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最后的无极
至阴之气犹如实质。
随后遗迹世界传出奇异的声响，这声音更像是远山传来的长啸。
“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安靖举闭起眼眸。
天师塔山海经他看过。
因此对于西王母的形象心中已经得以窥见。
只是若亲眼看到，必定又是另一番感觉。
天空泼墨越发深邃，肉眼可见的漆黑，便能形容此时遗迹的模样。
比黑暗更黑。
固态的黑暗。
已有形状，肉眼可观。
只见所有泼墨也凝固一处，在一片漆黑中，一道人形轮廓显出。
这身影与安靖举一般大。
一条似豹尾的长尾垂落，这尾巴不显突兀与丑陋，也并非真的豹尾，而是有黑色条纹纹路，散发鸿蒙之气，似乎酝酿着至阴大道。
“我现身了，你闭着眼又是何故？无极，还是说，我这般上古涿鹿旧神，你不敢肉眼视之。”
“我是无极意志体，出现在哪，三界万物都是我的眼，闭眼，看的更清楚。”
西王母张嘴的瞬间，尖锐的虎牙檀口，同样不显丑态。
西王母的真正形象，蓬松的黑发，如墨，豹尾人身，头戴胜。
此胜为玉冠。
极为古老，上古允许打造玉器的只有炎黄部轩辕氏。
显然西王母在炎黄部先天生灵中同样威望极高。
哪怕轩辕黄帝并不完全信任西王母，同样为其打造玉器。
上古轩辕氏打造的玉，可不是后世的玉。
而是神玉，先天玉。
用有先天性的玉石打造器物。
只见西王母眼光如琥珀，端庄贵气体态微微抬脚。
这一抬。
空中泛起涟漪。
至阴之气荡漾开来。
肉眼不可见。
却能让安靖举这无极意志之体都产生冰冷的感觉。
侵染意志。
一显身便给安靖举一个下马威。
仗着无极之体意志不崩不死不灭的特性，不将祂这旧神放在眼里。
显然让西王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你说若是消灭你，无极这把钥匙没能再次诞生，没有人能成为新的无极，是不是黄帝的局也破了。”
“万族未曾陨落的先天会做什么？”
西王母声音传遍遗迹世界。
安靖举骤然睁眼；“新的无极，在人族中会不断出现，虽一世只有可能出现一个，但绝不会断绝。”
西王母嘴角掀起弧度；“是吗？天时地利人和…你安家已经做错了，人为打造了真正的无极，改变了无极出现的条件，你是最后一代无极，不然你这么着急清扫旧神做什么？你以为上古先天生灵都是傻子吗？”
“只要我们不去虚界，轩辕大阵就算解不了，在你陨落后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所有旧神都会暴动。”
“所以你太急了，急的让所有旧神都明白了，你安家在做什么事。”
“我反而不急，你赶不走我，也杀不了我，我会与你一直在这耗着。”
安靖举咧嘴；“比谁先沉沦么？真虚之间没有时间流逝。”
“我在真虚之间一直待着，没有沉沦过，我的意志比你更坚定，无极，待你沉沦死亡，就是神魔大世强行开启的时候。”
“所有旧神会强行入世，虽然这不是先天生灵们所想看到的，强破轩辕大阵，释放古天道，能活下来的旧神不多，但总比已经失去钥匙解开大阵的希望，慢性死亡的强。”
“你的陨落就是祂们放弃一切生的希望的理由。”
“你还要继续赶我走，让我当这惊弓，还是意志体被我封锁在这，自己选。”
安靖举瞳孔晃动，出师未捷。
此番他终于明白了应龙之前所言。
让他用无极之力给安云昭续命，享受最后一段时光。
原来所有旧神，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安家所做之事的目地，驱逐旧神离开真虚之间遗迹去虚界的目地，只是在等自己死。
等安靖举以人籍之身陨落。
等钥匙彻底消失，不再出现，失去希望。
祂们便会彻底疯狂，强行入世，黄帝部下十镇也拦不住上古所有遗留的先天生灵。
安靖举突然抬头扫了眼真正的西王母，此刻的西王母身躯出现霞光。
无数女君虚影在身后舞动一支上古洪荒歌谣，身影透着难以琢磨的意蕴。
这支舞。
四海八荒都为流传。
扶桑舞。
是曾经上古妖族的舞蹈，帝俊一族的舞蹈。
可见西王母态度强硬。
用补天之战的罪恶舞蹈，来显示自己的态度，祂要开启神魔大世。
无论安靖举想做什么，都不会让安靖举如愿。
安靖举眼神透着冷漠；“西王母，万族敬仰，见识了，难怪你会排在旧神女娲与后土娘娘之后，你这样的神魔，并未有人性。”
“女娲就有么？祂补全的人道，为人性之道，同为刻画规则的鸿蒙道神只，我怎么会甘心屈于之下。”
西王母不屑一笑。
安靖举不再多言，身影一瞬间消散，离开瑶池遗迹，不再纠缠。
纠缠无果。
不如去做别的事。
他的时间不多，现在并非明棋，而是三界已经没有棋盘，已成死局。
本已做好与西王母动手的打算。
如今动手的意义也没了。
他没能力解决西王母，也无法惊退西王母。
反而安靖举的无极意志体出现松动。
他要马上见小姑。
这个局面，他已经无法破解。
晚秋亭。
安云昭学着安家小辈的样子放着船灯。
此前她在潭底轩辕星棺中。
一直能看到，人间小辈所做之事，如今自己放船灯祈福。
倒也颇为有趣。
这世间祈福都是向神明。
而安家人祈福，是向人族，向千千万万的生灵。
纸船船灯灯火晃动，安云昭蹲着身躯，平静道；“回来了…我安家的最后一人，无极。”
“小姑，我安家是两个人。”
安靖举眼角浮现一抹淡淡的情绪。
“看来你很不高兴，有情绪，便好，无极没有三魂七魄，无法触摸情绪，但其实也能产生这些，只要你想。”
安云昭宽慰道；“你似乎很累。”
“意志体，没有累的感觉。”
安靖举也蹲下身躯，推出一盏船灯，欲言又止。
“你去旧神遗迹，结果我都知道了。”
安云昭淡淡一笑，露出温暖；“安家不会败，相信小姑，不要分散自己的无极之力帮我镇压我体内的人皇之气。”
“小姑活不久，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