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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刺客

月光洒下。

门上那个黑黑的人影,的的确确就是张国柱。

可李窝头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就觉得这人影,似乎缺乏生气。

怎么可能有一个人站在门口,浑身上下,僵硬在那儿,一动不动。

彷佛一个皮影,两臂垂直,无力地耷拉在两侧。

骆思恭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以为张国柱一定有紧要的事情,正要下去为其开门。

“张贤弟,你稍等一下,是不是为奏疏的事情而来,我不是说了吗?署你的名就行了!”

他边说,就边下地,要去开门。

刚要走到门前,李窝头就注意到,那黑人影轻微的一晃,两侧的胳膊竟然也吊着来回晃荡。

这是个死人!

瞬间他就纵起身形,飞扑上去,一下子把骆思恭推倒在地。

“义父,有诈……”

轰……

门被打得四分五裂,尖利的铁钉,铁砂,如火雨一般洒将过来,打在李窝头的身上,滚烫灼热。

空气中充斥着硫磺的味道。

白烟阵阵,骆思恭整个人都惊呆了,吃惊的张着个大嘴都无法合拢。

他还以为张国柱竟然拿着三眼火铳袭击他,可一抬头,一具死尸扑通倒在地上。

不是张国柱还有谁?

他已脸色黑青,双目血红,脖子下中了一根细细的飞针,显然那针是带毒的。

瞬间从门外杀进来三个人,雪亮的刀身上犹带血渍,冲着这滚倒在地的父子俩,挥刀就砍。

好在骆思恭久在沙场历练,急忙抱着李窝头滚到桌子下。

可他内心深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都入了关了,还是堂堂知府衙门,这些细作居然还如此猖狂。

钢刀砍在他们两人刚刚停留过的地面上,当的一声,火星似溅。

就在这时,从白窗纱纸上钻出一只黑黝黝的火铳,砰的又是一枪,铁砂几乎把桌面打烂一个大洞。

骆思恭的腿被铁砂溅伤,瞬间鲜血直冒。

说时迟,那时快,李窝头上去一把抢住那火铳,尽管那火铳刚打过,十分的烫手,手立刻被烫起一层皮。

生死已在一念之间。

窗外那人嘿嘿一声冷笑,“小子,你丫找死!”

他已经点燃了第二发,拼命想用火铳,对准李窝头。

可他忍着手被烫熟,拼死去拽那火铳,两个人隔墙拔开了河。

这时候有一个杀手,冲了过来,刚要举刀要砍,被李窝头用火铳管指在他脸前。

那人眼珠都吓得瞪圆了!

可是已经迟了。

砰的一声,一团白烟冒过之后,迎面那个杀手脑袋被打飞了半个,解血四溅。

窗外的那名刺客见打死了同伴,他一吃惊,手下意识一松。

李窝头也当真是悍不畏死,趁着当口,死命夺过火铳。

三眼火铳,铳管是长长的铁棒,拿在手里,等于多了一个巨大的郎头,这下可是让他如鱼得水。

这几天,他天天习练宫本武藏所教给他的大招噼斩,每天练三千下,夜夜如此。

起初他实在不知道练这到底有什么意义,直到这个生死关口,他才完全明白过来。

刀至!

他几乎不加思索,双手自然拿着火铳高高举过头顶,唰的一下带着劲风,砸死了第二个杀手。

速度之快,劲力之强,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更何况那个杀手,几乎就没来得及用刀格挡一下。

噗的一下,对方颅骨碎裂,豆腐脑般的物事混着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尸体扑通跪在地上,靠在了桌边。

第三个人见状不妙,也不敢耽搁,掉了头就跑,被骆思恭一把椅子砸过去,绊倒在地。

而门外那个刺客,更不敢耽搁,掉头跑得没影儿了。

骆思恭忍着剧痛,赶上前去一脚,狠狠的踹在对方小腹,趁着对方弯曲着身体,好似一只大虾。

李窝头忍着背痛跑过去,却见那人嘴在蠕动。

他心知不好,用火铳狠狠杵在那个人的嘴里,顿时那人嘴与舌头都被他杵烂得血湖湖一片了。

总算是抓住了一个活口。

此时此刻,两个人也不敢在这里停留下去,生怕再来第二波刺客,拽着那名刺客,一瘸一拐,互相搀扶,两个人连夜离了永平府衙门。

也直到这时才注意到,衙门内外的差官几乎都被这些贼人抹了脖子,剁了脑袋。

真难以想象,李永芳的这些细作该有多猖狂。

漆黑的夜,马车疯狂的向前奔。

“驾,驾,……驾……”

李窝头赶着大车,皮鞭狠狠的抽在白马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骆思恭忍痛,把打进脚面的铁钉抠了出去,黑湖湖,还冒烟儿的一个血窟窿,不停的往外淌血。

他忍着巨痛,撕下衣服的袖子,裹住了脚,好半天感觉那叫彷佛不是自己的,疼的他直吸冷气,头上冒出滚热的汗。

就见车上这细作,也不过三十多岁,此时他的眼中,死灰一片。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求生的**,如同一个死人,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马车车顶。

骆思恭见他这神情,眼神凌厉,狠狠朝那人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嘶吼:“你大爷的!”

