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死了吗？
杜永兴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屋子里的鲜血和残渣。
从这些来看，李孝雄应该确实是死了...
之前的某些记忆随即浮现了出来---有个副署长的外孙曾在‘任务即将完成’的时候意外身亡。
那次事件，是很明显的意外。但副署长却不依不饶，坚决要追究---最后，处死了数名‘缺乏背景’的成员。
事后，关于副署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在特勤署里传开了：
他说‘事情可能是意外。但如果我不追究，以后就会经常发生类似的意外了；而如果我追究，哪怕冤死几个，以后类似的意外也会少很多’。
杜永兴能理解其中的逻辑---但此刻，在看到李孝雄死在自己不远处之后，他仍觉得口中满是苦涩。
如果事后有人追责，自己能解释清楚吗？
就算自己努力解释，署长会相信‘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吗？
正常来说，是可以的。自己真的不知道李孝雄在那里；署长也知道‘自己不知道’。
但是...能保证署长会接受这个逻辑吗？能保证他身边的副署长，不会为了‘减少类似的意外’而干掉自己吗？
现在，能怎么办？
逃走？
杜永兴撤销了侦查法术，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应该也有监视法术。但是现在，署长应该很忙，没空看自己这边的情况...
对。整个特勤署，以及协会更多的部门，应该都在处理‘平海城的叛乱者突然变成八阶猎人的事情’。如果自己逃走，那他们暂时也许没空来处理自己...
但也只是暂时。协会很大，就算很多人在处理叛乱的事情，但肯定也有足够的人手处理其它事情。
自己要是在平时逃走，他们可能还不计较。但是这种时候，在前线逃走，那么肯定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那么，有没有可能...投敌？
杜永兴想起之前和王赫交谈的过程。看起来，王赫是个‘有一定气度’的人。
那么，把‘李孝雄死掉，会牵连自己’的情况告诉王赫，他会接纳自己吗？
他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如果自己真有一定的实力，如果能提供足够有价值的情报，王赫可能会接纳自己。但自己没什么实力，提供不了太多情报，也没什么用处...
这样的想法可能并不准确。但由于一直以来的经验，一直所处的环境，杜永兴只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之后，他想到了另一方面的情况：
特勤署，以及总部的其它一些部门，肯定已经盯上这里的叛徒们了。如果自己背叛，他们一定会努力杀死自己。
而就算王赫接受自己的投降，他也未必会相信自己，未必会付出多少努力来保住自己...
杜永兴想到这里，面孔扭曲起来，放弃了‘投敌’的想法。
几秒后，他考虑起‘是否有可能做出良好表现，以减轻罪过’的可能来。
说到底，李孝雄为什么会来这里？是署长派他来的？也是为了执行相关的任务？
但是...不应该啊！之前，李孝雄只有‘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才会出来刷脸领功；这次，为什么会在危险的时候就过来？
而且，王赫为什么要杀他？他也和王赫接触了？提出了更过分的条件？
如果能弄清这些，那么是否能找到一些补救措施？
杜永兴努力思索着这些的时候，远处有了动静。
几十名‘猎人进步组织’的成员，正从大楼里出来，朝爆炸的地点走去。
他看过去，发现这些人的状态似乎也不好...其中所有人，都是带着伤出来的。
他们的伤势并不重，但是....为什么要让伤员出来？
等等...
杜永兴随即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
笨蛋！自己身上的伤并不重！并不影响行动啊！
就算李孝雄已经死了，但至少把他的徽章抢回来啊！这样，也算‘尽职尽责’，有一定的理由来辩解了啊！
他这样想着，随即调用了一个‘隐匿身形’的法术和一个‘快速移动’的法术，前往了不远处，爆炸的地点。
移动的过程中，他勾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迅速拿起李孝雄的徽章，逃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向署长汇报刚才的意外，讲述自己的行动，请示下一步可行的做法...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徽章---但在下一刻，杜永兴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
就好像，有某个强大的、可怕的存在，在背后注视着自己一般；
就好像，如果对方稍微做出什么动作，自己马上就会死掉一般！
产生这种感觉后，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动了起来---调用了之前准备好的一种‘移动速度很快，移动过程中还附带防御效果，但会额外花很多钱’的法术，拼命的朝远处逃去。
等杜永兴身上的钱花光，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平海城的外面了。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了。但这么明目张胆的移动，会留下很多法术痕迹，然后被发现...
想到这里，他苦笑一下，调用另一个‘不会留下痕迹’的法术，移动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
在那里，稍微确认了‘并没有敌人追来’后，杜永兴稍微安心了一点。接下来，他在周围找到一间没人的房子，在里面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下。
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永兴没有立刻联系署长，而是再度思索了起来。
李孝雄是个四阶猎人。作为署长的侄子，他平时不太来特勤署上班---但到了‘方便立功’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
这一次，面对完整的八阶猎人，李孝雄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署长认为这次任务方便立功，便也派了他过来？
杜永兴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面对强大的八阶猎人，怎么可能是好机会？
杀他的人，应该是王赫没错。之前，自己在几百米外产生了‘那样的感觉’，受了不轻的伤，那肯定是八阶法术...
但是，去跟王赫会谈的是自己，尝试着攻击王赫的是自己，他为什么要杀李孝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