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章 积极治疗

萧牧云承认长天他们离开摊位自己很紧张，他手里紧紧攥着R-133期待长天他们赶紧回来，萧牧云紧张看着周遭路过的行人，他们脏污的血踩进地面的血水里溅起血渍。

一双被透明虫壳裹着的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出现在眼前，萧牧云感觉很熟悉，他还来不及抬头去看是谁，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道：“成长期三阶的变异兽大脑怎么卖？”

萧牧云当即听出这是谁的声音，视线上移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眼，他当即站起身来叫道：“姐！”

姜晤姬跨摊面走到摊前揉揉萧牧云的脑袋，扫视一周只看见靠在一起休憩的尹渡秋兄弟俩，他问：“长天呢？”

萧牧云小嘴一撅委委屈屈，他暗自松开手里紧攥的R-133，目光殷切看着姜晤姬，说：“长天和他哥去抓人了，洲哥跟林姐他们去结账，估计快回来了。”

姜晤姬见萧牧云这模样还怪可怜，便把手里提着的烤串递给萧牧云，说：“我帮你看会儿摊，吃吧。”

“唔！”萧牧云一屁股坐回马扎上打开袋子拿出一串鸟心来撸掉一个，鸟心独特的味道在味蕾炸开，萧牧云高兴的眯起眼睛。

姜晤姬就穿着身虫壳坐在另一个马扎上用手撑着头看着萧牧云狼吞虎咽，开口：“你说以后要是只剩你一个人了怎么办？我和你叔还有长天我们不可能永远陪着你的。”

无人机跟在他们队伍后面一路跟拍，姜晤姬时不时就会看监控，长天是个独行侠的性子，不时出去捕个猎或者去河边玩个水就容易把萧牧云落下。

萧牧云一被落下就独自缩在角落或者去找越通樨问题，直到后来不知道怎么跟尹渡秋混熟才好一点，出去一趟没见胆子大，还变的更恋家。

“那这事现在说也还早啊！长天逃跑都知道捎上我的，姜姐你就更不可能撂下我了。”萧牧云津津有味嚼着鸟心，他嘴角沾着点调料，囫囵咽下嘴里鸟心道。

姜晤姬听见他显得幼稚的话笑的乐不可支，抬手敲敲萧牧云的脑门子，说：“总有事能把我们分开的，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正俩人说话间长天他们已经回来，姜晤姬仰头看着长天手里提着的漂亮女人，问：“这是谁？”

长天诧异的低头看一眼她，随即道：“来看萧牧云？”

姜晤姬见他答非所问，便笑笑的点头，微抬下颌示意长天身后的罗九三，问：“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长天头也没回，提着梅小姐跨过摊子往皮卡那边走，他把梅小姐扔在车轮边，对着梅小姐的躯体研究一番，梅小姐便也睁着械眼不断打量他，一言不发，很悲伤一样。

长天不在意梅小姐的眼神，就地对梅小姐开始拆解，他首先就将梅小姐的头颅从躯体上拔下来，看着干干净净的械脊，他逐渐发现不对，说：“仿生人。”

“卧槽！长天你怎么把她头拔下来了！快装回去！”萧牧云回头就看见长天手里提着个人头，当即惊悚的大吼。

原本在相互寒暄的两人都将目光移过来，甚至正在小憩的尹渡秋兄弟二人也被吵醒，迷迷糊糊看向发出声响的萧牧云。

“怎么回事？”罗九三走进过来查看，他被长天拔过一次脑袋，不过当时是无奈之举，他现在能活着还都亏长天。

长天先没说话，卸掉梅小姐的面部仿生皮，又生生将梅小姐的头部外壳拆解下来，露出大脑内部，但罗九三随即便看的清楚，那脑袋里哪里有人类大脑，只有各种线路和一块芯片而已，这就是个被人操控的仿生人。

长天把梅小姐的头递给罗九三拿着，他则命令缪检索正在跟这颗大脑接线的账号，缪速度很快，但也仅仅捕捉到一个大略地址，并没有实际检索到对方账号。

长天看着终端上缪反馈给他的地址，轻念：“莫斯科，又是莫斯科。”

