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朏朏小黑
“吃！”
“生的熟的？”
“都成！”
“来，上我的肩，我们走！”
“你这肩长得好，肉厚，骨头硬，站着踏实。”
“这就是缘份呀！”
“哈哈，真有牛肉呀？你们这伙食这么好吗？管饱不？”
屋外的人们刚走到楼梯拐弯处，后面传来，“咔达”一声，门开了。岳万程两眼冒火地转身看，“让开，让开！我的妈呀……”“呯……”一阵秋风把身后的学生吹到墙上，“小壮，你又……啊……”
岳万程看得差点惊掉了下巴……小灰隼站在小壮的肩上，主宠俩有说有笑地，穿过定住的人群，肆无忌惮地往楼下走。
“管饱！”
“我吃得很多哦！”
“没事。”
“牛肉能管够？你们这有矿呀！”
“我们昆吴没矿，但我们的主家，风家有矿。”小壮回头指了指风静夕，“就是她，她就是小矿主。”
“怪不得。”
小壮终究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走到一楼的出口处，向岳万程打了个招呼。“老师，你说得真准，他和我有缘，真的只要三分钟就够了。那我就先下课了，你们不用夹道欢送我，上课去吧……”
石蒙看着大家久久合不上的嘴，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话，“卫诚新，你咋熬的呀？这么快！”
“一会儿吃中饭的时候和你们说。”
“啪啪啪……”几个手势，“多长时间？”
“三分钟！”
“我的个妈呀！太丢人了，我熬了三天三夜干的活，一个凡人小壮三分钟！？”
小师弟赶忙跑过来给师兄顺顺气。“振作点，后面还有四个看着我们呢。”
“傻看个什么呀，回去上课。”
回到天井，站回讲台的岳万程，不再趾高气昂，“下面，小白和小黑，你们俩谁先来？”
石蒙刚想举手，嬴允浩已站了起来。“岳老师，我先来。”嬴允浩也想去吃饭，早饭全被风静夕抢光了，中饭不能再被卫诚新抢光了。
岳万程走到嬴允浩的身边，“灵戒。”
嬴允浩，“给。”
“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猫，黑猫。”
“不对。”
石蒙尽力把手举高。
“你说。”
“它被收在灵戒中，看不清楚，有它在放出来时，拍的照片吗？”
“有，姜韶颜，小师弟。”……
屏幕上是一个形状似山猫的生物，乌黑的身体，白色的尾巴，颈后有长毛。
嬴允浩问：“是类吗？”
石蒙举手，“不是类，这是朏朏，类是黑尾，它是白尾，类颈后是发，而它颈后，只是长的比别处长一点儿的毛。”
“是土匪的匪吗？”
韶颜答：“不，是月朏星堕的胐。”
风静夕的语文也不太好，问了句，“哪是个啥匪？”
“月字旁……”
“行了，都别再举手了，我这不是语文课！”
讨论声停止。
岳万程介绍：“一般的猫，是一种高冷的动物，可是朏朏形似猫，性格却不静，它活泼好动，这只朏朏名叫小黑。”
石蒙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哎呀，和它的主人撞名了。”
一不小心又忘记举手。
“呼……”
小白叶又飘到了厨房，闻到了香，咽了口口水，往屋里多飘了一点。“嘘嘘，卫诚新。”
“这谁呀？”忙着吃生牛肉的小灰隼，抽空抬头，看了眼白石蒙。
“烦人小白，嘴特欠。”
“哪为啥不叫他小欠呀？”
“哎咦，这名字不错哎。”卫诚新说着话，并不耽误吃。
“哎，两位，我好饿，来块牛肉呗！”
“不给，你还没下课呢，不给吃。”
“卫十六嫂……”
“我妈出去买菜了。”
“买晚上的菜？”
“不，中午的。”
“不会是，你们主宠俩儿，把我们的口粮都吃了吧？”
卫诚新抹了抹嘴，再把空盘子往前一推，“嗯了。”
“你要不嫌弃，我这还有两块，给你。”
“我不吃生的。”
“我平时也不吃生的，熟的没了，我才吃的。”看着小白扭脸走了，小灰补了句，“还是不饿呀，饿了就吃了。”
石蒙怏怏地走回天井。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石蒙捂着腰，“腰子痛。”