那刺客听了这话,也懒得擦脸上的唾沫,只凄惨的一笑。

他的牙齿已经被杵烂了,下巴也合不上去,李窝头这样做就为了防范他咬破牙上的毒囊而死。

到了一片林子里,生起了一堆火,父子俩说什么也不敢回去了,只好在外面凑合一夜了。

安顿好后,李窝头忙举过火把看刺客那敞开的嘴里,才发现血湖湖的一片当中,断牙上绑着一个黄色药囊。

他干脆用匕首,把那个牙根也启出,疼的那人闷哼一声。

毒药被移除了。

骆思恭这才合上刺客的下巴,也直到这时,这家伙才能够张合嘴巴,说话了。

就听那刺客惨然一笑,“大人,我回去也是死,不如你给我一刀吧,来一个痛快!”

骆思恭听了这话,怒道:“呸,想得美,说,谁指使的?”

“李永芳……”

“想死想活?”

“想活你能放了我吗?”

“李永芳派谁进了紫禁城,叫什么名字,化名是什么,什么时候动身的,去了没有?”

“我都告诉你会让我活着吗?”

“你先说!”

“你放我一条命我才说!”

“你先说,不说我捅死你!”

骆思恭几乎脸对脸,同样血红的眼睛,对那细作大吼,五官因为愤怒都移了位,整个人看上去阴惨惨的。

对方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口气依然很强硬,但是声音却有些显得底气不足了。

“锦衣卫又能怎样?我大不了是一死!”

“能怎么样?”

骆思恭听了这话呵呵一声冷笑,“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能让你后悔生下来,让你后悔一直活着,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求着我杀死你,可我偏不!”

这番话的一说出,一下子让李窝头都感到震惊,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干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

林间万籁俱寂,夜色变得越浓,也越黑,骆思恭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凝了一层寒霜,童孔一收紧,让那刺客不寒而栗。

“那……,那你还是杀了我吧,给一个痛快……”

“别在老子面前充好汉,给你个痛快,呸,想得美,三番五次为难,还想要死的痛快,一句话,那人叫什么?”

那刺客低下头,像是思考了半天,到最后终于抬头,双眼一闭,像是打定主意,才再一次睁开,无奈的恳求道:“只要我能说出我所知道的,您能放了我吗?”

“好啊,没问题呀!”

骆思恭一声冷笑,让人思考良久后,终于开始供认了。

“我只知道他叫武元春,是李大人的女婿,是个鞑子……”

“这些用你说,我都知道,挑我不知道的说!”

“可是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的地位很低,能知道的很有限!”

“是呀,那就回京城北镇抚司,让老子帮你仔细想一想,有的是时间,到那个时候,把你削成人棍,你也就只剩时间了!”

骆思恭这番话的一说出,让李窝头感觉到不寒而栗。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常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干爹,真能干出这种事情吗?

这实在是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林间夜雾凄迷,冰寒一片。

他一下子慌了,“大人别把我带到京城,我,我想起来了……”

“说!他潜伏到了哪个衙门,不可能做了太监进了宫吧!”

“大人,他肯定不会做太监,说是只潜伏个三两年,还会回去的,努尔哈赤都说了,三两年,足够自己并吞蒙古与朝鲜,打走林丹汗了!”

这名刺客无意中的一句话,让骆思恭感觉到不寒而栗,果然正如张国柱所说,女真人野心之大,简直不敢细想。

“那你快说,那家伙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是不是身上有痣!”

“他身上所有的记号和痣,由名医用药膏抹掉了,为了这一次,李大人也算是下血本儿了!”

骆思恭有些抓狂,再一次追问道:“那他到底有什么习惯?”

“禀大人,武元春左手不论干什么以前,不多不少,总要空握三下拳!”

“握拳?”

“是的,李大人曾经因为他这个小毛病,老斥责他,他也竭力去改,却改不了,总会在不经意之间作出这个动作!”

“那么他的长相呢?你总归是见过的吧!”

“我真没见过,没骗您,除了努尔哈赤,李永芳,他的夫人见过他真容,没人见过,都称他是千面魔君,世人都没见过他真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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