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经纪人
“拜月造访尚书府”这场戏，原本早就该拍了。
但是，李国利却总感觉，这场戏不能拍的太早。
刘晋元的人生最大转折，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沈飞与徐进江没有磨合到位，这场戏要拍，总感觉是差了点什么味道。
所以，李国利将这一段剧情一拖再拖，直到昨天，李国利才定下了这一段的拍摄。
他有预感，这一段，很有可能会成为经典！
“徐老师，有问题没有？”
此时的徐进江已经带好了假发，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原本徐进江身上的气质缓缓散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深沉之感。
“导演，我这边好了。”
李国利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沈飞，只见沈飞面色苍白，脚下的脚步似乎也有些虚浮之感。
明明只是微微上了些粉，但是，原本沈飞身上那股子昂扬的味道却也悄然散去，配合上一副略带“病态”的面容，完完全全便成了一位大病初愈之人。
“导演，我也好了。”
此时，孙栗、谢俊豪、胡戈等一帮人正美滋滋的坐在一旁，准备看两人今晚这一段对手戏。
胡戈讨好的递上了一袋奶油瓜子：“师父，吃瓜子，吃瓜子。”
谢俊豪丝毫不客气的掏了一把，二话不说便往嘴里扔去，活像个坐在大树下纳凉的老大爷。
随即，又伸手指了指沈飞。
“看出来点什么没有？”
当天谢俊豪到剧组的时候，沈飞去拜访谢俊豪，带的是他最得意的《南海十三郎》的原声碟与台词分析本，而胡戈呢？则是带了盒上好的茶叶。
而在戏里，胡戈、沈飞与谢俊豪的对手戏都不少，在两人的殷勤之下，谢俊豪虽说仍是一副冰冷面孔，但是，私底下却也没少指点胡戈。
胡戈看着沈飞这幅扮相，反复斟酌了几次之后，方才开口。
“背有些岣嵝，脚下的步伐也有些发飘，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正常，但是时不时的，眉头又有些攒动。”
被谢俊豪调教了这么久，是头猪也开了窍了，何况是胡戈？
谢俊豪满意的点了点头：“刘晋元这个角色的设定，此时正是大病初愈的时候，彩蝶又以自己的千年修为换了他十年寿命，在这个时候，他的心力肯定是颇为憔悴的。”
“但是，作为一个外表温和，内心却颇为高傲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将这一面展现出来的，所以，你看他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像是个重病人在死撑？”
胡戈又反复看了看沈飞，重重点头：“嗯！”
看着胡戈的表情，谢俊豪端起身边的保温杯，又微微抿了一口：“这些东西，其实很多都是到了电影这个级别才需要去注意的，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拍这部戏。”
“用这种状态拍戏，是很耗神的，你表现得越细致，精神消耗就会越大。”
看着场中的沈飞，谢俊豪的眼前不由得有些恍惚。
曾经的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么？
彭宇彦、刘艺霏等一帮小字辈儿自然都是凑在了谢俊豪身边，听到这个话，心中下意识的便跟自己做了个对比。
【在电视剧里以拍电影的态度和状态，死抠每一个细节的去演戏，我，真的做的到么？】
“action！”
随着场记清脆的打板声，场内的几人也是顿时便调整好了状态！
随着镜头前几人的剧情缓缓推进，李国利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这一幕如果到位了，“刘晋元”这个角色的人设就立稳了，如果没到位，“刘晋元”这个角色就算是彻底崩了！
“镜头推近！”
随着现场那位“刘尚书”横剑自刎，剧情，也终于是到了**！
“爹！”
随着这一声呼喊，李国利的镜头，也精准的把握住了沈飞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就连沈飞那一瞬间的瞳孔猛然放大，都没有错过！
而徐进江老师也是越演越顺畅，越演越舒服！
演戏这种事情就如同下棋，难得遇上一个好对手，徐进江也是逼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如今的他，便是“拜月教主”！
“我并没有要他的命，他怎么了？”
谢俊豪二话不说，立马便把凳子搬到了监视器前头，眼睛也已经死死盯在了监视器上。
只见监视器上，徐进江的表情虽然平静，但是，隐隐又透露着些许诧异。
如同一个神明看着人类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面前一般，超然物外，却又一脸疑惑。
【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而沈飞的表情，却又是格外的克制，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似乎也在微微抽动，双目之中，也立马便带上了晶莹。
而当场中那位“刘夫人”自刎的时候，沈飞的身躯都已经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了，那种极度的愤怒与悲伤，似乎已经让沈飞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般。
众人看着监视器里沈飞的表演，那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顿时浮现，似乎自己看到的不是在拍戏，而是“刘晋元”真的看着自己爹娘在自己面前自尽了一般。
徐进江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虽然仍是那般平静，但是，却又带上了那么一丝丝的疑惑与不解。
“阿七小兄弟，你太感情用事了吧，你们搞什么鬼！”
“我这次来没有打算要你们的性命，包括你在内，老实说，你们的生命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这，这又何必呢？”
就在这个时候，场中的沈飞却是猛然抬起了头，眼睛死死的看向了拜月的方向！
眼神之中的悲伤与愤怒，几乎都已不带任何的掩饰！
亲人为了自己，死在了最大的仇人面前，问题是，这个仇人还在居高临下的说着风凉话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眼泪死死的卡在眼眶里，却就是不往下掉，但是，那种刺入人心的悲凉，几乎是以最直观的形式，体现的淋漓尽致。
极致的压抑！
那种悲伤与愤怒交杂的滋味，那种明明仇敌便在面前却无法对他做任何事的感觉，透过沈飞的眼睛，完完整整的传到了监视器前每一个人的心里。
就连李国利这种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导演，都不由得低声叫了声“好！”
待到“拜月教主”带着古籍离开之后，李国利才恋恋不舍的开了口。
“过！”
再看向场内脱离了情绪，正在寒暄的两人，李国利都从心底由衷的感受到了一种幸福感与成就感。
【看到没看到没！这么好的演员！我选的！】
而沈飞刚刚脱了戏服，准备回去洗个澡的时候，孙栗便笑盈盈的带着个人，走到了沈飞面前。
“诺，就是他。”
孙栗身旁那人个子不高，但是肚子却是颇大，笑呵呵的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对着沈飞伸出了手。
“沈飞老师，你好，我叫周崇光，是孙栗老师介绍过来的。”
周崇光？
沈飞的脑子急速转动，最终，却仍是没能在脑子里将这个人对上号。
“你好你好。”
周崇光咧嘴一笑，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老师，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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