长天抬眼看向三儿，三儿对上长天目光，感觉长天肯定是知道点什么，却又不想这么快跟长天透底，便说：“我回去会跟你和李洲坦白的。”

长天点点头，说：“行，我先打个电话。”

摊子前头又有人在看货，手里拿着颗心脏在看，尹渡秋走过去跟那人介绍，那人倒也爽快，付过钱提着心脏就走。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怎么会扯进这事儿？”罗九三扯住长天的胳膊没让长天离开。

长天一双银灰色瞳子直视罗九三的械眼，他说：“我通过我的老师接触到的这些事，昨天大洋洲的事就是我动的手，政府那边开的价格很高，只要弄到梅开元手里的核心技术就能到手三千万，我想要蜕变需要大量普西金和光能，我需要钱。”

罗九三眉头深深皱起，但他随即听到长天又说：“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阿尔法主脑给我的身份做了二级加密，基本没人有权限查看，我还加入了军部一个特战小队和信息部，队里有人就再隔壁玉钩城。”

长天最后道：“我已经跟你透底了，希望你之后不要隐瞒，你出事时洲哥很担心。”

罗九三眉头拧的不像话，他正要说话，但长天没打出去的电话自己打过来，长天将一根食指竖在嘴边，罗九三顿时气闷的噤声。

长天点开终端坐进开着车门的皮卡里，他看一眼终端，是赵西风打来的电话，他接通，说：“什么事？”

赵西风说：“我们在开会。”

长天了然，又问：“什么事？”

“你知道你帮助唐溯雪他们击杀的是谁吗？”赵西风语气还挺严肃，不过长天听出他话语中的装腔作势。

“谁？”长天问。

“是南美洲上一任女王维多利亚大帝！”赵西风道。

“怪不得有那么多移动干扰站点保护，不过这事不值得你们开会吧？”长天指尖敲着方向盘，看着窗外罗九三苦大仇深的从萧牧云那抢来一串烧烤，却递给了他。

“确实，你那边在干什么，那么吵？”赵西风突然察觉电话声音不对。

“复苏季第一轮狩猎后的黑市集会，很热闹，等我关上车门你再说。”长天接过罗九三手里递来的烤串伸手把两边车门拉上，“行了。”

“刚才有一个匿名账号黑进我们内网发布了一段话，他说‘我看到你们了’，而同时原冲寒在玉钩城发现一人面孔与梅开元的仿生皮极度相似，但他把人跟丢了。”

电话对面换成低沉的陈溪桥的声音，橡胶赵西风的声音，陈溪桥显得稳重的多。

“是仿生人，我刚抓住一个，缪追踪过去了，但只查到与仿生人接线的AI坐标在莫斯科。”长天从木签上咬下一块变异兽肉，感觉味道还不错，留在嘴里慢慢咀嚼。

“什么！？你……”绕是陈溪桥也舒适有些震惊，更不要提在背景音的乱叫的赵西风。

“具体的事我还没弄清，问了我也没法回答你们，等明天我弄清了会通知你们。”

长天一口把剩下的串吃完，随即打开窗扔出去，下一秒又关上窗，车厢内重新静下来，他说：“不要理会那些仿生人，靠太近可能会有危险。”

“那你现在是否安全？”陈溪桥问，他逐渐感觉到长天对这件事的重要性，AI攻陷技术对于亚洲以至于六大洲联盟的威胁太大，万一被人利用技术完全攻陷阿尔法主脑，有可能整个世界都会被那一人控制。

刀，一直悬在他们头上。

“不好说，黑进内网的人是梅开元无疑，她可能一直在观测我们的行动，况且，她看见了我的脸。”长天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不时敲击，外面尹渡秋跟萧牧云在抢烤串，罗九三又卖出五颗大脑。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这道声音长天有些耳生，毕竟他就听过一回，但这并不妨碍他认出这就是李斯特。

长天肃下神色，不答反问：“当年梅开元离开路易的时候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没有。”李斯特肯定的回答。

“那抱歉了，李斯特先生，我目前的建议是按兵不动，等我弄清一些事，我会第一时间给您另外的答复。”长天说。

“如果出事了呢？”李斯特问，他的声音显得疲惫。

“我会解决它。”长天无表情斩钉截铁。

“真难以想象你只是个孩子，希望你能做到你的承诺。”

