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初的谜题,冲击的事实
“那么，我们走了。”
蓝与尼欧站在尼欧家门口，向雷伊夫妇道别。
“对了蓝，等下。”
特蕾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到屋内拿出一把太刀递给蓝
“这是我提到过的那位师傅传给我的太刀，保养的很好，所以一定能成为你的力量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收下……”
“拿着吧蓝，拿着吧。”
特蕾莎边说边强行将太刀塞至蓝的手中，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本就是日出国的东西，你拿着正合适。”
蓝知道自己无法继续拒绝特蕾莎的好意，犹豫了一下后接下太刀并郑重地向特蕾莎鞠躬致谢。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甚至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恢复记忆以后蓝会怎么选择，甚至蓝是否还能继续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连蓝自己都不知道。因此斯蒂芬与特蕾莎都是满脸的不舍，蓝与尼欧自然也一样。
但是不论如何，蓝想做的事大家都会支持，这才是家人应该做的。所以斯蒂芬与特蕾莎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轮流抱住蓝，向蓝做最后的道别。
“如果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
“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
“谢谢，……叔叔，阿姨。”
蓝想用其他称呼去称呼拥抱自己的两位长辈，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蓝只是开口之后就感到了一阵后悔，以后若是回不来了，是否会痛恨现在这个懦弱的自己呢？
“那么，保重啊。”
“嗯，我们出发了。”
斯蒂芬与特蕾莎不停地向二人挥手，然后站在家门口目送着二人，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外。
“原来孩子离家是这样一种感觉啊……”
尼欧脸上也依稀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但是由于尼欧知道自己总还会回到家人身边，因此并不像蓝那样心事重重。
“是啊，我……”
蓝想说自己不知道是否还会回来，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话收了回去。
自己一定会回来的，不是么？
尼欧大概是看穿了蓝的想法，因此像是给蓝打气似的笑着拍了拍蓝的背。
“好了，那么我们应该先往哪里去呢？”
“啊……是呢，首先我想去找找看之前的那伙强盗。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说不定那位名叫克尔的人还在那里。”
“克尔……”
听到克尔的名字后尼欧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低沉，他依然在为自己没能救出克尔而感到自责，同时也担忧着这位熟人的安危。
尼欧的背伤并无大碍，所幸强盗砍得浅，只是三天时间便可与蓝一起踏上旅途。然而这也代表，克尔已经被抓走三天了。
正如蓝所说，克尔还安全地在强盗们手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至少需要努力试试。
“是啊，还得把他救出来呢。”
“不仅是这样，他很可能掌握着我记忆的线索。”
“克尔？”
尼欧听到蓝的话后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回想了一下当天情况后突然醒悟了过来
“对啊！克尔认识蓝，我怎么当时没注意到。”
克尔曾经也是伏尔特村的一员，但是三年前便离开了伏尔特村说要前往大城市寻找机会。而蓝则是半年前才来到这里，因此二人不可能有交集，至少在这里是这样。
但是那日克尔将要被抓住时却喊出了蓝的名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克尔在外地的时候结识了蓝，他知道过去的蓝是什么样的人。
但也因此尼欧不禁笑了，他为蓝感到高兴。
“怎么了尼欧？”
“蓝你想啊，当时克尔向你求救了，说明他知道你是会去救他的。如果你真的曾经是一位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的话他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是啊……好像是这样，谢谢你尼欧。”
