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让小九回来
九斤又看向四周,除了包磊包力和原先十几个‘铁卫’守在近前。
其他的那些镇里百姓,作坊劳工,道观佃户们,都躲得远远的。
当年他们一路逃荒要饭,拖儿带女,饥寒交迫而来,是自己给了他们居所,让他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是今天,他们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远离自己,远离是非。
那些佃户,道观接手后,租子降到一成,所有徭役都是道观打发银子抵差。
自己至今记得,那些吃饱喝足后佃户们的笑脸。
今天,他们也远远的躲开了。
见九斤不说话,那收了银票的官差说:“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再说,九斤道长,下发的排票注明的牛头山上的宅子,错不了。
若有变更,需自己向镇府司申告。
还请九斤道长切莫生事,咱们清点时属于道长的物品都会保全,前面带路吧。”
“请问大人如何称谓?”
“济南缇骑营百户,张启山。”
“张大人,九斤乃明理之人。
一是这宅子是道观产业,衙门记档清清楚楚。
二是大人既然来了,自会让大人们满意,还请告知,沈大人如何了?”
看着道士气质不凡,张启山也不想多生事端。
胶东人生来彪悍,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说,犯官沈江维上折子,为前阁老鸣冤叫屈,朝廷定为浙党,罢官抄家,徒刑三千里啦。”
“张大人,远道而来,贫道自会给张大人交代,能否在府城暂住,待九斤将宅子之事申明,自会感激不尽。”
陶员外笑道:“九斤道长,先有袭击官差在前,又阻挠官差进乡,听张叔句劝,莫再逞强。”
张启山人精一个,立时明白了眼前状况。
这陶员外把锦衣卫当箭使,要和这小道长掰腕子。
妈了个巴子,真把爷爷当大头兵了。
想到此对九斤说:“这位道长,袭击官差乃大罪,请道长一起去趟府衙,宅子的事儿自去办理,时间不多了。
犯官沈江维一案若是审结,开春就将发配甘州,道长吉人天相,莫做糊涂事,来呀,锁上。”
两个校尉上前,取出镣铐给九斤戴上。
包磊和包力冲上来夺人,九斤呵斥着:“混账,都回山里去,瞒着我师傅就是大功一件。”
转头看着陶员外笑道:“高人不露相,陶员外,常廷举去哪了?”
“九斤,别把陶某想的太高,很多事陶某记不起来了,放心,常廷举去处理水源纠纷,明天才能回来,好着那。”
九斤随着锦衣卫向府城而去,心中懊恼。
自己过于大条,总觉得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小看了古人,能在这年月挣下家业的,哪个是省油灯?
张叔多次告诫,不能过于铺展,自己只防府衙官差,偏偏忽视了得自己恩惠的乡民,有了此番坎坷,今后倒是要换个活法。
一行人到了府衙,锦衣卫出具排票,人犯投入府衙大牢。
九斤不认识的官差多,官差不认识九斤的,翻上三遍也找不到一个。
了解了事情原委,给他安排了地上关押房,送了茶水,打了官差不算事儿,只要有银子没人写案子。
这年头杀官如屠猪,造反当饭吃,沈大人为官和气,大家发财不挡路,好官一人,可惜选错靠山,走错路。
那宅子大家都知道,白云观嘛,没去的,烟抽过,就是那里做出来的。
小九斤是财神爷,活人无数,或多或少都有乡邻得过恩惠,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九斤坐在草堆上,看着天见黑,担心着老道。
吃饭不见人,老道指定着急,有师姑们在,但愿无事。
最先来的是知县张桂,进门说:“九儿,房契地契的存根交给缇骑张启山了。
他说这是常有的事儿,有人写了举告信,才知道这儿有私产。
受伤那位是泰安府的行辕留守,手废了,要一千银子安家,其余每人百两,九儿,你看这~?”
“张叔,您去操持,晚间让四师兄送一万五千银子到张家庄老宅,您别忘打发人接应,张叔,师傅哪儿,九斤实放心不下。”
“唉~,你师傅这几年享了三辈子福,九儿,万事往开了想,你是懂事的孩子,张叔知道,我去找知府大人说说,一会儿你就回去。”
张知县说完,起身出门。
戌时,白云观花房内,老道掀翻了鱼缸,虎目圆睁,正竭力压制着怒火。
面前七个徒弟,外加包磊俩兄弟,蔡兴,常廷举,牛武等护卫,乌泱泱跪了一屋子。
老道手掌乱抖,坐在椅子上,瞪着大师兄高廷贵:“老大你说,小九去哪了,旦有隐瞒,必死!”
“师傅,非故意让您生气,小九被锦衣卫带走时叮嘱,要瞒着师傅,说去去就回。”
“你们一帮蠢才,睁眼让人带走小九,要尔何用?”
老道大手搧向大师兄,手至半空停住,嘴里发出“呵,呵,呵”声,仰头就倒。
众人大惊,高呼着师傅。
大师兄拿手一摸惊呼:“快喊大师姑,快喊大师姑。”
三位师姑飞跃墙头扑进屋内,大师姑一掌拍向老道心口,二师姑掌拍后背。
三师姑亮出五枚银针,瞬急直透老道颈颅五大穴位。
老道面部青紫,奋力睁开双眼,此刻,眼睛竟清澈无比。
老道透出口气,缓缓且清晰的说:“让~小~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