青州人士,靠着几亩薄田为生。
奈何这家男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妇女嫁进杜家,连生四个女儿,男人在卖掉田地后,就打起了这几个女儿的主意。前三个都被男人赌输了卖掉了,只剩眼前这个四丫。
为了躲避赌债,男人只好带着妻女逃亡边关。
谁知,一上船,男子就被大船二楼设置的供贵人们消遣的赌坊吸引了。输掉了全部家当不算,就连妻女的随身衣物都输得一干二净,输急了眼,就打起了这个剩下的唯一的女儿-四丫。
妇女又说,男子输急了,还曾把自己送给地痞无赖糟蹋。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她早就一头撞死了。
说到伤心处,妇女哽咽的无法自己。
“畜生!”顾修远气愤不已,忍不住骂道。
四丫见母亲伤心,顾不得吃馒头了,拿起小手一点点为母亲擦着泪水,绷着小脸道,“娘,你别哭,等四丫长大了给你报仇!”
妇女死死的抱着四丫,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了,对喵喵一行人行了个礼,“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船上人杂,你们小心身边的东西。”
看着母女俩匆匆离开的身影,宋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这世上,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可怜之人。”
她的言外之意是在劝说顾修远不要激动。
喵喵看着顾修远道,“顾大哥,我们现在也是灾民,没法给她们太多的帮助,这些日子,你跟二哥就辛苦些,万一那个男人再回来,能帮就帮一下吧。”
苗强点头,顾修远这才好受了些。
喵喵躺在干草铺上,身上盖着棉布做的披风,那种回想着那个女人的话,慢慢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