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精怪

打量完这一切，他拿出了赤火剑，自从昨晚用月华甘露滴了以后，这剑的灵性大增，但是想要进阶成法宝，还是需要108道符文，九层禁制各自。

而这一步，关键是修士的领悟，如果等这剑自行进阶，恐怕要等上上百年。

赤灵火，赤火剑蕴养出的灵火，也只是修行界最寻常的灵火之一，适用性广，实用性强。要进阶，限于李燧的修为、见识，没有一点头绪，只能继续吐纳温养，慢慢增强威力。

又过了几日，到了何东、李欢上山的日子了，这一天，一大早，两人就给李燧带来了一桩传闻。

山下大槐树村的一头黄牛，成了精，说了人话。小石村一只公鸡开始学人，不仅每天不打鸣，还学着人到处走来走去，要上桌吃饭、每天洗澡，不睡鸡笼反而要睡床。

听到这些，李燧顿时来了兴趣，这是成精化妖了，在学人啊，估计是前些天那月华甘露惹出来的事情。

想到这里，便便来了兴趣。

给二人授完课，太阳开始西斜，他便与二人一同下山而去。

首先去的是大槐树村，这村头有一株高三丈，两人合抱的大槐树，已经生长了数百年了，从这个山村来人开始就在这。

这百年下来，这树已经与村在一起，密不可分了，甚至有些村夫愚妇将他当成了神灵祭拜，每月初一十五就会来烧香。

不过，上次来时，李燧就发现这树已经空心，活不了多久就会倒了，因此也没管它。不过这次来时，却发现，这树竟然却死中得活，生机隐隐勃发。

来到这里一户叫吉祥的人家，就是他家的黄牛出事了。

吉祥是个近三十岁的汉子，身形瘦小、结实憨厚，见到李燧后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唯唯诺诺，半天也讲不清楚。

最后，还是他老婆看不下去，一个同样瘦小却更精明的妇人替他说了。

原来，他家养了一头老黄牛，有十三年了，还是吉祥的爹买回来的，温顺、听话、力大，是一把耕田的好手。

吉祥也是个实在庄稼人，这牛每年能给他家带来一大笔收入，因此，吉祥照顾的极好，又是他爹买来养的，因此把它当亲爹照顾。

只是那老黄牛到底是年纪大了，近年精力越发不济，吉祥忍的，还是那样照顾它，但他媳妇忍不了。

一头牛要照顾好也不是简单的事，不能只吃草，豆粕、鸡蛋、米糟这些都不能少，如今它挣不得钱，只进不出，吉祥媳妇就打算将这老牛杀了，皮肉卖出去，然后买头小牛来养。

这媳妇也是个厉害的，在吉祥耳朵里念叨了无数次，吵了无数架，终于逼得吉祥在四天前准备将老黄牛杀了。

这天早上，吉祥将老黄牛牵到屠夫家准备杀了，一路上，那老黄牛就直流泪，如果不是他媳妇跟着就杀不下去。

后来还是他媳妇牵着，直到屠夫家门前，那老黄牛犯了倔，不走了，他媳妇扯着鼻环都扯出血来了。

眼见不行，屠夫直接拿着屠刀下来，吓得那老黄牛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吉祥，你个遭瘟的，我为你家耕了十二年地，你这就要杀了我，还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我去你大爷的。”

然后，这牛一撂蹶子，一头将吉祥和媳妇拱倒，四蹄奔腾，逃入村后的山林中去了。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两人没受什么伤。

不过，不仅是他们夫妻，连那屠夫都被吓了一跳，说是自己杀生太多，妖灵上门问罪，竟然不做这一行当了。

李燧听这妇人唠唠叨叨说了太多，一再强调自己小户人家，实在养不起一头牛，不得已才想杀他。

听她喋喋不休，李燧干脆拿出一小块碎银子给她，道：“这算补偿你的，应该够了。”然后对吉祥道：“你与这牛相处那么久，知道他跑去哪儿了吗？不找回来，恐怕日后他还会回来找你麻烦。”

吉祥沉默着，李燧看出他的顾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会将他带回观里管束，教导他修行。”

这汉子才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往村后走了去，道：“小仙人，这边。”

走了一段路，进入了村后的山林，才道：“我也知道对不住他，只是……哎……”

“我其实一直知道他就待在村后的九湾，他其实很胆小，藏在那里面不敢出来，如果不是您来，我会让他在那里面活到死。”

“他已经得了智慧，化为精怪，几百年寿元还是有的。”

