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她亲口说喜欢本王
兜来绕去,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喜欢他,比登天还难。
容无崖早就知道,不该抱什么期待。
然而她说的话那么晦涩不明,又让他不由自主暗暗生出希望。
其实她没中了巴美一的挑拨,肯替他说话,就应该感到满足了不是吗?
人总是太贪心。
就事论事,她不说那句喜欢他,他还活不下去了不成?
不对,应该说,难道说了那句喜欢他,他的怪病就会痊愈,就能长命百岁吗?
一句话而已,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又何必执着。
就算她不说,不是也得留在自己身边吗?
容无崖半晌没得到回应,眼神发冷没再说话。
他性质阑珊的推了推她,示意她坐端正,没想到腰却被她抱住了。
他垂眸看她,“怎么?”
楚殷殷深吸口气,不敢看他,只飞快的说了句,“我喜欢你。”
没人知道她说出这句话,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前世悲惨的感情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她清楚容无崖和白生墨完全不同,可还是会害怕。
害怕人心易变,害怕覆水难收,害怕再次失去自我。
她甚至自欺欺人的想,只要不表露真心,就可以在被伤害被背叛的时候,不那么狼狈。
因为那句话一旦说出口,就是明明白白的把真心捧到他面前,她将赋予他权利——
占有她、成就她、伤害她、折磨她、牵动她所有情绪的权利。
他可以在她心上跳舞,也可以在她心上插刀,而她因为喜欢,将毫无还手之力。
容无崖看着她的表情,有点迷茫,其实她刚才说的太快了,声音又小,他真没听清。
所以他问,“你说什么?”
楚殷殷一噎,她自个给那情绪都酝酿到位了,心理活动丰富且反复,他居然没听到?
车厢里没有点蜡,但街道两边的灯笼,时不时照过来。
她不解又无奈的看着他,光影绰约中,她的眸子里蓄满令人心醉的柔情。
容无崖太喜欢她这张脸了,真就哪哪都让他满意。
哪怕他刚才还在怪她,这会儿见色起意,也忍不住温柔几分。
他靠近她,重复问道,“乖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楚殷殷:“真的?”
容无崖:“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一遍。”
楚殷殷怀疑他是故意逗她的,但第一遍都说出口,好像第二遍也没那么难为情。
她清了清嗓子,放慢语速,“我刚才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四个字。
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她不信他还听不清。
容无崖这次听到了,还听得特别清楚,方才那些情绪一扫而空,脸上也绽放出笑意。
但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虽然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说出了这句话,但他确实被取悦到了,只是远远不够而已。
容无崖:“听不见。”
楚殷殷分明都看到他咧到耳后根的嘴了,这会儿又给这儿装听不见。
她不惯着他,“听不见算了。”
容无崖扑过来,压在她身上,他太激动了,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楚殷殷:“哎呀,疼……你想弄死我吗?”
容无崖:“再说一遍。”
楚殷殷:“说一遍什么?”
容无崖恶劣的挠她痒痒,“说不说?”
她最怕痒痒了,四处躲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我说。”
容无崖把耳朵凑过来,“说啊。”
楚殷殷:“我喜欢你。”
容无崖:“还是听不见。”
楚殷殷这下翻白眼了,无奈被人掐着腰,不得不妥协,“我喜欢你。”
容无崖:“完了,本王的耳朵好像不太好使了。”
楚殷殷:“王爷年纪轻轻就聋了,英年早聋,实在太可怜了。”
容无崖:“别说这些废话,大声点再说一遍。”
楚殷殷被他逗乐了,起了坏心思。
她凑到他耳边,忽然扯着嗓子大喊,“我喜欢你!”
这一嗓子她发誓,是她活了两辈子最大声的一次,以至于吼完后,容无崖明显的抖了抖。
他惊愕的朝她看过来,脸上迷茫、震惊,情绪复杂。
楚殷殷笑出声,“这下听见了吗?”
容无崖当真缓了会儿,才觉得听觉恢复了过来。
他含着她的唇,“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楚殷殷得意的挑眉,“你不是说要大声点吗?耳朵聋了可别想赖我。”
容无崖轻笑了声,“赖上你了,刚才你那么大声的吼出来喜欢本王,外面都有人听到了,你得对本王负责,不能始乱终弃。”
楚殷殷又被他闹了会儿,快到王府的时候,他突然主动提起小时候和巴美一的事情。
巴美一其实和他算不上青梅竹马。
他八岁那年,巴美一才随她的父亲来到南安边境。
那会儿南安与大兴关系不错,所以巴美一经常到大兴境内来玩。
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他,之后就缠上了他,跟在身后哥哥的叫个不停。
容无崖九岁那年才出天花,因为怕传染别人,所以被军营扔了出来,任他自生自灭。
他躺在浩瀚的黄沙土地里,抬头就是天,发高烧昏迷不醒,醒来口渴却没有一滴水。
为了喝到水,他强撑着爬了很远的路,最后昏死过去。
等再次醒来,看见的就是巴美一抱着他哭,身边还有巴美一的父亲。
他们悉心照顾他,让他活了下来,后来他天花好了,回到了军营里,和她接触频繁起来。
“是感激她的。”容无崖说,“救命之恩,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军营里面攒的银子,后来全都给巴美一买了东西。
他知道她不缺这些,但那时候他所能想到的报答方式,就是给她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后来他成了将军,率兵打仗,大兴与南安的关系恶化,他在战场上对上了巴美一的父亲。
他本该一刀结果了他,可他放了他。
那是他率兵打仗以来,手下留情的第一人,也是迄今为止手下留情的第一人。
而他对这个人留情了两次。
战场上是最不该讲旧情的地方,他放过了他两次,可是他的世界不只有恩情,还有他的家国。
巴美一的父亲为南安而战,他为大兴而战,他们注定是敌对的立场。
后来,她的父亲死在了他的刀下,她便对他又爱又恨。
即便这样,他在她来到大兴后,也曾给过她选择,他说过让她离开。
他曾经温柔过。
容无崖说完之后,已是深夜。
他们两个安静的躺在床上,过了许久,楚殷殷侧身过来,压在他身上。
她搂住他,轻吻他的唇,一下下的轻啄着,他心里空落落的某处,便似乎被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