一阵笑声。
“小黑，以后就叫凡人小黑。他的灵宠就叫胐胐小黑。”
“我先来说一下，朏朏小黑的生世。它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兄长和姐姐们都已成家。因为朏朏小黑过于玩劣，父母年事已高，无力管教，便把它送来了灵宠谷。
朏朏小黑喜欢和人捉迷藏，只要连续找到他三次，并趁其不备碰触到它的身体，就算驯服了他。驯服小灰隼是静态的熬，驯服朏朏小黑是动态的找。我当初用了三天三夜，才驯服了它……”
“老师，放朏朏小黑的咒语是什么。”
“朏朏小黑，寡寡的呼撒去。”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岳万程把灵戒还给凡人小黑。
“那我就开始了。”
“姜韶颜，开天窗。”
嬴允浩制止，“不用！不用开天窗，也不用关投影。我就要这若有若无的光。”
石蒙：“他长着全身的黑毛，如果在黑暗中，他只要藏好白尾，你就很难发现的。”
“我在黑暗中，也同样不易被发现的。”的确，嬴允浩是个极其内敛的人，只要不穿校服的时候，永远是一身黑衣黑裤，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嬴允浩的父亲有一个姐姐，三个妹妹，再加一个小堂妹嬴香，这几个姑姑整天的，不为一点事就能又吵又闹。
“而且……”嬴允浩补充说，“那朏朏小黑未必能有我这般静地下心。”爸妈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嬴允浩也是，恨不得掩入尘埃，不被任何人发现才好。可偏偏各科成绩永远是年级前五，偏偏八年前被选成了千年圣子。
嬴允浩举高手，眯着不大的眼睛，“朏朏小黑，寡寡的呼撒去……”
一枚黑色的肉弹，“哃……”撞到了天井的顶帘，“啪……”摔在地上，“嗤溜……”白光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嬴允浩紧盯那到白光，眼神锁定在左前方，四十五角处的柱子上，根据着眼点的方位，调正一下脸，再调正身体，慢慢抬起左脚……“哎呀……”他轻轻地发出一身叹息，“小黑，你在哪儿呢？”
石蒙耳朵好，可这眼睛，在黑暗中真得是看不清。他替嬴允浩着急，“你别傻站着呀，围着天井绕二圈……”
“呯……”石蒙又一次去了厨房，自言自语地抱怨，“讨厌，人家以为，天这么黑，举不举手的，大家都看不见呢。”
声音惊动了朏朏小黑，檐廊下的立柱旁，一道小白影一闪，嬴允浩一个箭步上跨，一弯腰，右手一个海底捞月，把朏朏小黑卡在了腋下。
“你好，朏朏小黑。”
“你好，你还挺牛，不到三分钟就找到了我，放了我，我们开始第二次。”
“好，给你三十秒藏，够吗？”
“够了。”
嬴允浩看着小黑远去的白尾，开始读秒：“一、二、三……”
石蒙绕到了厨房的后场，盘子，锅子都是空的。主宠俩在楼外的回廊中，晒着太阳，剔着牙。
卫十六嫂在杀鸡。
“嫂子，牛肉真的，都没了？”
“是呀，我也有点意外，这俩儿这么能吃。”
“唉。”
石蒙没精打彩地回到天井，太黑，再次摸索着回到座位。
黑暗中，打手势肯定是没用了，岳小师弟小声问：“大师兄，要是他找个三天三夜，我们就这么摸黑陪着？”
“当然不是，到了吃饭的点儿，我们就去吃饭，到了睡觉的点，我们就去睡觉，他要是抓个三天三夜，我们就吃吃睡睡三天，那得多快活呀，嘻嘻。”
“有道理。”
“不过，刚才他三分钟就找到了一次，还真是挺斜门的。”
三十秒早就到了，嬴允浩并没有急着走，刚才看见小黑的小白尾闪上了二楼。他抬头看了一下二楼挑空的走道，问：“韶颜姐，二楼所有的窗帘，你可以摇控关上吗？”
“可以。”这一号楼是给老师们住的，所有配置都是高规格的。“你一点光都不要吗？”
“嗯。”
天井里更黑了，太无聊，又黑又静，石蒙干脆趴在桌上睡一会儿。
第二次开始，嬴允浩默默脱下了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