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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哥斯拉芭比(三合一)

眼一闭一睁,  到家了。

明媚阳光穿透片片云层,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辛夷随手扒开糊了满脸的发丝,在呼啸狂风中,  俯瞰脚下方。

目前摆在她面前的。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随机传送到的地点附近并没有活人,  马甲暂时保住了,  坏消息是,  她传送到了商场顶楼天台边边上。

并且短短数息间。

高楼下的广场上,  已经聚集了一群路过的人,在仰着脑袋朝楼上指指点点,  议论纷纷。

很显然,  他们误以为辛夷是要跳楼寻死。

高楼足有二十多层,  下半截是商场商业街,  上半截是办公楼,  除非长了千里眼,否则不可能看出她就是“给全人类直播古代修仙”的嘎蛋主播。

辛夷手扶着身后的金属栏杆。

翻向护栏内侧,  她环顾空荡荡的天台,忽地耳尖颤了颤。

有大批杂乱脚步声,  快速在楼梯通道中穿行,  朝着天台这边赶来。

“统,附近有没有监控。”

【没有。】

辛夷拍拍柔软指腹上沾到的铁锈,  明锐目光扫过四周,寻找藏身之所。

最终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前方三米多高的电梯机房。

“咔哒”

金属门把手颤抖了下。

旋即,  便是“哐当”一声响动,布满铁锈的厚实金属门,被从里面推开,一群人“哗啦啦”鱼贯而出,有接到报警的探员,也有商场的管理人员,约莫十多人。

“人呢?!”

看到空无一人的天台,不少人愣住了。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奔向护栏处,看到楼下广场没有什么血肉横飞的惨状,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人怎么不见了?”

“我也看到了,楼顶确实站着一个姑娘……”

探员们交头接耳。

为首的女探员,望向商场管理人员,“刘经理,天台有其它下去的通道吗?”

西装革履的刘经理喘着粗气,摇摇头,“天台只有一个出入口。”

“那就奇怪了。”

女探员侧头望向隔壁的电梯机房,走到玻璃窗旁,上半身前倾,脸快要贴到玻璃上,扫了圈机房内部,里面并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刘经理嘟囔句:“是奇怪,钥匙都……”

探员:“你说什么?”

“我说钥匙都在,天台门也好好的,那人是怎么上来的?”刘经理单手捂起心惊肉跳的胸口,擦擦额角吓出的冷汗。

若是有人在这跳楼,他这个“经理”的铭牌前。

怕就要添个“副”字了。

天台上没找到人。

探员们简单商量几句,只好散去,临走前,为首的女探员忽地驻足,扭头看向机房顶部。

其他探员停住脚步,“怎么了?”

“会不会在上面?”

“不可能吧,这机房估摸有三米多高。”

“是啊,除非是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不然肯定上不去。”

“还有神仙。”

听着下属们的话,女探员想想也是,便扭头离开了。

“哐当——”

金属门再次阖起,落锁。

机房顶部,辛夷略松了一口气,她拆去头上钗环,存放进空间手镯,在商城购买了只一级服饰(现代)礼盒。

开出了套礼服裙。

是条款式简洁的方领小黑裙,后背绑带镂空,换好裙装,辛夷取出模样有些浮夸的流苏项链,戴在修长颈部,钻石与珍珠的结合,莹润璀璨。

穿上配套的白金底水晶鞋。

她理理蓬松黑卷发,随手将配饰墨镜挂在胸前,拎着包包,身姿款款走到金属门前。

辛夷抬手虚搭在门把手上,嫩白的指尖轻颤,灵力探入锁芯内部,震碎了里面的零件。

伴随着一声“咔哒”。

锁开了。

辛夷挥挥手,灵气化为一阵劲风推开房门。

“咔哒”

“咔哒”

“咔……”

踩着细长高跟鞋,辛夷沿着层层阶梯,不疾不徐朝楼下走去,下了两层楼,在拐角处看到了条亮如白昼的通道,喧热人声从通道那端传来。

她走进通道。

踩着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砖,半路遇到了折返的几位探员,他们实在不放心,决定再上去看看。

四目相对。

又很快错开,一触即分。

“她是从上面下来的?”