听到尼欧的解释后蓝一直紧绷的表情也终于稍微舒缓了一些。仔细一想正如尼欧所说，那位名为克尔的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并向自己求救，至少说明自己和他关系应该不坏。虽然不知道克尔的为人，不过伏尔特村的人们都是质朴善良的农民，或许自己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人。
“但是要怎么找到那群强盗呢？”
“嗯，交给我吧，我尝试一下。”
说完蓝发动了自己的流能力，瞬间以蓝为中心一个半球型流领域向外扩散开去。
蓝的流能力是范围感知，是领域型流能力。而他将感知能力提升到最高时流领域半径大约为20米，只要是在这个范围内他可以拥有所有事物的信息，比如地面上的马蹄印。
已经过去三天，所以路上的马蹄印也已被踩平许多。然而万幸这附近的人流往来并没那么频繁，因此还是可以寻找到不少的马蹄印信息。
二人沿着有马蹄印的方向一路向东走去，大约走了两小时后来到了一片森林。这是一片随处可见的森林，到处都是乔木与鲜花、鸟兽与昆虫，看起来是本就人烟稀少的地区里也最不可能见到人影的地方。
然而根据蓝的感知，不，到森林后因为土质的原因，现在已经尼欧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的马蹄痕迹了。毫无疑问强盗们就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这里确实是天然的地理屏障，强盗们自然也不希望行踪太过招摇。毕竟只是一群无流能力者所聚集而成的乌合之众——或者说正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没有才能可以以此养家糊口，才不得不沦落为盗贼——因此远离配备有警备队的都市只找偶尔迷路的旅人才是上策，故而选择此地为营地是合理的行为。
蓝与尼欧沿着马蹄印又走了大约三十分钟，终于他们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看见了不远处强盗们的营地。
这强盗营地十分简陋，只有几个大帐篷和一个马棚，中间还有一堆篝火，强盗们便围坐在篝火旁吃肉喝酒，看起来很快活的样子。在帐篷旁有几个铁笼，应该是关抓来的人用的，然而现在里面空无一人，说明克尔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恶！果然已经不在了。”
尼欧轻声地骂道，不仅没能救到克尔，寻找蓝记忆的第一条线索也就这么断了。
但是蓝却不这么想。克尔现在的处境有两种：一，已经死了，被强盗们杀害后弃尸森林中。二，克尔是被人带走了。若是后者的情况，那找寻记忆的线索就还没有断，只要知道是谁带走了他且现在身在何处即可。
“那个橙衣服的家伙似乎不在。”
蓝感知了一下身边半径二十米的范围，没有找到之前那位橙衣男。事实上橙衣男子也是线索之一，但是比起克尔而言，很明显从橙衣男身上找线索难度要大得多。现在两个人都不在此处，或许是橙衣男子将克尔带走了。
“那现在怎么说蓝？折返，亦或是找这群人的头头打听情报？”
现在最明智的做法自然是折返找寻其他线索，毕竟对方有二十余人，即使自己是流能力者，要对抗二十多手握兵器的强盗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这句话或许不适用于尼欧身边的人。
尼欧自己也与强盗们交手过，所以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个人能力不足因而选择依靠人数取胜，仗势欺人的弱者罢了。自己虽然一个人无法与这么多人抗衡，但或许蓝可以，毕竟蓝的战斗能力简直高得离谱。再加上还有自己也在，因此尼欧相信一定可以将他们尽数打倒。碰巧威胁最大的橙衣男似乎不在现场，简直是天赐良机。
蓝也赞同尼欧的想法，即使橙衣男突然出现，凭蓝的感知能力应该可以察觉，到时候再撤退便是。
“嗯，上吧。”
蓝向尼欧点了点头，示意尼欧二人合力将这些强盗们一网打尽。
“喂你们这群家伙，把你们的头头叫出来！”
尼欧得到蓝的信号后直接冲到强盗们的营地前，向着营地里的人大喊。
营地里的几个强盗对眼前的人依然有印象，毕竟曾经与自己交手过，因此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不是之前那个被老大按在地上揍的黄毛小子么？”
“上次饶了你，这次你怎么又来送死了？”
强盗们的嬉笑声引来了他们的头领。头领从帐篷中走出，看到眼前的两个人后也像手下那群人一样露出鄙夷不屑的态度。他随手抄起帐篷旁的狼牙棒甩了两圈，像是在向对手炫耀自己的武力。
“上次放了你们一马竟然还不知足，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两个。”
剩下所有强盗也都从帐篷中走出，手里拿着各式武器。人数和之前相同，强盗们依然占据压倒性优势。
然而所有强盗们都估计错了一件事。之前他们并未和蓝交手，也没有分神去关注蓝与橙衣男的对决，因此他们根本不知道蓝的实力。而且即使他们看到了当时蓝战斗的样子，或许也会认为自己占据优势，毕竟大部分人——尤其是男性，都更容易对自己评价过高。
所以他们为自己的无知与愚蠢付出了代价。
蓝不像强盗那般喜欢废话，他没有做出任何预告瞬间启动，从尼欧身后直冲敌阵，甚至连所有人都没能做出反应便电光石火般地用刀背击倒了两个人。
“什……”
傻呆呆地站在旁边的几个人刚想动手，又被蓝瞬间撂倒，连挥武器的时间都没有。
