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刺杀大皇子(二)
君子喻以义，小人示以利！
骆虎感觉自己打一开始就错了，他并没有想到，苏克萨是一位有原则的君子。
尽管主人对他并不好，但他却明白，碰到这大节大义，这底线他还是守得很牢的。
这让骆虎十分的头疼。
骆虎当锦衣卫也有几年了，他明白，对付小人容易，不过是多花点银子，要是没有银子，就上大刑伺候。
偏偏对付君子，却是最难的一件事情。
别想用银子收买他们，并不是他们不缺钱，而是他们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君子明白，凡事都有个底线，做事是不能没有下限的。
但是小人不管那些，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做事是没有下限的！
是否是君子，是否是小人，不在于个人地位的高低，甚至也不在于个人读书的多少。
市井莽夫也比朝堂之上那些穿着纻红官服的阁臣们，更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做人不能没有底限，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那些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更是知道。
可是圣人教化是一方面，做又是一方面。
反映到具体的行动上，朝堂重臣，未必比凡夫贱民做得更好。
作为一个有底线的君子，是骆虎最头疼的人，对付这号人，银子是不管用的，上大刑，是骆虎最不愿意的事情。
未必管用不说，而骆虎也不愿意在这种人身上动用大刑。
世间有这样操守的君子，实在是太少了！
而眼前的苏克萨，偏偏就是这么一种人，让骆虎心生佩服，可也有一样，让他非常的发愁，事情到了他这一步，没想到卡了壳。
“骆家儿郎，你走吧，打死我也不会出卖我的主人，你今天就是杀了我也没用，今天这事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一会儿把萨满巫医放了，他和这事儿没关系！”
骆虎听了这话以后，便点了点头，拿去了头套和伪装，扔到了一边，可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说道：“我知道对付你这种人，就算拿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低头的，这样吧，你若是后悔，就和你那个卖了你白老虎皮的奴才讲！”
“你放心吧，我永远不会后悔，我劝你赶紧出城，不要枉送你的性命，你走吧！”
骆虎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回到兽皮店以后，不由得对自己动气，心想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条线，却无缘无故的断了。
偏偏这时，蔡姑娘回来了，她也是满脸愁容，骆虎见了有些纳闷儿，便问：“怎么了？”
“回禀大人，配好的慢性毒药当中，缺一味至关重要的药材，名叫狼毒，这这味药是驱动整个毒素的，没有这味药，只怕是这药效发作更慢，少说也得一二十年！”
骆虎听了他这话不由的恼火，连忙催促她道：“那你快去找啊！”
“回禀大人，只怕是你有所不知，狼毒这味药，说白了就是狼的粪便，可也不是所有的狼粪，都能用，必须是得头狼，这得等到冬天，林子里面没有食物，狼群聚集，共同过冬，推举出的那个头狼，才可以用！”
骆虎听了这话以后，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三圈，连忙问：“那市面上就没卖的吗？”
“回禀大人，如今已经是冬末，快要打春了，只怕是想配上这味药，那还得再等一年，那些打山的人，手里才会有，价钱不高，时间却卡的死！”
骆虎听了这话以后感觉到快绝望了，心想自己莫非再在辽东这里待一年，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临来之前自己和袁崇焕已经约好了，最多几个月，赶在天启五年初夏回去。
这下骆虎可犯了难，眼见两边的努力，都几乎是白费了，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也不过刚刚开始，马上就遭到重大的挫折，简直是无门可入。
想到这里他便对那蔡姑娘说道：“这样吧，可有砒霜，准备上两种毒药，用这砒霜先毒死一些重要的人，至于那慢性毒药，就只能用在这那些，不重要的目标身上了！”
蔡姑娘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望大人不要再徒费心力，我爷爷似乎另有一条门路，他打算自己混进皇宫，可问他却怎么也不说！”
骆虎听了这话以后，更是感觉到头大，心想无缘无故多加一个老头，越发让整件事情，更不好办。
“你会去劝劝你爷爷不要让他掺和了他要是来事情暴露，到时候反而不美！”
蔡姑娘听到这话，便点头答应离去了。
话说几天以后，皇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可以说是惊动了整个沉阳城，好巧不巧，居然就是代善的一个婢女，无辜惨死。