“应该是走错路,发现不对折返回来的。”

“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对,先前楼顶那姑娘穿的是古装,——直播间出现后,路上穿古装的小年轻变多了。”

“挺漂亮的……”

听着身后方隐约传来的交谈。

辛夷随手戴上墨镜加快了步伐,走出通道后,她取出通讯手环开机,无视涌出的一条条讯息,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多时。

西装革履的刘经理领着助理,小跑着走出电梯。

见到辛夷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微笑着哈腰问好,“二小姐怎么过来了。”

辛夷:“天台的门坏了。”

刘经理微怔,“什么?我刚刚才——”

“我说,天台上的门坏了。”

辛夷再次逐字逐句重复了遍,而后继续道,“那些探员又上去了。”

这次,刘经理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应道,“是,我会处理好的。”

“再帮我安排一辆车。”

“需不需要保镖跟着?”

“不用。”

“是。”

刘经理停在原地。

目送辛夷的背影,消失在阖起的电梯中,才收回目光。

小助理挠挠头,“经理,难道顶楼那个消失的女孩,和二小姐有关?”

刘经理小声斥道,“闭紧你的嘴,辛夷小姐脾气可不好。”

“二小姐怎么会姓辛?”

小助理愣住,他记得很清楚,集团**oss分明是姓秦。

刘经理摇摇头,一脸的忌讳莫深,“不该问的别问。”

下行的电梯中。

除了辛夷,还有对疑似情侣的一男一女,她拨弄着空间手镯,用意识与直播系统交流,“统,挂个请假条,就说直播间要关闭一段时间,开播时间短则一周后,长则半月后。”

她这次回来,想家只是一部分原因,促使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是那辆试图创死自己的灵车。

辛夷要调查幕后真凶。

不确定究竟多久,才能彻底解决此事。

【收到。】

系统后台编辑好文字内容后,就挂到了直播间。

辛夷身后方。

长发女孩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下,她打开屏幕,看到直播间挂出的通告,惊呼出声,“主播请假了!”

男人:“请假?”

长发女孩:“嗯嗯,通告已经挂出来了。”

放在以前“主播”代指的是一个群体,现在的人提到“主播”,说的几乎都是那位修仙主播。

男人抖着腿,“你说,她给的那功法是真的吗?”

“不知道。”

女孩看着他那不老实的腿,皱皱眉。

“要我说百分百是假的!”

男人嗓门很大,唾沫横飞,“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穿越修仙?一群傻缺!”

“还有那个修仙主播,摆明了就是个博流量的小丑,坑蒙拐骗的骗子,不就懂点黑客技术嘛,我要是有这技术,我也行!”

“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傻子信,还给她打钱……”

听着相亲对象胡吹乱嗙的普信言论,女孩目露崩溃,尤其是在看到前面站着的,气场很强的漂亮黑裙小妹妹,扭头投来异样目光后。

她脚趾蜷缩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不该动摇同意这场相亲,尴尬死了,为什么电梯速度这么慢。

在他的喋喋不休中,长发女孩脸颊涨得通红,终于忍无可忍,“你别说了!”

男人正在兴头上,哪肯停下,“这有什么,我说说怎么了,你不会是也相信那个骗子主嘶——”

冷不丁地,右腿关节传来一阵剧痛。

像是针扎一样。

男人腿一软,痛呼出声,狼狈地单膝跪倒在千鸟格电梯毯上。

“推荐枸杞泡西地那非。”辛夷单手推推鼻梁上的墨镜,嘲讽道,“男人到了年纪确实哪哪都软,需要补补。”

男人怒目圆睁,痛得大汗淋漓,“艹!你怎么说话呢?!”

