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程秀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跟邵群亲吻的场景,那时有从上照下来的白光,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身体非常难受,一会儿有如被烈焰灼烧,一会儿又像被抛到了冰窖里,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重力,他头痛欲裂,四肢无力。
勉强睁开酸乏的眼皮,李程秀盯着木质的天花板,愣住了。一时之间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身上很重,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呼吸困难。他试图动了下手臂,身体的机能瞬时被唤醒了,腰以下的部分仿佛被车碾过一样,又痛又麻,尤其是下//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他缓缓转头,邵群熟睡的脸和赤//裸的臂膀近在眼前,均匀的呼吸直接喷在了他的脸上,他同时感觉到,自己什么都没穿,贴着他的邵群的身体,也是光//裸的。
李程秀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头要涨裂开了。
他费力地推开邵群横在他前胸的手臂,往床的边沿挪去。
邵群缓缓睁开眼睛,怔愣地看了他两秒钟,快速地撑起了身子,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道:“宝贝儿,醒了。”
李程秀拿被子捂住胸口,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你……我……”
邵群勾着一边嘴角邪笑道:“程秀,你昨晚可真热情,大出乎我意料啊。”
李程秀愣住了:“我……?”
“是啊,你不记得了?”邵群撑着手臂把上半身倾向他,魅惑地笑着,“昨晚真让人回味无穷。”
李程秀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头痛,晃了晃脑袋,颤抖地指着他:“不……可能,我,我喝醉,喝醉了。”
“嗯,你要是没喝醉,应该也不会那么大胆,不过……”邵群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蛋,“我真希望你天天喝醉。”
李程秀浑身一颤,狠狠推了他一把。
邵群毫无防备,后背直接撞到了舱板上,疼倒不算疼,就是声音很大,“咣”的一声,听得人直上火。
邵群皱眉道:“你干什么。”
李程秀怒瞪着他:“你,你,我喝醉了,你,你做……”他越是着急,便越是讲不清楚话,他多想能利索又有气势地质问邵群,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邵群反而是一脸平常,“怎么了,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做这个的。”
“可是,我喝醉,我,我没有……同意。”
邵群脸色瞬间变了:“程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强//迫你了。”
两人相遇到现在,邵群没跟他掉过脸子,此时脸一沉下来,李程秀下意识就觉得紧张。而且他被邵群的理直气壮给镇住,反而不敢冒然指责了。
邵群绷着脸冷道:“程秀,我以为我们俩是互相喜欢的,难道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你都不记得昨天生了什么,怎么能醒过来就给我治罪呢?”
李程秀被邵群的反咬一口弄得哑口无言,双目失神地盯着雪白的被子,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他也糊涂了,邵群看上去是那么的义正言辞,难道昨天自己喝醉了真的酒后失态了?可是,就算如此,这难道不是趁人之危吗?
他抬起头,颤声道:“我,我不记得,但是,我喝醉了,你……”
邵群凑近他,将他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轻声道:“程秀,昨天你可不是现在这样的,你比现在诚实可爱多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我喜欢你,我怎么忍得住呢。程秀,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李程秀脑子乱成了一团,缩紧了身子,试图避开邵群的压迫。
邵群摸着他的脸,柔声道:“程秀,是我自作多情吗。你明明也喜欢我的,对不对,既然如此,这事有什么错的?”
李程秀看着他,眼里满是迷茫。
邵群循循诱导着:“我知道,你是太紧张了,别怕,放松点。要成为我的人,这点痛是一定要受的,但是以后你会喜欢的,真的。”
李程秀心里既慌乱又委屈,可任他浑身是嘴,也无处可说。他根本就确定不了,昨晚到底是不是自己失态了。邵群又是如此的笃定泰然,让他反驳不出一句来。
他推拒着邵群赤//裸的胸膛,可刚贴上去就觉得热得厉害,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他抱着被子跌跌撞撞地滚下床,急道:“我要,回家。”
邵群抱着胸微笑地看着他。
李程秀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冲。可是一打开门,一阵海风夹着腥味就扑面而来,他望着甲板外一望无际的大海,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邵群也跟着跳下床,贴着他的背后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宝贝儿,我们在海上呢。明天再送你回家,船上没有外人,就当度蜜月了,好不好?”
李程秀只觉得浑身冷,他有种感觉,仿佛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一种凉意紧紧地束缚住了,将他罩在其中,一点点封死他的退路,让他无处可逃。
邵群低笑了两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走,洗澡去。”
李程秀沉默着被他抱进了浴室,直接放在了浴缸里。
他刚要站起来,就被邵群压着肩膀按了回去,并且打开他身后的水龙头开始放水。
李程秀佝偻着赤//裸的身体缩在硕大的浴缸里,微微地抬着下巴,睁着水亮的眼睛看着邵群。那眼中尽是惊疑和委屈,看上去楚楚可怜,邵群心里突然有了几分不忍。
他也跟着跨进浴缸,不顾李程秀的闪躲,把他抱在怀里,把温热的水撩到他身上。
李程秀单薄的后背贴靠在邵群的胸前,邵群把下巴垫在了李程秀的肩膀上,柔声道:“程秀,你在生我气吗?”
