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黎明献祭

“妈，我没装，腿痛。”

“我知道。”打人也是体力活，蒙妈叉着腰歇口气“又做噩梦了，是吗？”

“是。而且，他一踹门，更是吓到了我，我……”石蒙略显虚弱地说：“脑仁痛，你看我这一头的冷汗。”

“哎哟喂，你可真能演！”黄千阅撅嘴赞叹。

“还费话！”蒙妈挥了挥擀面杖。

“我走，你们忙。”黄千阅识趣地溜了。

“哼，便宜你了。”蒙妈关上窗户，来到儿子床前，看着满头大汗的石蒙，担心地问：“要不要今天请一天假，休息一下。”

“嗯，好。”石蒙心中暗喜，‘同样的理由，又成功了！’

妈妈用衣袖轻拭去石蒙额头上的汗，再拉好被子，轻拍着石蒙。“再睡个回笼觉吧，说不定这次，能做个好梦。”

“嗯。”

看着儿子合上了眼，呼吸渐渐变得缓慢均匀，石蒙妈蹑手蹑脚地站起，走到门口，看着地上的门，叹了口气。

从不指望石蒙的成绩能名列前茅，上不上课都无所谓；从不指望黄千阅能出人头地，上不上班也无所谓。只要他俩开心就好，可是，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也不知哪天就会戛然而止……

石蒙妈李爱珍走到阁楼的另一角，黄千阅的房门口，轻敲两下。

“进来。”黄千阅已换上了警服，嘻皮笑脸地问：“小婶婶，没解气，还想打我两下。”

“小婶婶平时对你有点严厉，你可千万别记恨。”小婶婶的脸色有点凝重。“怎么会呢，小婶婶那是和我闹着玩，就像我和蒙弟闹着玩一样。”

“自从石蒙爷爷走了以后，我们在这昆吴一号就如寄人檐下，要收敛。”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黄千阅的语气也变得凝重了。“小婶婶，我要走了。

“下这么大的雨，能不去吗？”

“不行，嬴局长亲自布置的任务，怎能不去。”

“那……我送你出门。”下楼前，小婶婶瞟了一眼儿子的房间，没有动静，应该是睡熟了。“千阅呀，这么大的雨，开车出门可千万当心。”

“没事，我车技好的很。”

“你们局那么多老司机、老公安，为什么偏偏派你去，到底要接什么人呀？”

“不知道，嬴局只说，小雨若变成雷暴大雨了，就去接人。”

“到什么地方呀，远吗？”

“不远，五十里外的升仙桥。”

“不远，倒是不远，只是那地方……”

“是传说中，黎明前为妖献祭的地方。”

“你……知道！”

“我知道。”黄千阅挤出了一丝笑。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楼。

“千阅呀……”李爱珍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你，别去了！好吗？我这心慌得很。”

“小婶婶，不用为我担心，那些只是传说。”

“可是，八年前，也是这样早来的雨季，也是细雨突然变成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