“叮”

电梯停下,紧阖起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辛夷没有理会无能狂怒的男人。

她拎着包包,不急不缓从电梯里走出。

系统狗狗祟祟的探头探脑,总感觉回到蓝星后,宿主脾气好像变差了很多。

在电梯外候着的工作人员,看到辛夷从里面走出,赶忙小跑过去,送上车钥匙,“二小姐,您要的车。”

她接过钥匙,“不用司机,我自己就好。”

联邦十六岁就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报考驾照。

工作人员:“是,二小姐。”

“你站住——”

男人拖着酸痛右腿一瘸一拐,气冲冲从电梯走出,看到这阵仗登时怂了,像是掐住脖子的公鸡,怒斥声戛然而止。

辛夷坐到驾驶座,车门自动阖起。

换上平底鞋,驾驶着车辆驶出地下停车场,看着路旁飞快倒退的高楼大厦、嬉闹人群,感受车窗吹拂进的徐徐微风。

她躁动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秦老爷子喜欢孩子。

十八岁前,秦家小辈必须要住在秦家老宅,之后才能搬出,辛夷在被系统绑定那天,恰巧是十八岁生日。

她要回的家,自然也是秦家老宅。

“吱呀——”

黑色车辆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停在秦宅前。

没等安保人员从岗亭探出头,辛夷就推开车门,从驾驶座下了车,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她明锐的目光,扫过面前这座庄重华贵的深宅大院。

看到失踪数月,音信杳无的二小姐突然回来,安保露出惊诧神情。

辛夷面色淡淡:“怎么,不认识了?”

“二小姐好。”

安保慌乱的低垂下脑袋。

见他这反应,辛夷想到了亲爱的家人们,嘴角笑容带出几分嘲意,也不知道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妹妹们。

瞧见活着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一定一定——

很有趣。

……

“嘎吱”

两名佣人小跑着,推开沉甸甸的餐厅房门。

听到响动,餐桌旁坐着的几人,下意识循声望了过去,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辛夷踩着细高跟走进餐厅,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

望着面色忽变的家人们。

她晃悠着手中墨镜,漫不经心道:“父亲,我回来了。”

“咔哒”

秦贺手中的银质刀叉掉落进雪白瓷盘中,目露惊惧。

他的对面,秦琪阴郁木然地扭头呆望了会,才如梦方醒,迟钝含糊地开口道,“二姐,还活着啊?”

“嗯。”

辛夷淡淡应了声,坐到餐桌前。

一旁候着的佣人,小心翼翼送上套新的餐具,摆放在她面前。

“小琪,怎么和姐姐说话呢。”秦父低声斥责了句,随即抬头看向辛夷,儒雅随和的面庞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小夷,这些天去哪了,你爷爷很担心。”

“去升了个级。”

辛夷拿起锋利的刀叉,银白刀身倒映出她黝黑深沉的双眸。

“升级?”

秦贺的手微微颤栗,低哑嗓音里透出几分焦躁,“二妹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少玩点游戏。”

辛夷侧过头,看向他不断打颤的身躯,“大哥,你该吃药了。”

秦贺呼吸有些急促,强调道:“我吃了!现在感觉很好,很好。”

“哦。”

她低下头,不再多管闲事。

秦父拧拧眉,看向啃着指结,跼蹐不安的长子,“小贺,回房间去。”

“我说我吃药了!”

没有丝毫预兆,秦贺猛然暴起。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哐哐”锤打着面前的桌面,餐盘中散发着甜香的小蛋糕,转眼间化为一滩恶心的糊状物。

“你们聋了吗!”

“废物!他们才是废物,滚远点,别看我、别看我……都滚啊——”

他挥舞着粘满奶油的青紫拳头,神魂恍惚,疯疯癫癫。

飞溅的油渍落在身上,秦琪眼帘轻颤,小心翼翼收起怀中褪色老旧的小风车,掏出雪白餐巾,用力擦拭着溅到油渍的手背,直到搓到皮肉通红冒出细密血丝。

她依旧没有停手,机械地揉搓着。

好恶心!

好恶心呕!!