不过是一个地位下贱的包衣奴才而已，按说不应该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可是这事情似乎还惊动了努尔哈赤。
这件事情的具体细节骆虎也不得而知，就算是老猎户多方打听也没有打听出个所以然。
原来女真人对于皇城之内发生的这些事情都非常的忌讳，根本不允许有人把这具体的事情透露出去。
外人只知道一个无辜的婢女惨死，而且还就是代善的贴身丫鬟。
女真人对于这宫闱之事，卡管得非常的严厉，根本不允许任何人透露，骆虎一行人也，只好是无从所知。
话说有这么一天，那个卖白老虎皮的奴才，忽然就来到了兽皮行，点名要见骆家儿郎！
当然他也不敢这么明说，只是这家伙来到兽皮行以后，只是见到了田孟明，对他讲明的来意。
田孟明连忙，将这人领进了密室，见到骆虎以后，那人拿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交到他的手上。
骆虎展开一看，紧皱的眉头，终于是舒缓开来。
“原来你家大人的女儿就是那个惨死的婢女啊！”
“是的，大人，其实我家大人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本来再过两天就可以放出宫了，哪知道那天代膳喝多了，酒居然就把她占有了，她气愤不过当场就上吊自杀了，这件事情影响极为恶劣，我家大人身份再卑贱，好歹也是上三旗的人，更何况跟着主子爷南征北战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居然这样对待我家大人的女儿，本来说好要娶的，结果到最后又变卦了，偏偏我家大人的女儿肚子都已经显了，再也包藏不住，没办法就死在了代善大人的书房里！”
骆虎听他这么一番话，看了看那信上泣血的文字，把这事情的来由，大致了解清楚了，心想这代善也真不是东西，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无情无义，还能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忍耐。
果然，这信上那苏克萨，再也忍不了了，他已经答应了骆虎的所有请求，言明自己，只怕是没有办法将骆虎弄进代善的府上。
但有一条代善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的确是有点过了火，再加上努尔哈赤的斥责，代善给苏克萨做出了补偿。
一方面是文银一共三千两，另外一方面可以允许，苏家的两个子弟，进入皇城为待卫，不过是三等带刀侍卫。
这已经是很开恩了，努尔哈赤自己都觉得这个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很丰厚了。
可是苏克萨并不这样觉得，自己活生生女儿，被代善逼死，仅仅只是这样的赔偿，简直就不把他们包于奴才当人看。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心去报复！
骆虎接到这封信以后可以说是心花怒放，没想到，事情居然有了这样的转机。
田孟明马上和骆虎说道：“大人，我和你一块儿去吧，这样以来，也好有个人罩应！”
“可以是可以，其实我也在想，可两个人都在这皇城之中，我还是不放心，你还是留守在外面，我要是万一有个不测，你就赶紧跑，再说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尽办法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么一来，双方约定了暗号，以及在哪里传递消息，骆虎便准备动身前往皇宫。
可是紧跟这问题也来了，在那皇城之中，怕是那些侍卫们都在一起，同吃同住，骆虎若是不剃发，怕是混得过一时，混不过一世。
尽管骆虎十分不愿意，一想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有丝毫损坏，可是一想到，为了混进皇城，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努尔哈赤，以及皇太极等人，为大明，剪去心头之患，这样做还是值得的。
于是骆虎在蔡姑娘亲自执起剃刀，将一头长发散开，全剃去学着女真人的样子，在脑后编了一根短辫子，尾梢还拴了一根细细的红绳。
当万千青丝，从蔡姑娘的剃刀下一一散落在地上，很快骆虎露出了青色的头皮。
那一刻，蔡姑娘哭了。
“大人，我已经为你扮好妆容，任何人也不会认出你，就冲你这大恩大德，小女子我粉身难报，可你要想清楚啊，咱们这一别……”
说到这里的时候，蔡姑娘哭了，而且是哭的不能自已，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
“此一去，不杀尽敌酋，绝对不会回还，你我一别，怕是永世再难见，只要我有一口气，还能回来，我就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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