李程秀依然抱着膝盖,埋头不语。
邵群凑近李程秀的耳畔,暧昧笑道:“我帮你洗澡吧……”
……
……
一趟澡洗下来,李程秀眼睛都哭红了,邵群却是心满意足,还心情愉快地给他擦干了身子吹干了头。
邵公子长这么大第一次伺候人,还伺候得挺高兴,第一次知道这样也很有情//趣。
李程秀穿戴整齐后,邵群就把他领下楼,甲板上早就放好了遮阳伞和桌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点缀着鲜花烛台和精致的餐具。
碧海蓝天,明媚阳光,雪白的遮阳伞,摇曳的桌布,嫩黄的鲜花,一切的一切都往浪漫里可劲儿扎堆。
李程秀接收到邵群火热的视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邵群把他领到桌前坐下,冲旁边的侍者使了个眼色。
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情景立刻全部呈现在李程秀眼前。
有人倒酒,有人传菜,还有人在旁边拉小提琴。
李程秀直接就看愣了。
邵群笑了笑:“喜欢吗?”
李程秀偷偷看了眼神色相当自然的侍者,自己反而很是尴尬。
这若是一对俊男美女,自然是赏心悦目的,可是两个男的……
邵群眉梢含笑,看着李程秀羞怯的表情,自己也颇为得意。
他就知道这套玩意儿对李程秀绝对的好使,女人不都喜欢这些没用的东西。
李程秀也许是开始放松了,也许是饿了,不再把自己紧绷着,拿起刀叉,沉默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邵群又兴致盎然地拉着他钓鱼,烧烤,累了就把他拉进船舱,把他抱在膝盖上教他玩儿Black Jack。
李程秀对于这样的对待真是受宠若惊。邵群比平时还要热情温存,随便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都让他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而且邵群如此的坦荡自若,让李程秀根本无法对昨晚的事情做出质疑,生怕自己冤枉了他,那岂不是太伤人了。想来想去,李程秀都板不下脸来了。
一天下来,两人之间倒是愈甜蜜了。邵群难得如此休闲,权当带着小//情//儿度假了,心情自然大好,心情好了,对李程秀自然是大肆宠溺。
李程秀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有个人能把他捧上天似的这么宠着。他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地跟着邵群的步调,配合着邵群的亲密无间,享受着被关怀备至的美好感觉,深怕走错了一步就会踩空,从云端掉下来。
游艇在傍晚时分回到了深圳港。在把李程秀送到他家楼下后,邵群把人按在靠背上狠狠地亲了个够。
邵群舔着嘴唇:“今晚真想跟你在一起,不过,我得去陪陪阿文他们,我们四个难得能凑齐了。”
李程秀这一天过得神魂颠倒的,早就把那三个人给忘了,此时一经他提醒,脸色立即变了。
邵群捏着他的下巴:“怎么了?”
李程秀摇了摇头。
“你还记着以前的事儿呀,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嗯?”
“不是……”
邵群掐了掐他的脸蛋,“他们可是我哥们儿,你得爱屋及乌,知道吗?”
李程秀想了想,温顺地点了点头。
“来,亲我一下。”
李程秀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刚刚,不是……”
“没亲够。”邵群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又吻了上去,直把李程秀亲得上气不接下气,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新得的宝贝总有三天热乎,邵群这热乎劲儿正越烧越热呢,这两天却不能尽情燃烧,难免心有不甘,跟李程秀分别都很是留恋。
邵群冲他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这才驱车离去。
第二天本来还可以继续休息,可是休息久了李程秀觉得心慌。毕竟白拿钱不干活,任谁都得不安,所以一大早他就照常去上班儿了。
去了酒店,他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他被那一双双包含审视、不屑、猜疑和妒忌的眼神刺得坐立难安。
毕竟俩星期没上班,换下衣服后他先去跟张经理报了个道。
张经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哟,李师傅,可回来上班了,这段时间过得好不?”
连李程秀这样迟钝的都听出了话里带刺儿,他僵直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样,这回赚得够本儿了吧。”
李程秀经他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没拿到什么报酬。以他现在和邵群的关系,也确实不该给他什么报酬,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忘了。
“不管怎么说,一套大房子是赚着了,这回私活接的,真值。”
李程秀猛然抬眼看着他:“什么……什么意思。”
“哎呀,跟我你还装什么,房子还是我带你去的呢。我也不管你的事,你别紧张啊,我就随口问问,那回来了就好好工作去吧。”
李程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回去埋头工作去了。
这一天要比平时任何一天都难熬得多了。
几十双眼睛时不时地盯着他看,那目光实在咄咄逼人,把他切割得惊恐万分。
他不知道这些目光都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失踪的两个星期里,别人都评价了他什么。
他心里本来已经因为跟邵群见不得光的关系而非常不安了,如今这些无声的猜忌和指责更是弄得他心慌不已。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他用钥匙打开门,才现客厅的灯居然是大亮的。
他生活上一直相当仔细,从来没做过忘了关灯的事儿。
而且……不对啊,他是白天走的,怎么可能开灯。
他心里大惊,刚想夺门而出,突然阳台外走进了一个人。
李程秀一看,竟是邵群,正叼着烟笑看着他。
李程秀心里生气一股莫名的愤怒:“你,你怎么,有钥匙?”