太脏了,为什么擦不干净,为什么——

她眼眶潮红,瞳孔放大,胸口剧烈起伏着,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呓语,“嗬嗬,该死,都该死……”

望着疯疯癫癫的两兄妹,辛夷放下手中的刀叉,胃口全无,数月不见这两位病得越发重了。

瞥了眼主座,依旧在全神贯注吃着午餐,对眼前事充耳不闻的父亲。

辛夷沉吟片刻,身为在场的唯一正常人,她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瞅瞅愈演愈烈的两兄妹,她从桌前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抚平裙摆褶皱。

而后,反手掀翻了面前的实木长桌——

“哐当!!”

桌面上摆满的酒水餐盘,摔了一地。

醇香酒液从破碎瓶中蔓延开来,与油腻的食物、碎裂的餐盘混成一团,不分你我。

望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两兄妹惊呆了,像是惨遭锁喉的尖叫鸡,嘶吼、絮叨戛然而止,餐厅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都傻站着干嘛?”

辛夷面不改色的拍拍手,看向一旁候着的佣人,“还不快送他们回房间。”

“是是,二小姐!”

佣人们如梦方醒,熟稔的一拥而上。

死盯着至少两三百斤重,四脚朝天躺在地毯上的实木餐桌,两兄妹吓傻了,像是温驯小奶猫,在佣人搀扶下离开了餐厅。

秦父沉默稍许。

他丢开手中刀叉,从座椅上起身,“小夷你的力气?”

辛夷接过佣人递来的手巾,擦擦手,“父亲,我说的他们也包括你。”

“放肆!!”

秦父面上儒雅温和的面具,出现裂纹。

他正要怒叱,就看到对面的逆女挑挑拣拣,拎起只一米多高的实木座椅,旋即雀雀欲试地瞅向自己。

“……”

“……”

呵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秦父瞬间怂了,追随着前面一双儿女的后尘,在佣人的搀扶下匆匆离开了餐厅。

凝视着父亲仓惶离开的背影。

辛夷心中郁气散去不少,就是掀桌子太浪费食物,影响也不好,还是找机会套麻袋暴打他们一——

哦不!

至少要揍上十顿八顿的。

她哼着小曲,心情愉快地丢开椅子,走出狼藉不堪的餐厅。

秦家曾经是典型的封建大家族,靠着祖传的疯,还有经商头脑,挺到了现在,进化成一个封建的资本大家庭。

有底蕴有历史,又不差钱。

秦家老宅可谓是,修建的十步一景,百步一画。

辛夷行走在阶柳庭花间,看着周围生机盎然的满园春景,眼中流露出几分讥讽,再美的景色,也藏不住秦家人流淌在骨血里的疯魔。

秦家有家规。

小辈在搬出老宅前,必须住在一起。

当然不是住在同一间房,这里的“住在一起”指的是住在同一座楼。

辛夷的房间在三楼。

踩着一层层铺着厚重绣毯的阶梯,她在二楼拐角处,遇到了面色苍白的秦琪,她手中依旧攥着那只褪色小风车,精神有些萎靡,不过状态好了许多。

吃了药,目光清明。

辛夷抚摸着自己的拳头,“你在等我?”

“不是。”

秦琪面色微僵,否认道,“我就是想下去走走,散散心。”

想到方才餐桌上少了一个人,辛夷顺嘴问了句,“母亲还没回来?”

秦琪面色阴郁,“回来了,住了两三天又被父亲送进去了。”

“哦。”

话罢。

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辛夷拎着包,与她错身而过朝楼上走去。

秦琪扭过上半身,踟蹰着,还是开口喊住,“等一下,衍哥打电话给我了。”

辛夷反应了下,才想起这人是谁,“哦。”

秦琪摆弄着手中的小风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衍哥发现你失踪不见问我你去哪了,我不想撒谎,就告诉他——”

“你死了。”

“他狠狠骂了我一顿,我好难过又好开心,他终于肯理我了……”

“你想说什么?”

听着她的絮絮叨叨,辛夷有些不耐烦。

“姐姐,你去见见衍哥好不好。”秦琪霍地抬起头,满面兴奋道,“你才是他的亲妹妹,见到你他一定很开心!”