电话挂断，长天推开车门，罗九三看见他出来便再度蹙起眉头，但俩人什么也没说。

约十一点半，萧牧云早已经跟姜晤姬回去，李洲终于带着林画歌和另外三人回来，他面上神色显得高兴，习惯性揉揉长天的脑袋说：“卖了六十颗，赚的三百多万，小天你功不可没，给你分七十万怎么样？”

长天只点点头，眼睛则撇想罗九三，罗九三眉头蹙起躲开长天的视线，李洲见他俩气氛不对，便过去根林画歌他们分红去了，倒是长天刚入账一千多万，对这七十万也不感兴趣。

黑市集会一直持续到三点多，长天之前治疗睡过五个小时倒是不怎么困，只是罗九三他们需要休息，集会一散，他们当即撤人。

长天随着罗九三和李洲去到宿雾街，一晚上都在看长天跟罗九三他俩怄气的李洲隐隐明白些什么。

打开门，门内是整洁的工作台和沙发，原本丢弃一地的螺母螺钉被好好安放在盒子里，罗九三走反手开灯，长天和李洲也随之进门，李洲大咧咧就往沙发上一坐，长天关上门坐在房间内一个小马扎上，罗九三则拉开工作台的椅子坐下。

“行了，可以说说你俩干了什么了吧？”看着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俩人问。

长天皱着眉看一眼罗九三扭头闭嘴不谈的罗九三，率先开口：“是最近大洋洲诉讼的梅开元事件，你知道的，当时第一次测试缪的时候就是为搜罗数据。”

“这我知道，所以呢？你俩在闹什么？”李洲还记得当时长天终端上乱跑的代码，长天这些天干什么也一直没瞒着他，长天一直很独立，他也觉得没必要管太严，就一直没问。

长天看看依旧不说话的罗九三，说：“三儿他跟梅开元有关系，这让我很难跟上级解释，在我给出解释之前发生的任何闪失都由我来承担。”

“什么！？”

这一次罗九三再冷静不下来，他直接站起身走到长天，他目光逼视长天，他问：“你说什么！”

长天毫不退让与他对视他说：“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吗！麦肯娜事件死伤人数达七百多，如果梅开元凭借技术攻陷三大AI我们全都要完！她很可能在跟丧尸勾结你知不知道！”

“李斯特问我准备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把你拖到世人目光之下让他们怀疑你吗！跟梅开元勾结的极度危险人物？我能吗！”

长天几乎暴怒地吼出这些话，他一席话直接将罗九三逼问的发不出声音，一直到长天缓过情绪罗九三才道：“跟他们联系吧，我会把一切告诉你们。”

“你要暴露在他们眼前？这不行。”长天干脆否决。

“我没有参与过麦肯娜恐袭事件，我也没有与丧尸勾结，我并没有帮住梅开元做任何损及亚洲包括六大洲联盟的事，我只是十年前梅开元从实验室偷走的一颗异化人类大脑，是她五年前的一颗弃子。”

罗九三静静阐述，一小段话而已，他向长天透露出巨大信息量，长天却紧缩眉头看向李洲，李洲听他俩吵的厉害，隐约明白这俩人干了什么，他摆摆手：“联系吧，都病入膏肓了，不积极接受治疗死的更快。”

长天终于还是点头，他私心自然不想罗九三暴露，赵西风那帮人各个都是人精，特别是那个姓澹台的老头，最是精明。

长天打开终端翻到赵西风的账号拨过去，不出他所料，赵西风他们还在还会，似乎彻夜开会对他们而言是习以为常。

“怎么样？弄清了？”赵西风问，绕是这家伙这会说话也困顿的不行。

长天看向工作台前的罗九三，点开免提，说：“让他自己跟你们说吧。”

“他是谁？”对面换成汤麟阁的声音。

“您好，这位先生，我是长天的哥哥，罗九三，接下来我会向您叙述我直到所有关于梅开元的信息。”罗九三的口吻变得正式，他械眼乜着长天，比出一个噤声手势。

汤麟阁明显的话音一顿，他说：“好，您请说。”