邵群眯着眼睛抽了口烟,慢悠悠地摊手,笑道:“这是我的房子,我怎么会没有钥匙呢?”
李程秀不知道如何反驳,可心里着实不舒服,尤其再联想到今天张经理说的话之后。
邵群把烟扔进烟灰缸里,朝他走过来,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脸:“今天为什么一直关机。”
“上班,要关机。”
“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邵群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
“不是,有早班,晚班。”
“我可是等你等到现在。”
李程秀惊讶地看着他:“你,等我?”
“当然,我想跟你一起吃饭的,结果你现在才回来。”
“你吃饭了吗?”
“你说呢?”邵群指了指表盘。
李程秀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我有打包的,饭菜。”
邵群皱眉道:“你让我吃别人的剩菜?”
李程秀微晒:“我给你做饭。”
“不用了。”邵群上去搂住他的腰,“我已经吃过了。”他凑到李程秀的脖颈间闻了闻,随即皱眉道,“又是一身油烟味儿,赶紧洗澡去。”
李程秀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他,转身就要往浴室冲。
邵群拉着他的胳膊:“等等,我跟你一起洗。”
李程秀脸立时就红了:“不好……吧。”
“又不是没洗过。”邵群连拖带拽地把他弄进了浴室,眯着眼睛威胁道,“不许跑,老实待着,我还没打算做什么呢,你要是乱动,我就不保证了。”
两人洗澡完后,邵群直接从卧室的衣橱里拿出了睡衣套在身上,浴室里摆满了李程秀从来没见过的瓶瓶罐罐,一切自然得就跟这里是邵群的家一样。
李程秀懵了,站在床沿看着舒服地躺在大床上的邵群。
邵群冲他伸了伸手:“都十一点多了,不累呀你,上来。”
“你……”
“怎么了?”
李程秀沉默了。
邵群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留宿甚至不需要问他的意见。
这确实是他的房子,可是他当时是怎么说的?这是他租给了他的老板,他老板给他做员工宿舍的。他怎么能想进就进,想住就住。
他觉得有些伤心,长这么大,他已经习惯了任何人对他的不尊重,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以为邵群是不一样的,让他以为自己也不一样了。没想到,什么都没变。
邵群起身把他拉上//床,看着他黯然的表情:“怎么了呀?”
李程秀摇了摇头,摸着枕头躺下。他习惯了忍耐,不想因为这些事而和邵群有什么不愉快。
邵群把被子盖到俩人身上,将他搂在了怀里,拿脸颊蹭着他的脖子。
他的亲昵让李程秀觉得心里安慰了些,人也放松不少,他动手摸了摸邵群的头,轻声道:“还有点儿湿。”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再吹吹?”
“不用。”邵群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程秀,跟你说件事儿。”
“嗯。”
“你把工作辞了吧。”
“啊?”
“那种工作有什么可做的,又脏又累。你跟了我,不需要工作,辞了吧。”
李程秀从他怀里挣开,撑起身子,瞪着明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邵群依然自顾自道:“与其每天累死累活的,不如在家照顾我,如果你觉得不好跟你们老板开口,我来说好了。”
“不行。”李程秀颤声道,“不能,辞职。”
邵群也撑起身子,皱眉道:“有什么不能的,那里会缺一个厨子?”
“这是,我的工作。”
“你一个月赚那么两三千块钱有意思啊?我让你辞职,自然不会亏待你,一个月给你五万够不够花?”
“邵群!”李程秀难得拔高了音量,气得眼睛都红了,“邵群,我不用,你养,我不是,不是那种……不用你养!”他越急,舌头就直打结。
他现在的感觉就如同被人当街扇了耳光一样,又难堪又愤怒。
邵群把他当成什么了,这架势,不是要花钱包//养他吗?
他只听说过女孩子生活不容易,被大款包//养的,他一个男的,他能把自己养活好,邵群怎么能这样侮辱他。
最让他伤心的是,他一直以为他和邵群,是两情相悦,是自由恋爱的。
邵群眼看他跟兔子似的急红了眼睛,颇为不解:“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让你生活得很好,不用工作只用享受,总比你起早贪黑挣那几个钱好吧?”
李程秀气得身子都在抖:“我不是,女人,我可以,养活自己。”
邵群心里颇为不屑。在他看来,李程秀这种人跟他谈什么志气、尊严,都是笑话,他不会觉得他这么做能多像男人一分,而只会觉得他不识时务。
不过相处这个把月的,他也把李程秀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就是吃软不吃硬的。
邵群马上放软态度,柔声道:“程秀,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我看着心疼,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我更想天天都能看到你。”
邵群这么一说,李程秀果然立刻软了下来,轻声道:“我,可是我,要工作。”
“好好,你工作,你不愿意辞职就算了,可是我一个人在深圳,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平时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
李程秀蹙着眉想了想:“我可以,调班,尽量,早班。”
“那有什么区别?”