哥哥开心了,说不定就能原谅她!

“不见。”

辛夷耐心告罄,抬腿离开。

一位从小到大,都没真正见过一面的哥哥,就算亲生的又如何,有见的必要吗?

完全没有。

说起来辛夷的身世也是离谱,放在文学作品里,都会让吐槽一句“真够戏剧化的”,她是真假千金中的假千金,还是被故意调包,送入豪门的。

不过和传统“真假千金”文学,不同的是。

辛夷不是自家血脉的事,从始至终秦家老少心里都门清。

她是秦家掌门人,秦老爷子亲手调换的。

十八年前。

一场连环车祸,致使两位孕妇同时早产,秦琪生母死在大出血中,小小的婴孩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

辛夷的亲生母亲是位医生。

然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她空有一身本领却无从施展,生下孩子不久就昏死了过去。

看着血淋淋的场景,秦老爷子犯病了。

一家子神经病,这话多数情况下是在骂人,但放在秦家却只是阐述事实,秦老爷子患有精神障碍,犯病后的思维和行为完全是混乱的,无法受控。

他将两个小小的婴孩,进行了调换。

秦父在外有不少私生子女,秦琪的亲生母亲便是他的情人之一,见犯病后的父亲,挺喜欢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他索性将错就错。

比起亲生孩子,这个别人家的女儿,反倒能助他获取到更大利益。

人生的际遇格外奇妙,辛夷这个假千金,在充斥着精神障碍与豪门纷争的大家族中,度过了相当糟糕的幼年。

除了钱,她一无所有。

然而对于孩童来说,金钱是最无用的东西。

而换到普通中产阶级的真千金秦琪,却拥有了一个正常且美好的童年。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对夫妇还是发现了真相,他们第一时间联系了秦家。

若是意外互换,他们还不会如此急迫。

只是这明显不是意外。

秦琪五岁之前有关血型的信息,都被动了手脚,他们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亲生女儿情况怎么样了。

然天不遂人愿。

就在夫妻俩赶往秦家的路上,又是一场车祸。

夫妇二人下意识护住了车上的孩子,尽管他们清楚,那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最终两条大人的命,换回了一个孩子的命。

辛衍,就此成了孤儿。

秦琪则回到了秦家。

真千金的到来,并没有对辛夷生活产生太大影响,她依旧是秦家二小姐。

只是在得知亲生父母,是死在来寻找自己的路上后,五岁半的小辛夷藏进衣柜里把自己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主动更改了自己的姓氏。

从“秦夷”变成了“辛夷”。

无论秦家有着怎样泼天富贵,都无法改变,这里的氛围不适合正常人长期生活。

辛夷亲眼目睹了,原本天真烂漫的秦琪。

抱着她心爱的小风车,是怎么“腐烂”在这座深宅大院中……

十几阶楼梯的时间,辛夷回顾了遍跌宕起伏的前半生,末了感叹句:“遇到秦家,辛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辛家夫妇车祸身亡后,秦家主动提出,为一夜间成为孤儿的辛衍提供金钱援助,不过被拒绝了。

她没见过这个亲哥哥,只在秦琪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

现在,似乎是在政府部门工作?

辛夷也不太确定。

到了三楼,穿过条铺有厚重长毯的走廊,她推门走进卧室。

【猫呢?】

系统左瞅瞅右看看,没在房间里发现活物。

“墙上挂着。”辛夷甩掉脚上高跟鞋,换上双柔软舒适的棉拖。

系统:【???】

它环视卧房的墙壁,末了在床头上方,发现只劈叉扒在墙上的黑白奶牛猫布偶。

唯一的小宠物,竟然是布的!

心疼崽崽……

它痛心之余,再次动了歪心思,哄劝起辛夷回床上休息今晚不要修炼了。

她目光瞬间犀利,“你又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坏事?”

