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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大明威武

林丹汉的两万大军到了。

这是实数,而且都是骑兵。

不同于女真人的是几乎清一色的全部都是轻骑兵。

蒙古大军在万历皇帝的请求下,终于是出动了。

本来林丹汗的这两万大军是为了支援萨尔浒之战,从女真人老窝赫图阿拉后方发起进攻,好配合正面明军的进攻。

但是林丹汗另有他的小算盘。

尽管,万历皇帝请求他出兵也不是白出,不但答应开通互市,还愿意以每年四十万两黄金供养着黄金家族。

如果不是冲这丰厚的回报,林丹汗也不会答应。

他作为成吉思汗的唯一的直系后裔,并没有继承了成吉思汗的胸怀以及他的战略眼光。

只是继承了成吉思汗的狡黠,可以说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尽管万历皇帝一再的在信中向他解释清楚,将来一战平定辽东以后,辽东马市也可以尽归他所有。

如此丰厚的回报,万历皇帝真是想不通,林丹汗为什么迟迟不出兵?

林丹汗也不是没答应,他用那种草原民族特有的狡猾,站在一边冷眼观瞧,只想看看最终的战争结果。

他好以最小的代价,坐收渔翁之利。

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虽然并没有依约配合明军发动进攻,可也算是出兵了,明朝答应的条件必须履行。

而自己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

林丹汗这次派的几个王爷不过是率领的手下并不算太过精锐的军队,过来支援明军。

对于努尔哈赤,他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远远的驱赶开便罢了。

努尔哈赤率领他的六万大军,眼见自己就要吃大亏,恨恨的望了一眼,骑兵荡起的漫天黄尘当中的沉阳城,从容的收拢兵马走了。

在蒙古人的追击下几乎也没怎么受多大的损失。

沉阳城总算是保住了。

熊廷弼坐在尸山血河之上,看了看远去的后金人的大军,惨然一笑,脸上丝毫没有胜利带来的欢笑。

他知道,努尔哈赤还是会来的,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当下只能做的就是,快速的重建沉阳城。

时间允许的话,他就会修起奉集堡,还有虎皮驿等堡垒。

他已经深深的感觉到明军根本不可能在野战中打胜女真人,倒不是人的战斗力不行,而是多年的积敝,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他望着远处努尔哈赤大军远去的烟尘下,落日的余晖,一片血红,远处的林子,大片的枝条已然刚刚开始返青,显然,春天也已经来了。

关外的春季虽然来得迟,但它毕竟还是来了。

金色的春阳下,洒在李窝头的脸上,他已经沉沉的睡在那里,尽管有郎中,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却依然没有惊醒他。

他实在是太累了。

倒是一旁的骆思恭,一脸爱怜的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深情。

虽然他们两个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这一幕在熊廷弼看来,真是比亲父子还要亲。

他笑了。

“宫保兄,总算如你所愿了,这孩子不错,我一定回头向皇帝奏明他今日的功劳,就凭手刃费英东,就能惹皇帝开心,可惜他年龄太小,不然,授个百户都没问题!”

“我从来也没指望他将来能够升官发财,光耀我的门楣,我就觉得,我们骆家实在是后继无人,偏又碰上他,他娘也愿意把他过继给我,天意吧!”

骆思恭用手抚去李窝头脸上的血迹,见他如此疲累,已是万分心疼。

“你明天就带他回吧,这里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前几天早就给皇帝上书,本来还有刘大刀与你们一起回去的,可惜啊!”

熊廷弼想起来刘大刀,不住的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飞白兄,我们走了,你要保重啊,你这人啥都好,就是急性子,太惹人!”

“我知道,我老熊就这脾气,改不了,李如柏陪你们一块回去,这次他回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那李如桢呢?”

“刚才怕他投敌,开战前我就宰了他了,我有尚方宝剑,可以斩总兵以下的不法之徒,这李如柏本来也想留下,我怕治不住他,干脆让皇帝也把他调回去了,只留下了贺世贤!”

骆思恭顿时无语。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番普通的人事变迁与任命,但是反映出了两点。

一来是万历皇帝对熊廷弼可以说是一万分的信任,二来这番人事变动,表面上看是皇帝的旨意,其实就是熊廷弼的意思。

本来李如柏留下还能帮助熊廷弼立点战功,还能堵一堵那些朝堂之上言官的嘴,这下倒好,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熊廷弼挤走李如柏用意也很明显,李氏家族与努尔哈赤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不清不楚。

他也无法断定假以时日李如柏会不会投靠努尔哈赤。

所以他干脆就挤走他,压根不给他犯错的机会。

骆思恭仔细想了想,这前后人事的任命,发现在整个辽东,已经没有任何人与熊廷弼相抗衡了。

以后的辽东,只能是熊廷弼说了算,任何人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这虽然是熊廷弼比较不错的想法,可以在另一方面反映了他心胸狭窄,实在是不能容人。