尼欧也看呆了，虽然尼欧早就知道蓝很强，但毕竟他没有实际见蓝出手过，所以他没想到蓝竟然这么强。
“不行，我也不能只是傻站着啊。”
尼欧摇了摇头让自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然后随着蓝也冲向强盗们，朝最左边正傻傻地注视着蓝的人一拳挥去。
尼欧用流强化了拳击的力量，因此虽然他的力量仍然不及蓝，但是一拳打在敌人太阳穴上时还是足以让这些弱小的强盗当场昏厥。
强盗们的形式瞬间急转直下，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出手便已经倒下了六人。
“喂！快把这长发小子包围住！”
强盗首领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立即向所有手下发出了指令。
强盗们将蓝团团围住，打算用人数来弥补力量上的差距。但他们又犯了一个错误，强盗首领如果做出的指令是“围住尼欧”的话或许还有机会，甚至可能还能有机会擒住尼欧当做人质。但他们毕竟只是群没有文化的强盗，要让他们瞬间做出这种判断只怕是太难了。
蓝的流能力是范围感知，就算身后有人也并不能对蓝进行偷袭，这流能力简直天生就是为乱战而生。
蓝身后几名强盗突施冷箭，用长枪刺向蓝的后背，然而蓝甚至都没有回头，直接翻身跃向空中，然后用下落的力量踩在长枪上，将所有长枪尽数踩断。接着又用刀背挥出横一字斩，强盗们瞬间再次减员数名。
蓝的战斗潇洒且利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看起来甚至比锻炼过一定时间的尼欧更熟悉战斗。即使蓝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刻在身体上的身体能力与战斗本能还是足以使这人拥有远超常人的怪物般的强大。
“混蛋，这家伙脑后长眼的么？”
将蓝围住的强盗们均想方设法从蓝的死角进行攻击，但是均被灵巧地躲开，然后被反击，一个个倒下。
同时他们忘了在场还有另一人。
由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蓝身上，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蓝身上，因此尼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掉那些包围圈最外围的强盗们。
惨叫声一声接一声，那些无恶不作的强盗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终于只剩下强盗首领一人。
“别……别……别过来……”
蓝用刀指着强盗首领，缓缓向强盗首领走去。
“饶命啊，求求你饶了我吧，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强盗首领此刻就像一条败家之犬一般坐倒在地上，一边不断地向后退一边颤抖着开口向蓝求饶。
“什么啊，刚刚还那么嚣张得来着。”
尼欧似乎还没有打上瘾，他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似乎还想再揍强盗首领一拳，然而被蓝阻止了。蓝做事追求高效，现在比起发泄更重要的是从强盗首领身上获得情报。
“之前被你们抓走的人去哪了？”
“他……他被那个橙衣服的家伙带走了……”
蓝一步一步慢慢向强盗首领逼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因此强盗首领只敢颤抖着身子老老实实回答蓝的问题，生怕下一秒自己便会成为蓝的刀下亡魂。
“被带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
“骗谁呢！”
“噫！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饶了我！”
蓝只是大吼一声强盗首领便被吓得屁股下湿了一大片，双脚颤抖得也越来越剧烈，再追问下去只怕就要像地上一群躺倒的人一样昏厥过去了。
看起来强盗首领确实没有克尔的消息，蓝只能皱着眉咂嘴，转而向强盗首领询问其他信息
“你为什么要抓那人？”
“那个橙衣服的家伙有一天突然找到我们，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说要我们去附近的城镇找……找认识一个叫……叫蓝·桥本的家伙的人。认识的就抓起来……所以……我们就把他抓起来了……”
上一刻还凶若罗刹的蓝突然脸上失去血色，强盗首领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使蓝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蓝手上的太刀也差点没握紧掉落。
“你说……什么？”
蓝的表情瞬间凝滞，一时之间无法从这句话的影响中挣脱。
“为什么是认识蓝的人？”
尼欧比蓝更快做出了反应，他一把抓住强盗首领的衣服，恶狠狠地向颤抖着的强盗首领问道。但是强盗首领只是一个劲地叫着“我不知道”，再怎么逼问似乎也没有用处。
“混蛋……！”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要多少钱我都给！求求你们了！”