罗九三思索几秒，说：“我是车祸后通过遗体捐赠协议进入路易公司的，进入路易公司后我背分入一个研究械肢的科研队，主要承担试验械肢的工作。”

“但约莫2282年初末，我被调入梅开元所在的科研组，梅开元用她的异能控制了我，直到2285年六月份左右，她所在的科研组开始研究我的大脑构造，最后决议要切开我的大脑，我必死无疑，梅开元计划偷走一副躯体把我装进去，2285年八月，我掩护她逃走了。”

“我一直以为她是为救我而逃离实验室，我们逃出去后不久遭到追杀，逃亡长达一年之久。”

“但直到一次，追杀我们的赏金猎人屡次只着重攻击梅开元，并叫她交出AI攻陷技术后我发现不对劲，赏金猎人要的东西可能是梅开元，并且梅开元偷了她所在科研队的研究成果。”

“但鉴于梅开元曾救过我我没有离开她，且帮助她躲避政府追杀长达四年，期间她有在不断用各种途径联系什么人，直到2290年我们躲来陇首城外的山脉，并遭遇一只成长期九阶的变异植物，我的躯体损伤达百分之七十，梅开元将我抛弃在山脉里。”

“我活下来后再没找见过她的人，但2291年我听闻帝都遭遇麦肯娜恐袭事件，我猜出那是梅开元，但之后四年她再度失去声息。”

“直到去年光电厂被盗前一天我被导弹炸伤失去意识，换掉躯体醒来后听闻阿尔法主脑再次崩溃，而长天在那场光池泄露中变异。”

“那之后我就一直警觉，直到今晚三江口黑市集会，我再度看见她的脸，我上去找她，他告诉我她没有抛弃我。”

“她说她被赏金猎人抓走，醒来后她的大脑被装在容器里，她用异能控制一个研究员将她的大脑植入一具躯体逃出实验室而实验室地址在莫斯科。”

“她逃出来后给自己伪造出一个假身份逃出欧洲，但她再次被一个大型亚洲组织抓走，她用了两三年才逃出来，后来回到陇首来找我。”

“我猜她的话真假参半，而她说可以带我去欧洲，她会把技术给丧尸王，用以换去两具物基因缺陷的克隆体。”

电话内外都很安静，罗九三顿顿话音，最后道：“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情况，我希望你们将长天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他还小，不该参合这么多。”

原本安静听着他阐述的长天抬眼看向他，但李洲随即甩来一个眼神瞪着他，那眼神很明显是想要秋后算账。

“先不说梅开元的事，但罗先生知道长天已经参与过一次战役了吗？他很聪明，你做出这个决定有经过他的同意吗？”汤麟阁好不容易把长天骗到信息部，这么块肥肉，想让他吐出来可不容易。

“如果这样说，我也想问，你们将他编入军部时有征得我们同意吗？”罗九三丝毫不让怼回去。

“但如果我们没记错，长天的法定监护人应该是赵西风前辈，而赵西风前辈对此事是表示同意的。”汤麟阁说。

罗九三却震惊的扭头去看长天，长天与他对视，眼里洋洋得意不言而喻，他直接开口：“汤先生放心，三千万拿到手之前我不会退出的，但相应的，我哥之前帮助梅开元出逃的事与此次透露消息相抵消，你们不许触碰他的任何**。”

罗九三正要出口反驳，对面声音换成李斯特：“没问题。”

“信息我们已经拿到，后面部署确定后会通知你，好好干，日后会有更多三千万。”汤麟阁语气调侃。

长天挂断电话，他看向虎视眈眈的两人，又看看终端时间，说：“四点钟了。”

罗九三看他面无表情的脸试图暴怒，但他又想到长天最后还要把他踢出这件事，他又欣慰而无奈。

“你知道那些老家伙有多聪明吗？只是三千万就把你自己卖了。”罗九三气闷问。

“三千万，是他们单开给我的价钱，另我协助队友击杀维多利亚大帝可能还会有分红，我的身份有被加密，只负责信息部分，不会有问题的。”

长天站起身拉开门，半个身子隐没在夜色中，他看看李洲明显不怎么好的神色，说：“我先走了，你们有什么事也尽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