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怀鬼胎谁当柴
听到曹正淳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朱厚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觉得自己已经从曹正淳手上拿了不少好处了。
从那瓶雪参玉蟾丸开始,再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以及刚刚的天香豆蔻。
自己真的是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啊,如果曹正淳是boss的话,这个恐怕也已经爆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那个,曹公公能再借我点银子吗?”
看着朱厚熙面带羞涩地搓了搓手指,曹正淳嘴角微微抽搐,最后还是从袖子里摸出了厚厚一摞银票。
“哈哈,世子客气了,这十万两银子本就是锦衣卫这些年应得的经费,刚好趁这个机会还回去。”
……
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
此时大日高悬,阳光炽热,一如南镇抚司百户陆文昭的内心。
自从战场上侥幸捡得一条命回来,陆文昭就发誓要换个活法,所以他进了锦衣卫。
人活到他这个岁数,情义、气节,磨的差不多了,要是再没有点念想的话,同死人又有什么分别。
所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刚刚宫里来了位公公宣布圣旨,锦衣卫都指挥使换人了!
兴王世子,他不熟悉。
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他懂。
为了自己的念想,陆文昭决定做一个递柴人,把火烧的旺旺的,这样他才能乘风借力,直上青云!。
“老陆,你在没啊?有些事哥儿几个想和你商量商量。”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陆文昭嘴角微微一勾。
柴来了!
随即只见他揉了揉脸,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推开大门。
“在呢在呢!这大中午的的你们几个不睡觉,跑我这来干嘛?说好了,要是赌钱可别拉我,我那剩下的三瓜两枣还要攒起来娶媳妇儿呢。”
门外站着几人拎着牛肉烧鸡美酒,观其衣着,赫然正是这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另外四名百户!
“还赌什么钱啊,老陆你还不知道今天早朝会上皇上宣布了咱们锦衣卫要来新头吗?曹正淳那条贪得无厌的阉狗这次我看算是栽了。”
“是啊,所以兄弟们几个打算来找你一起庆祝庆祝,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几人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一边挤进了陆文昭的房间。
见到这里还是像往常一样杂乱不堪,酒坛零落,满屋子酒气,四人悄悄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了一闪而过的喜色。
“还能怎么办,一切照旧呗!有东厂西厂压着,咱们锦衣卫还指望恢复以往的威风?”
陆文昭撇了撇嘴,一副得过且过的咸鱼样子,然后一头歪到在了塌上。
“老陆,难道你就没想在新头面前表现表现?,以你的功劳,若不是曹狗故意打压,不说镇抚使,升个千户总是没问题的。”
其中一人略带些试探地问道。
“表现个屁啊,人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盼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新头别再克扣我们的俸禄了。”
“但你们几个跟我不一样,所以这种机会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去搏吧,只要别回头升了官,装作不认识我老陆就行。”
“嗯,不错,柳泉居的烧鸡就是香!你们几个有心了!”
陆文昭摆了摆手,然后低头叼了块烧鸡嚼着,啧啧称赞。
突然他眼前一亮,
看到了桌子上的酒坛,上面赫然写着“刘伶醉”。
然后也不管其他人,直接举起酒坛往嘴里灌,不一会儿就满面通红,浑身酒气,醉倒在了榻上直说胡话。
其余四人就笑吟吟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陆文昭开怀畅饮,也不阻拦,只是笑容莫名有些阴测测的。
“我们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太好?老陆平时对我们还是不错的。”
突然有一人开口道,面上几分迟疑之色。
“没办法,他若是还在这南镇抚司里,镇抚使这个位置我们几个可抢不过他,所以就只好委屈一下老陆了。”
另一个人接过话茬说道,顺便挥手扇了扇扑鼻的酒气,眉头皱起。
“更何况就算我们不出手,就他这幅烂酒鬼的样子,那位世子见到了说不定以为我们整个南镇抚司都是这样的酒囊饭袋!”
“再说我们做的那些事可是瞒不过他……”
听到他这样说,剩下的三人面色也是一凛,算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兴王世子一会来了见到他这个样子,多半会大发雷霆,拿他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到时候大家记得捧场给面子,至于镇抚使的位置就各凭本事了。”
就在几人商量如何应对第一次来南镇抚司的朱厚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大胆!这里可是锦衣卫南镇抚司!你们这些黑皮狗的主子都已经自身难保,居然还敢这么嚣张跋扈,到底仗的是谁的势!”
只见一队手持长弓利箭的黑衣人踹开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的大门,以迅雷之势瞬间就将院内散漫的七八名锦衣卫给控制住了。
这些锦衣卫见是东厂的黑衣箭队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怒从心头起,忍不住开口骂道,-也算是宣泄一下这几年被曹正淳剥削打压的怨愤。
在房间里的其他人,听见外面的动静,纷纷丢下手上的工作,跑了出来,但是见到气势汹汹地黑衣箭队,第一时间并没有敢去上手解救自己的同伴。
就在此时,一位样貌俊美,身着朱红蟒袍的年轻人从门外走进来,略带失望地打量着面前这些畏畏缩缩的锦衣卫,心里嘀咕道。
“看来这几年在曹正淳是打压下,这锦衣卫南镇抚司已经废了大半,再也不是开国时逮谁咬谁的恶犬了,而是只连脊梁骨都被打断了的丧家犬。”
“自家的大门被人踹开了,自己的同伴兄弟落在别人手上,你们就这么看着?腰间的绣春刀难不成是摆设?”
朱厚熙踱步走到院里,眼睛微眯,看着屋檐下那些看戏的人忍不住问道。
“回禀世子,他们是东厂的人……”
看到一身蟒服,气度威严华贵的朱厚熙,这些南镇抚司衙门里的人哪里还猜不到他的身份。
听到他的问话,心里更是十分委屈。
“东厂的人又怎么样?你们是天子亲军!是大明爪牙,是我的手下!现在我命令你们拔刀杀了他们!”
朱厚熙目光森冷地盯着那些人,直接命令道。
这些锦衣卫你看我,我看你,尽管手已经放到了刀上,但终究是没有出鞘的勇气。
而那群黑衣箭队听到他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的规矩就是见令如见督主本人,朱厚熙现在拿着曹正淳的令牌,就是让他们立刻自杀,他们也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