“废物，谁要你的破钱！”
尼欧正想一拳砸向强盗首领面门，手臂却被人拽住了。
“蓝！？”
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抓住尼欧并向尼欧摇了摇头，示意尼欧不要冲动。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橙衣男说的附近城镇指的是哪？伏尔特村么？。”
“不，不是，是……是再往北一些的图坦镇……”
“是么，我知道了。”
蓝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不停发抖的强盗首领，然后用刀背击打他的脖子，强盗首领便立即像自己的手下一般昏厥倒地。
“接下来怎么办蓝，去图坦镇么。”
“是啊……去吧。”
蓝低头思索了一会，淡淡地点了点头。
“图坦镇意外地挺远呢，地图上来看明明离我们村子这么近。”
“是啊。”
“那群强盗也真是胆大啊，公然去图坦镇抢人，镇上守备队的人们都去哪了？”
“是啊。”
两人朝着图坦镇走着，路上尼欧一直在试图找些话题来活跃气氛，但是蓝却只是像机器人一般做着最简单重复的回答。
不好好回复他人的话语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一般都毫无疑问会惹对方生气，甚至可能成为冲突的导火索。但是尼欧却没办法抱怨，因为他知道蓝有他自己的理由，他知道蓝此刻已经困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尼欧停下了脚步，但是蓝连这件事都没察觉，依然自顾自径直朝前走去。
“蓝。”
尼欧叫了一声蓝的名字，蓝此时才如梦方醒，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尼欧。
“怎么了尼欧？”
“很难受吧。”
尼欧似乎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轻声开口问出自己想问的话。
并不是因为蓝不好好回自己的话让尼欧生气了，而正是因为蓝直到现在都还没办法好好回自己的话，尼欧才无法继续装作视而不见了。
若是平时蓝一定会感到感到不明所以，甚至可能会和尼欧开两句玩笑数落尼欧一番，但现在的蓝却没有。因为正像尼欧说的那样，蓝的表情，很难受。
他紧锁着眉头，简直像是快哭出来了。那是一副自责的表情，就和决定离开家那会一模一样。
强盗首领的话始终在蓝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
“蓝……”
尼欧知道蓝为什么会感到自责，如果这时候尼欧有其他办法可以让蓝振作起来，一定会这么选择吧。可惜此时的他除了试着安慰蓝以外想不出别的有效的方法。
“蓝，不是你的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犯人是抓走克尔的人不是么。”
“啊……或许是吧。”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尼欧身上，蓝也会像尼欧劝诫自己一样劝诫尼欧。但是同样的，那时候尼欧也肯定会像蓝现在这样，陷在自责中无法自拔。
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单纯靠理性进行判断，尤其与自身利益相关时，更容易被感情所左右。
有人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抓走，生死不明，这本就已经是很让人痛苦的一件事了。更痛苦的是，从强盗首领的话语来看，似乎犯人要抓的并不只有克尔一人，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有许多类似的案件呢？
只是想到这里，蓝就无法从这罪恶感中逃脱。
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让这么多人陷入危机之中，都是自己的错。
尼欧看着低下头的蓝，他知道此时不论是什么样的劝阻或安慰都无法传到蓝耳中了。
“真是没办法啊，那就只能赎罪了啊。”
尼欧耸了耸肩，然后自顾自朝前走去。
“啊，是呢，只能赎罪呢……”
“嗯，只能赎罪呢。赎罪的方式我想想，就罚你以后为了全人类美好的未来而不断努力辅导我吧。”
尼欧走到蓝身边，笑着拍了拍蓝的肩膀
“毕竟只要我当上王，我就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
尼欧的眼神透露出强烈的信念与自信，蓝明白，尼欧绝不只是单纯得在自吹自擂，他是为了和克尔一样的人与蓝而在向自己起誓。现在或许尼欧与蓝都还是无力的，但是至少尼欧已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强大到足以改变这一切。
蓝看着尼欧坚定的眼神，表情终于略微缓和了一些
“谢谢你，尼欧。”
“没事，好了，继续赶路吧。走到镇上可能都要晚上了。”
“嗯，走吧。”
蓝也重新整理下心情，跟着尼欧继续向图坦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