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上的治国之策
不早不晚，就在温庭筠出事前一个月，韦保衡对美人醉好奇，非逼得韩宗劭拿美人醉出来给他，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韦保衡啊，韦保衡，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杀害恩师，自己却堂而皇之地过着人上人的舒服日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我鱼玄机一定代恩师向你讨回这一笔血账。
鱼玄机步步后退，瘫坐在床上，韩宗劭什么时候走的，银杏又跟她说了什么话，她全不知道。
这一刻，她的心揪揪的痛得麻木。尽管此前已有猜想，但当事实终于摆在眼前，鱼玄机还是接受不了。
这比她在皇宫里醒来还让她难于接受。
授业恩师，何至于此啊？！
他就没有心吗？
还是说，人在利益和荣耀面前可以心瞎眼盲到这种程度。
还有陈韪和绿翘，那么鲜活的两条生命，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第二天早上，皇上很早就来了梅苑，见鱼玄机蔫蔫的没精神，连忙问道：“爱妃，是不是住在这里不习惯啊？昨晚没睡好吗？”
鱼玄机抬眸回道：“是啊，陛下，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陛下还是放我回去吧。”
“回去是不可能的，爱妃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你吃不好睡不好，从今天起，朕陪你吃陪你睡，一定陪到你吃好睡好为止。”
要知道她一句话会引出这样的对话来，哪怕被天打雷劈她也决计不吭一个字来。
皇上很满意地看着她如遭雷击的样子，挥手叫来了一桌早膳，殷勤地问：“爱妃喜欢吃什么，朕给你夹。”
“不用了，今天没什么胃口。”
尽管如此，皇上还是笑眯眯地让小太监把他认为好吃的东西摆到鱼玄机面前，且吃着早膳，还不忘时时关注鱼玄机的动静。
鱼玄机被他看得发毛，问：“皇上不用早朝吗？”
“三天一次，今天恰巧不用早朝。”
“皇上得批奏折吧。”
“尚书省会处理。”
“应该有要皇上亲自处理的吧。”
“田管家处理不好再上呈到朕这儿来，基本上就不多了。”
鱼玄机好奇了，问：“那什么样的折子会递到皇上跟前来？”
皇上倒是有问必答，“诸如军国大事吧。”
鱼玄机懂了，李漼这皇帝只有在两军大战的时候才稍稍动动脑筋，发挥一下君王的伟大魅力。
嗤道：“你这皇帝当得倒是轻松。”
“养了那么多人，总得发挥一点作用。”
点头，“有道理。”
何止是有理，简直可以奉为真理。
“看样子，皇上是想垂拱而治做无为之君啊，这可是魏征老前辈崇尚的大道啊。”
魏征在《谏太宗十思疏》里写道：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李漼别说是“代下司职”了，他是连自己的职责都交给下属，自己乐得个逍遥自在，可不就是无为之君嘛。
也不知李漼是没听出鱼玄机的讥讽，还是故作不知，他笑得像个风雅才子，“爱妃不愧为朕之知音啊。”
鱼玄机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果然，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餐后，李漼便拖着鱼玄机去花园听曲，说是唤李可及来，边喝茶边听曲，人生好滋味。
鱼玄机拒绝。
“昨天太累了，送来的宫人还没来得及熟悉。再说，皇上既引玄机为知音，也当知道，太嘈杂的环境玄机不喜。”
“既如此，朕陪爱妃熟悉宫人。”
银杏把新进的宫人都带到鱼玄机面前，先拉了一个长脸宫女出来，对鱼玄机道：“娘娘，这是奴婢的亲姐姐，叫银川，姐姐能干麻利，跟在娘娘身边最为合适。”
银川连忙跪地行礼，“奴婢拜见娘娘。”
“抬起头来。”鱼玄机道。
银川抬起头。鱼玄机仔细打量她，杏眼，倒是与银杏的眼睛很像，但银川下巴尖尖，脸瘦而长，是个清丽的美人，银杏跟她比就像个娃娃。
鱼玄机点头，“我是个生意人，最喜欢能干麻利的人，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银川连忙磕头，“谢娘娘。”
其余人均做了安排。
正忙着，田令孜捧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进来，对皇上行礼道：“圣人，钦天监勘定的日子下来了。”
皇上招手，“呈上来。”
田令孜把盒子呈献给皇上。皇上邀请鱼玄机，“爱妃，你封妃的日子，同朕一起看看吧。”
鱼玄机蹙眉，道：“皇上，玄机乃女冠。”
皇上宽慰道：“女冠入宫的例子已有史例，你不是第一人，无须在意。”
见鱼玄机不答，皇上又道：“玄机若是喜欢做女冠，也未尝不可。朕把这梅苑改成道观，你便是这里香艳的道姑，朕是仰慕女冠的香客。说实话，朕还没尝试过与女冠情投意合，鱼水相融呢。”
鱼玄机差点爆粗口，去你妈的情投意合，鱼水相融！
皇上不知鱼玄机心中的暴戾，笑着拉她观看盒中钦天监勘定的日期。
盒子打开，一张纸条躺在明黄绸缎之上，瘦黑的字体写出封妃的日期。字体瘦长工整，透出一股子凝重。
“钦天监可有说什么？”
田令孜道：“钦天监说，皇上当慎重，这日子虽然能压上一压，但对皇上依然是不利。钦天监希望皇上能放下坚持，这才是对江山大稷，对生民负责的态度。”
“朕偏不信这个邪。”
“皇上……”
李漼摆摆手，“你把日期送给郭淑妃，让她着手准备吧。”
田令孜转身走了出去。
皇上像个风流公子般挑起鱼玄机的下巴，挑眉道：“几天后，你就是朕的妃子了。”
鱼玄机偏头躲过那根手指，道：“我若是没听错的话，钦天监应该说过我是祸国的妖妃的话吧。”
皇上不以为意，“你要是那苏妲己，我就做那商纣王又何妨？”
鱼玄机撇嘴，“皇上这是打定主意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美人也要，江山也要。”
“是吗？我要猜得不错的话，只怕有不少地方要反了吧，我劝皇上还是把心放在江山社稷上，否则，这风雨飘摇的唐王朝只怕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