“可以,给你做早饭,晚饭。”
邵群笑了笑:“真的?”
“嗯。”
“那我跟你们老板说说,都调成早班吧。”
“不行。”
“又有什么不行?”
李程秀迟疑道:“同事,会不满。”
邵群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碰着天上掉馅饼儿还不敢捡的,这是跟他唱的哪出?欲擒故纵啊。
脑子转了转,他心里有了主意,既然自己劝不动他辞职,就让他自动辞职好了,他搂着李程秀的腰躺下:“行了,这些明天再说吧,睡觉。”
邵群很少跟自己的情//儿一起睡,养在北京的那个一天到晚变着法儿的跟他要这要那,杭州的那个逮着他就不让他走,个顶个的烦人,他现在都腻歪得不行,正打算着跟他们断了,反正他短期内都会待在深圳。
李程秀不太一样,起码现在跟他待着很舒服,不吵不闹也没那么多幺蛾子,还相当好哄。尝腻了或妖孽或火辣的,他现在开始喜欢这温顺乖巧的了,抱着李程秀睡觉跟抱着只猫似的,又柔软又热乎,而且不会乱动。
邵群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李程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起床一看,衣服给他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浴室的洗脸池边沿擦得干干净净,一滴水都没有,桌上的早餐拿罩子罩着,掀开来还是热的,连餐具都摆得端端正正。
邵群只觉神清气爽,嗤笑道:“这不就是天生伺候男人的料嘛。”
吃完饭后,他掏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喂,张经理啊,是我,嗯,你也好你也好,是这样,我想私下麻烦你件事儿。”
李程秀开始觉得在酒店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自从他接了邵群的活儿回来后,所有人的态度仿佛都变了,对他处处怀着轻蔑和敌意。
几个大厨就不用说了,见着他就冷嘲热讽,可连底下的学徒都开始难为他,就直接影响到他工作了。
他正在炒菜的时候,就听背后阴阴凉凉地来了一句:“哎你们看这小细腰,我要有这么个身段,你们说,那大老板是不是就找我了?”
身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程秀身形一顿,脸色瞬时变得青白。
旁边洗菜的小工嘻嘻笑着说:“你又不是基//佬,你怎么知道基//佬喜欢什么样的,腰再细也没用。”
“就是,光腰细有什么用,还得长得细皮嫩肉的,还得特有女人味儿的,就像咱们李师傅似的,是不是啊。”
一众人在李程秀背后肆无忌惮地哄堂大笑。
李程秀手里的锅铲险些没拿稳,他慢慢地转过身,小声道:“你们,别乱说。”
“开个玩笑嘛,我们说什么了?”
“李师傅啊,我们是开个玩笑,不过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也别瞒我们呀,大家都是同事,相处这么久了,何必见外呢?”
“就是啊,现在社会很开放的,我们不会歧视基//佬啦。”
“基//佬也是人啊,也要拍拖啊,不过能拍拖到大老板,好比女明星嫁入豪门哎,好省力哦。”
“干脆我都去搅//基了。”
“哈哈哈哈你这么粗壮,基//佬不中意的。”
李程秀勉强稳住颤抖的手,回过身来,强迫自己忽视身后的一言一语,沉默地翻搅着锅里的菜。
上班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
刚过了晚饭的高峰期,他就被张经理叫到办公室去了。
“坐。”张经理一指椅子。
李程秀忐忑地坐了下来,不自觉地绞着手指。
“小李啊,最近酒店有些流言。”
李程秀僵硬地点了点头。
“其实你和邵总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长脑子的哪能猜不出来呀,你说对不对?”
李程秀没有抬眼睛,依然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他不相信酒店的人只是因为他接了个私活,就想到那么远。而唯一会怀疑他和邵群的关系的,只有送他去那个房子的张经理了,究竟是谁散播了谣言,简直一目了然,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很开放,可是这种事情,毕竟是影响不好的,你明白吧?”
李程秀抬起脸,黯然道:“你想,我,怎样?”
他不善于说谎,也说不出他和邵群之间没什么这种话,如果张经理是存心跟他过不去,他怎么样都不对。
张经理道:“我能怎么样你,我哪敢啊?你现在和邵总关系深厚,老板又对你很赏识,按理说,真轮不到我来跟你说这些。可是吧,我毕竟手下管着这么多人呢,我得密切关注员工情绪啊积极性啊之类的,这件事显然让我们酒店的男性员工都很不安,我怕这种情绪影响了工作,这岂不是我失职了,你说是不是,你能理解我吗?”