【怎么会呢?人家是那样的统吗!】

辛夷:“……”

你是。

她换上睡衣,简单整理了下床铺。

而后在系统期待的目光中,从空间手镯取出只灵藤编制成的蒲团,盘腿坐了上去,睡觉是不可能睡得,绝不能给系统任何可乘之机。

刚到蓝星,辛夷就发现了。

蓝星上也是有灵气的。

商业街那片灵气稀薄,几近于无,而徐宅附近绿化做的不错,有不少百年老树,灵气浓度要高上许多。

订好闹钟。

辛夷摘下通讯器,放置在一旁。

她闭目冥想稍许,静下躁动的心神后,从空间手镯取出一瓶灵液,抬手捏诀入定修炼。

月落日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落地窗内。

在订好的闹钟响起前一秒,辛夷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洗漱后,简单吃了几口佣人送上来的早餐,她换下舒适的睡衣,戴起墨镜离开了卧室。

楼外的花园中。

秦贺正站在六角亭中,投喂涓涓流水中的胖锦鲤,他的精神状态不错,神态严肃认真,和昨日发疯时的模样仿若两人。

这位,是经过多轮严苛筛选。

接回秦宅,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他有着不错的经商天赋,最重要的是从小到大,他每次心理测试都是健康。

没想到十八岁后。

还是没能逃脱。

看到辛夷,秦贺微笑着招手,“二妹,吃了没。”

“吃了,你吃药了没。”

已经打招呼了,不好不理。

六角亭建在一小片人工湖上,辛夷踩着赭红木质拱桥,走进亭中。

秦贺看向她手里的车钥匙:“吃了,去看爷爷?”

“嗯。”

辛夷站在两米开外,没有靠得太近。

她这位大哥是位真戏精,会演的很,这次他有没有老实吃药,还真不好说。

秦贺:“谈股份转让的事?”

辛夷嗅到了异样的气息,这位大哥心思细腻敏感,精神正常的状态下,他绝不可能如此直接问出这种敏感问题。

啧。

肯定又没好好吃药。

“为什么不说话?”

他抬腿逼近。

辛夷望着他那口大白牙,忽然道:“你牙缝塞菜叶了。”

“……哦。”

秦贺闭紧了嘴。

垂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可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放弃了剔牙的念头。

“二妹,爷爷对你真好。”绕到辛夷身后,秦贺端量她纤细柔软的身躯,忽地抬手搭在她的肩头上。

“那是我应得的。”

辛夷目光蓦然锐利。

垂在身侧的手虚握成拳,浑厚的灵力在指尖穿梭。

“哈哈哈!”

秦贺神经质地笑出声,侧过脑袋,嘴巴凑到她的耳畔,声音尖锐,“父亲骂我废物,爷爷要我安心养病,我完了,我要完了……”

说着话。

他的面部表情扭曲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二妹。”

“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回来?”

“哈哈哈,不该回来的,你不该回来的!!”

望着亭外的涓涓流水,秦贺清秀五官变得狰狞凶恶,额角青筋暴起,猛地推向手下孱弱的身躯——

三秒钟。

六秒钟。

九秒……

半分钟过去了,秦贺依旧在使出吃奶的劲推搡着,然而手下纤细瘦弱的身躯,稳如东北发福金渐层,一动不动纹丝不动。

“你背后偷袭?”

辛·金渐层·夷扭过脑袋,目光睿智地望向身后高大健硕的狗男人。

面面相对,气氛一时间格外尴尬。

秦贺想到她昨日反手掀翻的那只实木长餐桌,大脑瞬间恢复清明,从心收手,“抱歉,我又犯病了。”

辛夷:“现在清醒没?”

“清醒了,清醒了。”他飞快点头。

“我感觉还不够清醒。”

“真的清醒了!”

“男人,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辛夷礼貌一笑,抬手提溜起他的衣领。

“二二妹,你你你……你听我解释——”

秦贺舌头打着颤。

话音未尽,他就感觉到领口紧绷起,旋即双脚离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在岸上佣人的惊呼声中,被丢出了六角亭。

“啊啊啊!!”

他尖叫着,直直坠入亭外湖水中,“噗通”一声激起三丈高的浪头,水花四溅,湖中摇曳讨食的胖锦鲤惊恐散开。

“大少爷!”