听到这里，吉祥就不说话了，闷着头往里走。

直到了一处山坳中，吉祥才道：“小仙人，里面就是九湾。”说着，低头钻进了茂密的山林中。

九湾者，溪水蜿蜒曲折，九折而回也。

走了一会，他指着一处水潭道：“他就在这里面，以前他就喜欢待在这里面。”

李燧略微感应了一下，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妖气盘旋。

就在这时，只见一头黄牛从水潭对面踏水而来，恶狠狠盯着吉祥，口吐人言：“吉祥，你个瘟种，想与我决死呢？”

“不是，不是，老黄，这位是老君观的仙长，准备带你去修行，好过你天天躲在这水潭之中，过也过不好，睡也睡不着。”

听到这话，这老黄牛转头一撇李燧，轻蔑地道：“就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

李燧也不与他废话，一步跃过水潭，手中赤火剑高悬，道：“你看我现在可有资格？”

自赤火剑一出，老黄牛就被吓得半跪在地，听了李燧的话，连忙道：“够了，够了，我愿跟着仙长修行。”

李燧收了赤火剑，大咧咧走到他面前，跨步骑在他身上，道：“你暂且给我当个代步坐骑，我们去小石村看看。”

“小石村我知道，我带仙长去。”说着，四蹄奔动，往九湾外而去，看也不看吉祥一眼。

李燧也只吩咐他自行回去就走了，只有这个汉子在这站了老大一会。

小石村距离大槐树村九里，老黄牛以前来这边帮人耕过地，自然熟悉。

一路上，李燧听着他大吐苦水，什么年老体衰就被抛弃了，什么天天躲在九湾的山洞中又冷又饿了，什么天天耕地劳累啊。

李燧充耳不闻，反而检查起他的资质来，精怪修行与人大差不差，黄牛这种动物精灵还好，五脏六腑俱全，只是经脉与人有差距，还能借鉴人类修士的功法，其他一些植物或者原先无生命的物品，修行就更难了，他们还要开辟经脉穴窍，演化身躯。

将手放在老黄牛身上，仔细感应着他的情况。

只感觉一团混合着血气、元气、骚气的气息流转在这老牛的身体中，不住震荡，改造着老牛的躯体。

这气息，别的不论，其中的元气，却是纯土性质的，看来他日后的修行可以往土行考虑。

一路颠簸来到了小石村，这里原先是一片河谷，小石满地，后来人口繁衍，成为了一个山村。

而闹精怪的一家是村中的富户吴二爷家，李燧到的时候，他家正在吃晚饭，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女人都没资格上座，却有一只大公鸡大喇喇站在主位吃饭喝汤。

吴家人却陪坐在一旁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燧进门，那大公鸡也没瞥他一眼，仍旧在一下一下啄着他碗里的肉。

李燧冷哼一声，直接走到他后面，伸手就要往这大公鸡脖子掐去。

那大公鸡身子不动，长喙直接往李燧的手上啄去，其速如火。

李燧手腕一翻，躲过这一啄，手依旧往他脖子后抓去，另外一只手却悄悄抓向他的双翅。

这大公鸡眼力却好，见此，双腿一蹬，直接飞离了那把专门给他搬的高椅，翅膀扇动，双爪朝李燧咽喉抓去，鸡嘴朝其左眼啄来，还有一道细细的火光从中喷出。

李燧左掌竖起，一道火光炫出，化为一道圆盾，朝这大公鸡身上击来，另一只手却依旧朝其脖子抓去。

见得李燧的法术，这大公鸡却怂了，翅膀又极速扇动，身影一转，就往邪后方飞去，就要穿出吴家堂屋。

就在此时，却见堂屋正中有一口长剑竖在半空，火光四溅，熠熠生辉，挡住了这公鸡的出路。

李燧道：“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吧，否则，今天我就要吃烧鸡了。”

那大公鸡却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飞在半空，嘎嘎叫着，却还不会说话，只是恶狠狠瞪着李燧。

吴家众人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往后堂跑去，躲了进去。

李燧看着大公鸡，这堂屋也不过一丈不到，轻轻松松就能抓到。

走上前，身影一晃，依旧朝大公鸡抓去。而大公鸡却双翅扇动，满屋飞腾。

这样你来我往，这屋子到底小了些，大公鸡虽然会飞，体力却有限，飞了几圈后稍稍一慢就被李燧抓住机会，用火元盾狠狠一拍，就晕头转向，羽毛散乱，掉了下来。

好在这鸡也是火属性的，火元盾上的灵火没有灼伤他，只是上面的力气把他拍晕了，然后被李燧提着翅膀，镇住了神魂，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