李程秀只觉得鼻头酸,依然点了点头。
“我叫你来呢,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尽量注意一点,不要跟男性员工走得太近,也不要仗着你和邵总的关系,就搞特殊,怠慢了工作。我一个部门经理,又不能逼着你辞职,但是你希望你能体谅体谅我,尽量让我的工作顺利些,好吗?”
李程秀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颤抖的手在背后握成了拳头。
张经理睨了他一眼,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做事儿吧。”
李程秀一声不吭地转身往门外走。
“哦,对了。”张经理在他背后道,“以后你每个星期就一个晚班,休息日增加到两天。你看,邵总说的话我能拒绝吗,可你这让我怎么安抚其他员工的情绪?小李啊,有你在真是让我为难坏了。”
李程秀那天是走回家的。
酒店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十几二十分种,他不知道邵群现在在不在那里,他也不想开手机,他就想一个人想想。
张经理把话说到那份儿上了,聋子也知道是在赶他走。
可是他真的不想辞职,他怎么能辞职。
他在这个酒店干了快六年了,他的五险一金都是酒店在交,他的工资每年都在涨,再熬个几年,他都能有自己的学徒了,到时候酒店可能还会给他股份,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绩,他不想前功尽弃。
再说他辞职了,短期内能找到好工作吗,欠的债怎么办?
可是他还能在那儿混得下去吗?想到白天在酒店里的一幕幕,他就心寒。
他只是跟一个人做伴儿,有那么可耻吗?
回到家后,现邵群并没有来。
他洗完澡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了,才打开手机。
手机里立刻蹦出来条短信。
很简单的三个字:我想你。
李程秀想到小时候邵群给他买的第一个手机,两个人经常些无聊的话,可是再无聊,都觉得很甜蜜。
他心里涌入一股暖流,认真地回了四个字:我也想你。
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邵群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宝贝,下班了?”
“嗯。”
“很累吧。”
“累。”
“我今天不过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邵群。”
“嗯?”
“你,给我,调班了?”
“是啊,我不希望你太累,你难道不想有更多的时间跟我相处吗?”
李程秀迟疑道:“想,可是……”
“不用可是了,调都调了,就这么定了吧,明天你上早班,晚上给我做饭吧,好不好?”
“……好。”
挂上电话,李程秀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了。
邵群的声音真好听,他想,听了之后,心里面堵的地方仿佛就通了不少。
即使可能会丢了工作,但是有邵群作伴,也是值得的。
李程秀第二天上完早班,下午就回来了。
他去市场买了些新鲜的鱼肉,打算给邵群做顿好的。
其实调成早班了反而好,他现在一去上班就心惊胆战的,恨不得能早去早回。
一想到邵群那天说这里没个人照顾他,他也觉得挺难受的。他知道邵群这样的人,小时候就娇生惯养的,一个人在外地做生意肯定不容易,总在外面吃饭不卫生也不健康,现在自己时间多了,就想着要把他照顾好了。
晚上做饭的时候一律以清淡为主,邵群忌口的东西他一样没放,变着花样做了七个菜。
要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做这么多菜,肯定吃不完要浪费的,现在哪怕自己之后两天吃剩饭,也希望能让邵群多吃点。
做完了饭他就开始收拾屋子,把里里外外弄得干干净净,找不出一点碍眼的地方。
可是等到了七点,邵群还是没来。
李程秀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响着,可是却没人接,他心里就有点着急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门铃突然响了。
李程秀一下子跳了起来,打开灯,跑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戴着黑框的眼镜,穿着笔挺的衬衫西裤,气质沉稳干练。
李程秀无言地看着他。
那男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不苟言笑的样子:“李先生,你好,我是邵总的助理,我姓周。”
“哦,你好。”
李程秀把他让进屋,才现他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身后又跟进来了一个人,推进来一个服装店里那种挂满了衣服的架子,李程秀仔细一看,上面是一排一排各式的西装,以黑灰为主,边角烫得笔直,拿硬质的透明袋子分别罩着。
“李先生,邵总今天有事不能过来了,他让我把他的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服给送到你这里来。”
李程秀怔愣地看着那个不锈钢架子,点了点头。
周助理把手提箱立在了客厅正中央:“李先生,这些都是邵总平时习惯用的东西,麻烦你给他规整一下。”随后他又指挥那个推着架子的人,“把这些衣服挂到衣柜里,注意颜色顺序不要打乱了,从浅到深。”
李程秀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周助理和随行的人在屋里走来走去,把他刚擦的地板踩出一个个浅灰色的脚印。
等衣服都放置好了,周助理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李程秀,“李先生,作为邵总的助理,我有责任确保他的生活稳定而有序,这样他才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这份文件里汇集了邵总绝大部分的生活习惯和注意事项,包括他忌口的食物,忌讳的东西,作息习惯之类的,以后邵总在这里留宿的时间会大大增多,希望这些能帮助你们在生活上更加默契和愉快。”
李程秀木着脸接过那个软皮的文件夹,明明是轻飘飘的几张纸,他却觉得犹如千斤重。
周助理板正着脸续道:“今天晚上邵总可能会过来,也可能不过来,李先生可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以确定需不需要提前作准备。”
说完他就走了。
整个过程周助理都表现得非常礼貌和得体,可李程秀却觉得被连扇了好几个耳光。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还是真的如他所想,这个姓周的是在把他当邵群的情//妇吗?