岸上的佣人保镖,手足无措。

直到亭中的辛夷擦擦手上沾到的灰尘,拎着手包,姿态悠然的离开,保镖们才敢下水救人。

这是片观赏湖,水深勉强到成年人的腰部。

湿淋淋的秦贺从水中站起,模样狼狈极了,他抹去脸上的水珠,仰头望向辛夷率然离开的背影,呢喃细语,“还真升级了。”

踏马的就半年没见。

这家伙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升级成现在的哥斯拉芭比?

离谱!!

……

赶到地下车库。

辛夷习惯性检查了番车辆。

确定刹车完好无损,后备箱没有多出什么易燃易爆物,着重搜查了车内的犄角旮旯,没找到疑似白色牢底坐穿粉末状物,才安心坐进驾驶座。

启动车辆,离开市区。

“嗡嗡——”

引擎的轰鸣声,嘹亮低沉。

辛夷加快车速,按照地图推荐的路线,驶向近郊的一座精神疗养院。

“……如遇异常事件,请尽快联系警方,不要犹豫,您的生命是无价的,警方会第一时间派出特遣队,前去救助。”

“欢迎收听联邦之声广播,民众们请注意……”

车载广播中,字正腔圆的男播音员,在不断循环播报着异怪相关内容。

辛夷皱皱眉,敏锐察觉到,异怪怕是又不老实了,尽管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异怪,都被各国政府驱逐到了,环境极端恶劣的无人区。

但还是有部分,能力特殊的混进城市中。

“旄星人留下这些怪物,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呢喃自语。

实在想不明白。

辛夷便不再去想,随手关掉广播,专心致志开车。

康宁私人疗养院,是秦氏集团注资的私人精神疗养院,因秦家人的特殊性,他们建立这座疗养院的初衷,并非救人只为救己。

每年。

秦氏都会在疗养院,砸下大笔资金,购买最先进的仪器,聘请名声在外的医生,长此以往康宁私人疗养院就出了名。

数十年过去了。

秦家依旧没能摆脱“疯魔家族”这个称呼,疗养院反倒宾客如云,成为了国际驰名。

提前收到消息的疗养院副院长,带着数名下属,守在疗养院门口等候。

接到辛夷后。

一群人簇拥着她,浩浩荡荡朝疗养院内走去。

穿过风景秀丽的人工湖,辛夷无意间瞥到,一群穿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湖旁树丛中步履匆匆,左右张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副院长也看到了。

他面色微变,挥挥手示意安保离开。

辛夷驻足,“杨院长,怎么回事?”

副院长:“出了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二小姐您请,秦董事长在楼上等着您呢。”

“他们在找什么?”

辛夷充耳不闻,自顾自猜测起,“小偷、强盗,还是病人?这么大阵仗,总不会是有人东西丢了?难不成又有记者偷偷潜进来了?”

“需不需要,我和老爷子提一句。”

“不不不——”

副院长慌了,“这点小事,哪能叨扰董事长养病!”

见他死活不说。

辛夷索性打开通讯手环,点击拨号界面。

副院长偷偷擦去额角的冷汗,由于角度原因,瞥不清屏幕上的内容,他试探着问道:“二小姐,您这是?”

辛夷:“帮你报个警。”

副院长彻底绷不住了,“别别,千万别!!”

辛夷:“说吧,他们在找什么?”

“今天有个老先生发病,不见了。”

副院长犹豫着,含含糊糊说了句。

他心里慌得厉害,这二小姐忒虎了!说报警就报警,怪不得说,三位住在老宅的少爷小姐里就这位最难搞。

“今天?”

辛夷抓住了重点,“那以前是不是?”

“二小姐,没有的事。”

这次,副院长却像是锯嘴的葫芦,死活不肯继续说了,“您就别乱猜了!”

