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不舍
谭亦洋神情失落,没有反驳,“那好吧。”
原本谭爸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万事大吉。可他没多久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在学校拼命学习以争取奖学金,同时又在课余时间找机会兼职赚外快,看起来是在存钱,以应对父亲可能要断供生活费的危机。谭爸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次儿子估计是下了决心了,便也只好做出让步,他同意权侑拉跟谭亦洋的事,但要求权侑拉常来谭家,多跟谭爸谭妈接触,他们两夫妻想办法“引导”权侑拉,扭转她过去的旧思维方式,以便让两位年轻人能有更多共同语言。
谭亦洋能怎么办?当然是同意了。他爸妈能做到这一步他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再闹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结果的。于是权侑拉有事没事就被带往谭家,谭家则各种安排她阅读、绘画、欣赏戏剧和歌剧等等。权侑拉本人也足够听话,从来不嫌那些文艺鉴赏的课程枯燥,于是才有了今天权侑拉要去骑马的安排。
“她也挺辛苦的啊,”谭亦洋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平时也从来不说,都不知道她觉不觉得累。”
泳池内的权侑拉依然在游泳,只是速度比原来要慢,刚刚看起来还像在游泳的话,现在的她看起来纯粹就是在戏水了。她就像个在大浴缸内漂浮的橡皮鸭一样,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要飘荡到什么时候。
谭亦洋刚想放下书本,过去找她聊聊天,手机却响了。是学校打来的电话。
“喂?”谭亦洋接了电话,“什么情况?”
听筒里传出陈武的声音,“谭亦洋,你现在还在深安市对吧?”
“在啊,在我自己家开的度假区里,”谭亦洋知道陈武来电肯定是有正事要说了,“是有什么安排吗?”
“你还在深安就好,我们联系不上吴明森和郑若寒,”陈武的声音显得十分郑重,“就先跟你说明一下情况,在深安市我们丢了一件东西,就在洛湖区的晶基100大厦,专员们都被调到外地了,只有你们三个还能动员。我需要你们配合,到晶基100大厦,把东西抢回来。”
“我们三个?我们还是学生诶。”谭亦洋着实没想到,居然是陈武派下来的正式任务,以前他们只是做点文职工作就行了的,“任务难度系数很高吗?”
“东西很重要,是一个合金手提箱,手提箱里是两枚被制成了鱼形的玉佩,”陈武对任务细节毫不隐瞒了,“那是杀死凶兽‘混沌’的关键武器。你们只许胜,不许败。”
谭亦洋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不真实。杀死凶兽混沌的关键武器?原来传闻是真的啊,你们真打算对四大凶兽开战了?可是别扯了好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们怎么抢的回来啊?我才高二欸老大,还是刚刚升上来的,还是只上过网课的那种哦,学校都还没正式开学呢!就这?你就想让我去抢这种“关键武器”?你是想让我、吴明森和郑若寒三个人都去当炮灰吧!
见谭亦洋不说话,陈武也稍稍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想让你们去,可是你们如果不去,王启哲就要去,他只有一个人。我是真的没办法。”
谭亦洋一听“王启哲”这个名字,心里已经猜到了**分,“是王以宁副校长的要求嘛?”
陈武的声音有些愧疚,“他让我二选一,我让步了。你们如果觉得我不拿学生的命当回事,也可以让你们爸妈向校长投诉我,我不会有意见。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先完成任务。”
其实陈武不需要解释这些的,祛魅者的工作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管你成没成年。上级有命令,下面执行就是了。从古至今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无非是现在进入了文明社会,祛魅者组织稍微讲了点人权,知道要保障未成年生命安全而已。但也只是承平年间这样,真到了关键时刻,该让未成年迎战那也是绝不含糊的。现在就是这种“关键时刻”了。
“陈武副校长,你误会了,”谭亦洋的语气认真得有些不像他,“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实力不够,抢不回那两枚玉佩。”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没有声响,随后才传出陈武的声音,“你一个人或许不行,但你们三个一起是可以的。你知道自己的天赋吧?”
“太极拳。没记错的话,学校上一个练太极拳的师兄,应该是单独活捉了十二位魅虚,对吗?”
“嗯,截拳道和八极拳的战绩也只强不弱,”陈武的信心有些回来了,“所以你们的赢面很大。比天赋,很多正式专员都未必有你们强。”
“明白啦,”谭亦洋这时也轻松了一些,“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联系不到吴明森和郑若寒呢?”
陈武闻言一愣,“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吴明森的手机是关机了,郑若寒则不在信号覆盖的范围内。指挥中心的同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远程遥控一部关机的手机再开机,更不可能把消息传进没信号的地方。”
“关机?”谭亦洋有些懵了,就在没多久之前,吴明森才刚和他聊过天啊,“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他们。”
“要尽快,不然玉佩可能会被转移走,”陈武的声音似乎有些尴尬,“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你父亲帮下忙。”
谭亦洋听出了陈武的意思,还没回应,陈武已经挂掉了电话。谭亦洋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陈武副校长这个看似古板老实的人,也有这种求人帮忙的时候。谭亦洋刚要再尝试联系吴明森,却见权侑拉已经离开了泳池,湿哒哒地站在自己面前。
“又、又怎么啦?”谭亦洋赶紧给权侑拉递浴巾,“擦擦身子,小心着凉了。”
“游泳馆是恒温的,不会着凉。”但权侑拉还是接过了浴巾,乖巧地裹住了自己,“你又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