他颤抖着把手里的文件夹捏成了团,转身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疲惫地倒在沙上,看看客厅中央孤零零站着的行李箱,又看看一桌子精美的饭菜,心里一阵酸涩。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对不对,明知道邵群不是适合跟他生活的人,却忍不住被吸引,这才只是刚开始,就让他疑虑重重,那以后呢。
李程秀不敢想了,他觉得现在是邵群在牵着他走,不是他想停想转弯,就能尽如他所愿的,他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别无他法。
李程秀起身把桌上的菜都收拾进了冰箱,自己也一口没动。
然后又去整理邵群的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放进卧室浴室。
忙完之后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他盯着手机的屏幕看了半天,犹豫来犹豫去,给邵群了条短信:还在忙吗?
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回应,李程秀心里很是失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他,非常的热。
李程秀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身后有一个黑影,他正睡得迷糊,没反应过来,立刻惊叫了一声,挣扎着就要起来。
邵群攥住他的腰,低声道:“是我。”
李程秀立刻安下心来,小心翼翼地蜷进他怀里。
“今天太忙了,累死我了。”
李程秀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气和烟味儿,不禁皱了皱眉头。
邵群冰凉的手直接伸进他的睡衣里,在黑暗中抚摸着他的前胸。
李程秀佝偻起身子,他对于这种亲密依然有些适应不了。
邵群摸了一会儿,又把手下移,去拽他松松垮垮的睡裤。
李程秀浑身一震,想推开他:“邵群,别……”
邵群喘着粗气,口齿有些不清楚,不耐烦道:“你要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喝了酒,又如此急切的邵群,没有半点平日的体贴,让他害怕。
邵群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有些恼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又不是没做过。”
李程秀瞪着明亮的眼睛,小声道:“你喝醉了。”
“没醉,上你绰绰有余。”说着就要去掰他的大腿。
李程秀吓得惊叫了一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手脚并用地抗拒着邵群的进攻。
邵群虽然还没彻底醉,但确实喝高了,手脚不太使得上力,李程秀一挣扎,他眼前都花了,弄了半天也抓不住他,气得他“操”了一声,撑着摇晃的身体下床,重重摔上门走了。
李程秀被那砰的一声巨响吓的身子狠狠一抖,在黑暗中静默了半天,才颤抖地把衣裤整理好。
他记得邵群身上还穿着外衣,甚至连皮鞋都没脱,是进了门直接就跑到床上来。
这么不管不顾的,究竟是把他当成什么呢……
他下了床打开灯,看了眼皱成一团的床单,上面还有几处明显的鞋印,只觉得鼻头酸,眼前有点模糊。
第二天上的是晚班,他却一大早就把手机给关了,他不知道如果邵群打过来,应该说些什么。
在酒店的时间依然是分分秒秒的难熬,同事对他的态度愈厌恶和不屑,男同事见到他更是绕着道走,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在整个酒店里流传开来。
张经理现在更是隔天就要找他谈一次话,话也越说越重,让他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简直是厚颜无耻了。
李程秀觉得身心疲惫,压力大得他连饭都吃不下,开始考虑是不是真的该辞职了。
晚上下班已经十点多了,他从酒店的后门出去。
从这里到公车站,要穿过酒店的休闲区。这家海景酒店占地一百多亩,有两个游泳池和若干个温泉池,整个休闲区域种满了茂盛的热带植物,到了晚上辨识度很低,一眼看过去全是绿地花草大树,草丛里藏几个人根本看不出来。
李程秀穿过这片区域的时候,就被酒店的几个小工堵在了三号客房楼隐蔽的角落里。
李程秀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怕得直缩脖子。
他没想到都这个年纪了,还能遇到这种事,这不是中学生才干的吗?沿海城市向来开放,他们就这么容不得他,而且他跟这几个根本就不算认识。
为的那个鄙夷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师傅啊,等你半天了。”
这几个人都不是酒店的正式员工,拿着固定工资,什么杂活儿都干,只要有钱就使得动,李程秀心寒了,张经理为什么非得这么逼他。
“你们,想干……什么?”