见他为难的模样,辛夷没再追问。

能让副院长如此惧的,爷爷又不清楚此事,那就只剩下……

她若有所思的双手环胸,抬腿继续前行。

秦老爷子犯病期间,听不得一丁点噪音,他居住的那一整层楼,墙壁、天花板、地面上,都铺有厚实的防噪材料。

肉粉的颜色,软弹的材质。

行走其间,像是穿行在一个庞然大物的肠道中。

秦老爷子情况刚勉强稳定下来,受不住嘈杂声响,副院长他们只送到九楼的电梯口。

身后电梯门缓缓关闭。

辛夷孤身一人行走在空寂长廊中,尖锐的细高跟,落在厚实又微有弹性的地面上,鞋跟尖尖像是陷入紧实厚墩的胸脯肉中,还是时常进出健身房的腱子肉。

拔出时。

隐约能听到轻微的“咕叽”声。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过这条静音长廊,辛夷还是会忍不住恶心,住在这种阴间环境,病人的精神状态确定不会恶化?

她有些走神。

冷不丁地,一道“哐当”声从侧后方传来。

辛夷下意识扭头回望,是辆靠墙停放的金属小推车,上面摆着的只白色小药瓶,打着转,滚落到地面上。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路过时,不小心刮蹭到小推车,害得药瓶掉下。

辛夷只是粗略看了眼。

没有理会,拎着手包继续前行。

拐了弯,迈过两扇大开着的推拉门,忽地“嘭”的一声闷响,从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传来。

散发出冷白光芒的灯泡。

“滋啦”一声,闪烁起。

明明灭灭的灯光中,一坨灰褐色的肥厚“肉山”若隐若现横在走廊中间,“肉山”黏腻恶心的胶状皮肉上,长满了形形色色的沧桑老人脸。

辛夷似是没有看到,继续前行。

望着逐渐靠近的猎物,“肉山”急不可耐地张开血盆大口,湿滑肥腻的舌头延伸开来。

似是条猩红厚实的长毯,蔓延至辛夷脚下。

在“肉山”期待的目光中,毫无所觉的猎物抬起右脚,眼看就要踩到舌尖,却蓦然停住。

“唔。”辛夷收回迈出的右脚,打开通讯器进入某搜索引擎,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肉山”不死心,使劲伸长舌尖朝她脚旁凑,眼看就要舔到,猎物忽然后退一步,与卷起的猩红舌尖擦肩而过。

“肉山”懵了。

它不信邪地,“哼哧”着竭尽全力伸长舌尖——

就在这时,“肉山”注意到猎物身后,飘出一粒璀璨小光点,像是只晃晃悠悠的萤火虫,慢吞吞地飞到自己头顶。

它好奇张望着。

忽地,“萤火虫”光芒大涨,炳若日星,形成只透明光罩,肉山下意识就要逃窜,却拼不过光的速度,“嘭”地撞在落下的光罩上。

这次碰撞格外惨烈。

防护罩安然无恙,肉山的脑袋瘪下去一块,模样凄惨无比。

“这么蠢?”

望见这一幕,辛夷有些失望。

亏她还特别谨慎地,在网上搜查起肉山模样异怪的信息,想着找找它的弱点。

在进入走廊不久,辛夷就发现了这玩意,那一身老人味贼冲鼻子,丢出的小光点是未白师兄送的见面礼,两颗小星子的其中一颗。

确实只能防护,不能攻击。

只是。

这防护罩,又不是只能自己用_(:3」∠)_。

异怪不死心的在防护罩内横冲直撞,感知到丹田内飞速削减的灵力,辛夷心疼的直抽抽,看着眼前丑陋的“肉山”越发不顺眼了。

她抬起右手。

灵力在指缝间穿梭,凝结成一条狰狞长鞭,细长鞭尾直直抽打向异怪。

灵鞭与防护罩的灵力同源,可以穿透防护罩。

在异怪的哀嚎声中,辛夷思索起该如何处理这么一大坨。

是打死它?

还是先严刑拷打,再打死它?

扫过肉山身上的一张张苍老面孔,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眉眼间带出几分冷肃之色。

不再犹豫。

辛夷果断打开通讯手环,进入拨号界面,选择了选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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