既然他不能容人,骆思恭也明白,辽东实在是没有他的位置,看来只有回去了。

经过几天的鏖战,骆思恭和李窝头几乎倒下就睡。

长久以来从来也没有一觉睡得这么香甜,天亮以后,熊廷弼为他们准备了一桌酒席。

因为是仓促准备,城中也实在是损毁的严重,这桌酒席虽然不太丰盛,可也足够了。

席间三人频频举杯,宴罢,骆思恭便带上重伤的李窝头,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程之路。

临别之际,李窝头泪水纵横,几乎掩面痛哭。

熊廷弼当然明白,他在想谁,一脸凄凉道:

“你娘的骨灰,还有刘大刀的人头,骨灰,以及他那把大刀,就托你们爷俩带回去吧!”

“这是自然,可是熊大人,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

当李窝头说出这番话时,熊廷弼默然无语,在他此时的心里,怕是以为,不定多少年以后才能相见。

“山海关将是我驻跸之处,此离京城也不算太远,不过也才六百多里路,而且还可以走海路,闲闷之时,就来看我,我必欢迎,你也得改改你的脾气,不要那么任侠傲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人还得向前看……”

熊廷弼说到这里时,也觉得十分心塞,双眼潮意泛起。

人的情谊,往往在那最艰难的日子里,患难之中,才能够显得尤为珍贵,会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刻骨铭心的那种留恋。

……

然而根本就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连三年都不到,只不过那个时候,当李窝头再见他时,他已经不是辽东经略。

事情过去很多年以后,李窝头常常暗自想,如果万历皇帝活的时间再长一些,或许天启皇帝再明白一些,熊大人必会建立一番伟业。

可惜啊,可惜,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逃不过气数两个字,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出了沉阳城,一路向东走,经辽阳,西平,广宁,直至宁远城,这一路上,众多的难民向山海关奔赴。

许多拖家带口的汉民,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来了,但凡有点财力的,都期望能够入关。

官道上人群拥挤,富户尚有车马可行,穷人就只好晓行夜宿,一路向前奔。

当骆思恭和李窝头的马车被拥堵在官道中央时,时值已经是五月初,已然有了微微的热意。

这一路行来,足足走了将近两日,几乎是人困马乏。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难民都向山海关拥堵而去,其中还有不少的溃兵,逃兵,以及逃跑的官员。

骆思恭和李窝头正在马车里面安睡,忽然觉得马车不动了,正在纳闷儿,就听那车夫抱怨道:“咱们都打了胜仗了,怎么这些人还要往关外跑?”

骆思恭听到这话以后,脑子里面灵光乍现,连忙推开车帘,那车夫见他出来,连忙给他打了个千,“禀大人,是不是扰了你的清梦,没办法,人来人往实在是太多了!”

“不,我刚想起一件事情来,或许咱们的同胞,并不知道咱们沉阳大捷了,还以为辫子兵向山海关扑来,如若不然,他们为什么向关内跑?”

那车夫听到骆思恭这番话以后,一拍脑门,眼神一亮,满脸欣喜的说道:“对呀,大人说的对,咱们大明打了胜仗呀,怕他们还不知道吧,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有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呢?这都是被逼的呀!我们把那鞑子兵打败了,还怕他个甚……”

那车夫也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是脸上泪水连连,越说越大声,越说声音越激昂。

“父老乡亲们啊,咱们大明打胜仗了呀,你们怕是不知道吧,皇上派下来一个熊大人,他守住沉阳了,把努尔哈赤打跑了呀,他不敢来了……”

骆思恭本来已爬上车顶,要对着官道上的父老乡亲们,与自己一样束发的同胞们大喊,大明已经打了胜仗。

可是根本不用他说,下面那个车夫越说越激昂,神色之间,泪水满满,“父老乡亲们啊,咱们大明威武,又快恢复往日洪武,永乐年间,赫赫武功啊……”

他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官道上的百姓都知道了,一个个痛哭流涕,哭声震天,一想到不久以后又能回到家园,纷纷开心的流泪。

很快骆思恭被欢庆的人群,高高的举上头顶,不停的抛在空中,个个欢呼着,“大明威武!”

李窝头一脸懵懂。

他被车窗外的吵闹声惊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几个面带笑容的陌生人不由分说的拽了出来,被欢庆的人群举上头顶。

大路上,每个人都是开心的笑脸,感激的眼神,洋溢着幸福的泪水,千千万双手在空中挥舞,都想摸一下这位小英雄。

山呼声阵阵,如海潮般响起。

“就是他,手刃费英东的小英雄,杀了好多靼子,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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