“跟你说说话。”
“我不,认识你们。”
“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啊,现在酒店里谁不认识你呀?李师傅啊,你都傍着大款了,还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还不如回家享福去算了。”
“别……别胡说。”
“我们胡说什么了,这事儿谁还不知道啊。你天天等公车那块儿,那是高档小区啊,听说一平方米要六万多呢,要不是傍着大老板了,你住得起啊?你还装什么,酒店有不少人天天坐那趟公车,都看着你多少回了。”
“哎,这大老板怎么没给你配个司机呀,哈哈哈。”
李程秀脸色铁青,抱着塑料袋挡在胸前,埋头就要冲出去。
站他最近的人直接推着他肩膀把他怼墙上了。
李程秀浑身抖,惊恐地看着围着他的几个人。
“李程秀,老子不跟你废话了,你在这儿挡着别人的道了明白吗?你命这么好,就不要出来跟别人挣饭碗了嘛。明年厨师长就要退休了,很多人比你更合适当,你明白吧?你要了有什么用,别人还要靠这个养家糊口呢,你识时务点,给自己留点脸,赶紧滚蛋吧。”
李程秀急促地喘息着,鼓起勇气道:“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那人揪起了李程秀的脖领子,挥了挥拳头,“你想赖到什么时候,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李程秀缩着脖子看着近在眼前的拳头,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你们他妈干什么呢?赶紧放开他。”
一道森冷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插了进来,李程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眶就一热。
邵群皱着眉走过来,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李程秀:“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从停车场走过来,准备进酒店接他的,走到半路就看到楼底下围着几个人,走近了一看果然是他。
他是让姓张的想办法把李程秀挤兑走,可没说让他找一群二百五跟他动手吧,这傻//逼。
几个人转头一看,也不认识他,以为是客人,恶声恶气地说:“先生,这不关你的事儿,别瞎管了。”
邵群骂了一句,指着他鼻子道:“给我滚。”
那人放开李程秀,斜着眼睛看着他:“你他妈谁呀,找事儿啊?”
这几个人受了张经理的指使,胆子也变大了,要换在平时,绝对不敢随便得罪这里的客人。
李程秀缩在墙角,担心地看着被几个人围住的邵群。
邵群眼睛里凶光毕露。
他现在虽然是披了一层贵公子和年轻精英的外皮,可是骨子里的暴躁凶狠也不过是被轻轻掩盖住了。那个从小就好胜好斗的小流氓头子没变多少,只不过大部分的精力都泄到了商场的征伐上,如今这几个人又把他许久不曾躁动过的戾气给激出来了。
邵群动手把领带扯开,然后抬起一脚狠狠踹到了跟前人的肚子上。
那人还来不及叫一声,就被踹出一米多远,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
周围几个人均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回过神来,一起朝邵群冲了过去。
李程秀急得团团转:“邵群!邵群!”
场面很快就失控了,四五个人围着邵群打,邵群一身的戾气,拳头丝毫不含糊,一打一个准,只要被他碰到肯定半天站不起来。
李程秀想帮邵群,可是连踏进那个混乱的战圈的胆子都没有,那硬邦邦的拳头打在身上的滋味儿,只要想想他腿都软了。
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阵喧闹声后,张经理带着几个保安跑了过来。
张经理一看衣衫不整嘴角挂着血的邵群,吓得脸都白了。
“哎呀邵总!邵总!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邵群瞪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
张经理吓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跟邵群赔礼道歉。
邵群抹了把嘴角的血,冲李程秀一伸手:“过来。”
李程秀贴着墙根瑟瑟着抖,一见邵群叫他,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哽咽着问:“你,你怎么样,邵群……”
邵群搂着他肩膀:“没事儿,走,回家说。”
李程秀刚一坐到车里就哭了:“邵群……”
“哭什么,没事儿。”
“疼吗?”
“不疼,我在英国的时候天天跟那帮洋崽子打架,那才叫狠,这几个傻//逼算什么。”
邵群动了车,直接开回了李程秀住的地方。
一进房李程秀就满屋子找药箱,用棉花沾着酒精给他擦着嘴角。
邵群摸着他的眼角:“别哭,没事。”
被人担心的感觉怎么样都不算坏,李程秀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今天看着也不那么烦人了。
“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邵群顿了顿:“我昨天喝多了,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李程秀看着邵群肿起来的半边脸,本来心里就够愧疚了,邵群这么一说,他既愧疚又感动,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邵群捧着他的脸轻柔地亲了一下。
李程秀安静地看着他。
“程秀,我是个正常男人,我忍不住,你可以理解吧?”
李程秀点了点头。
邵群凑上去舔着他的眼泪,慢慢把他压倒在了沙上。
今天这出值啊,当邵群褪下李程秀的衣服,心里不无得意地想。
李程秀缩起身子,指着他们身后的落地窗:“窗帘……”
邵群充耳不闻,手绕到他腰后把他身上仅存的内裤给拽了下来。
李程秀跟熟透的虾子一样,从头红到了脚。
“邵群,窗……”
邵群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李程秀的身体陷进了米白色的皮沙里,赤//身//裸//体的羞耻让他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蜷成一团,邵群却压着他的双手,用膝盖顶开了他的腿,单膝跪在他的腿间。
李程秀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来,他不熟悉怎样技巧地回应亲吻,只能僵硬地接受着邵群的掠夺,连脖子都不敢动一下。
等邵群亲够了放开他,他还是没忘了他们在客厅,小声说着:“别在这里”。
邵群扯着嘴角一笑:“就要在这里做,这里光线好,我要好好看看你,你也要好好看着我。”
李程秀拿手挡住眼睛,颤抖着:“看什么。”
邵群轻快地笑道:“看看你第一个男人啊。”
邵群把李程秀的手从他眼睛上挪开,一双饱含情//欲的双眸直直望进他闪躲的眼眸中,饶有兴趣地捕捉着他的羞涩和害怕。
李程秀转过脖子,睫毛快速地颤抖着,眼睛望着地板上光亮的瓷砖,雪白的脖颈绷得笔直,突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邵群低头照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半开玩笑半威胁道:“等我,不许动,敢动的话,我就把你抱到阳台上上你。
李程秀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样一个夜晚,注定是无眠。
邵群第二天亲自给陈老板打了个电话,帮李程秀辞了职。
陈老板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道歉,并说已经把那几个人和张经理一并辞掉了,邵群哼哼了两句,不置可否。
放下电话,看着李程秀怅然若失的表情,邵群却很高兴。
往后李程秀只要在家待着就行,以便他随时需要他的时候都找得到人。
邵群笑道:“你都忙了这么久了,难得可以休息休息,好好待一段时间吧。”
李程秀点点头:“我休息,几天,然后,找工作。”
邵群脸上的笑僵了僵:“这个再说吧,工作哪那么容易找的。”
“是啊。”李程秀叹了口气,“我去,其他酒店,问问。”
邵群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想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地方用他。
他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李程秀。
李程秀接过那沉甸甸的信封,疑惑地看着他。
邵群抬了抬下巴:“你的报酬。”
李程秀惊讶地看着手里的信封,这么厚实,得多少钱啊。
“太多了。”李程秀喃喃道。
邵群嗤笑了一声:“你应得的,拿着吧。”
李程秀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腼腆地笑了笑:“谢谢。”
这小媳妇儿似的表情,给邵群看得心里又痒痒了,他抱着李程秀直接就滚到了床上。
两人的同居生活算是正式开始了。
李程秀投了几家简历都杳无音讯后,只能老实地在家待着。
他没有朋友,也不会上网,一闲下来,只能盯着电视呆,其实也没看进去多少。
虽然他话不多,可邵群是他唯一能说话的人,他还是希望能天天见到他。
可是邵群住在这儿的时间并不多,一个星期撑死三四天,其他的时间他并不知道邵群在哪儿,他觉得自己也不方便问。邵群毕竟是要工作的,不可能天天都在家陪着他。
邵群总是很忙,经常说要回来吃饭,会无辜爽约,连一个电话也不会打,让他做的一桌子饭菜白白浪费,没办法,他只能天天吃剩菜。
同样的,邵群要来,也鲜少会通知一声,说来就来了,留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晚上不外乎要拖着他做那个。
他对那种事,心里多少是有些排斥,可邵群却很是热衷,他也只能配合。
他隐隐觉得他和邵群的关系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觉得邵群对他挺好的,经常夸奖他做的菜好吃,他收拾的屋子很干净,两人一起睡的时候,邵群会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他觉得邵群很喜欢他。
有人喜欢他,还是邵群这样优秀的人,让他受宠若惊。
他辞职不干后,依然住着邵群的房子,邵群还对他很好,他就想着要加倍报答他。只要邵群来了,必定是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不会说话,也不敢主动表达什么爱意,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对邵群好。
只是这样的日子实在过不久。李程秀也愿意一直照顾邵群,可是他不能没有工作。
为了抵偿他住着邵群的房子,两个多月以来生活上的开销,都是他在承担,邵群在家留的钱,他一分也没动。
他积蓄微薄,每个月既要还债,还要吃饭过日子,如果不工作,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可是他没想到现在找份工作这么难,他投递了几十分简历,没几个回复的,就算偶尔有回音的,到最后也都没成。
到最后他终于坐不住了,决定放弃大的酒店餐馆,去找一些小餐馆,虽然工资待遇肯定比不上大酒店,但总比这么坐吃山空的好。
于是他又开始忙了起来,每天白天都跑到市里找工作。
但这件事却招致了邵群的不满。
他不可能让全市人民都听他的话不用李程秀,他最后终于是找到了个工作,又开始忙了起来。
邵群最烦李程秀每天一身油烟儿地回来,挺白净的手,指甲缝里都是大蒜的味道。他累了一天想抱着他休息休息,一闻那味道真够扫兴的。
在邵群的人生里,事业是用来实现自我价值的,钱是用来享受的,床//伴是在繁忙之余用来调剂取乐的。
他自认还是一个不错的情人,大方又有情调,他对床//伴的要求也不苛刻,他看得上眼,干净没病,乖巧听话。
邵群决定跟李程秀谈谈,他对他还颇为有兴趣,李程秀又是个难得体贴的人,温柔乖顺得连女人都比不上,除了非要去出卖廉价劳动力这点实在够傻逼的之外,李程秀是他目前养过的最称心的,他暂时还不想断了。
如果李程秀能乖乖待在家,一切就挺完美,他觉得自己能宠他很长一段时间,换来换去麻烦不说,关键是不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