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日月同辉

冰夷似乎也猜到孟明想法，长长吁了口气。

“当时王都沦陷，海王逃亡至岩洞圣地。”

这位王子极力对他解释：“但先王认为月神不会欺骗他，只是自己不懂得发挥月珠之力……”

孟明微笑注视着他，不置可否。

“这些月明珠有强大力量！”

冰夷唯恐对方不相信，又转而指出：“据悉，岩洞原本是灌满海水，人们根本无法居住其中。

“灌满海水？”孟明愣了一下。

冰夷与他对视片刻，缓缓道：“先王使用这十二颗珠子，形成眼前这一堵巨大无形水墙，成功将海水隔绝开来。”

“隔绝？”孟明眉心微微一跳，追问道：“你是说这些明珠，挡住千万吨海水灌入洞穴中？”

冰夷笑了笑，回答道：“这是月神所赐予恩典，故每年月破之时，海人便会举行隆重的月神祭祀仪式。”

“什么是月破？”孟明皱着剑眉问。

“经过一年光景之沉淀，”冰夷告诉他，“珠子被层层侵蚀物覆盖，光亮也会被遮蔽。”

他停顿了片刻，续道：“这种情况是月蚀，也称小破。这时候，月之精气会遭到极大侵损，故须派人去清理，以免月光被遮蔽。”

孟明略微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小破又如何？”

“月神之力会削弱，”冰夷不假思索应道，“岩洞内海气动荡不定，这一道水墙就会轰然坍塌。”

“坍塌？”孟明有些错愕，“你是说……”

“岩洞会被海水淹没……”冰夷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到时候，就是海族亡国灭种之日。”

“海国灭亡！”孟明愕然顿住。

眼下，他大致了解为何洞内空气流通，海水仍被阻隔，无法倒灌进来。

这都源于十一颗珠子的月阴之力，凝结积郁洞内海气，建起一道水幕，将海水阻挡在外。

若珠子受到侵损，会发生月全蚀，即所谓“大破”。

到那时候，岩洞将失去月阴之精庇护。海气发生变化，导致水幕坍塌，整个海国会被滔滔大水摧毁。

“自从鲛人国分裂后，许多部族陆续迁移到无尽之海。”

冰夷接着解释道：“鲛人盯上了月神庙十二颗珠子，屡次入寇岩洞。二十年前那一场战争，是最严重一次……”

孟明把对方的话想了一遍，才“嗯”地一声：“十二个……”

可是他还是用力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喝太多酒，有些搞糊涂了。

“你一直说十二……”孟明心中掠过一丝狐疑，“我仅见到十一颗。”

冰夷脸色凝重道：“最重要的月神珠，被偷走了……”

“偷走了？”孟明怔怔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是谁偷月神珠，为何你们不取回来？”

“偷月神珠之人，是一位强大巫师。”

冰夷缓缓道：“近千年来，海族派出无数勇士抢夺，都无功而返……”

说罢，他久久地叹息一声。

这时，孟明又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冰夷，少了一颗珠子会怎样？”

“失去月神珠，剩余十一颗珠子或能支撑一阵子……”

冰夷声音低沉道：“但海气逐渐发生紊乱，最终还是会导致水幕坍塌。一旦岩洞被摧毁，甚至会波及整个无尽之海……”

“可是……”孟明抬头望向水中月，疑惑道：“目前不是一切安好？”

冰夷默然了片刻，突然话音一转：“孟明兄，你晓得月神珠被谁带走。”

孟明摇了摇头。

“神珠被月神带走。”

“被月神偷走？”

“不是！”冰夷纠正他，“有人从月神手中夺走！”

孟明没有出声，他有些搞糊涂了。

“月神名讳叫萨乐涅，”冰夷对他说，“是有史以来最强大巫师。”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海国初代先王，曾担任月神侍卫。他随着月神一起离开了灵山，来到中原成为夏国国师……”

夏国……孟明心中微动。

“多年以后，先王回到海国，”冰夷喃喃地说，“却带回月神遗骸。”

孟明失声惊道：“月神死了？”

冰夷脸色微沉，语带悲伤回答：“月神在夏国与邪恶巫师斗法，不幸遭到敌人算计，最终活活被晒死……”

孟明胸膛剧烈起伏，难以置信地轻声道：“被晒死了？”

他们互相对视片刻，冰夷恨恨地道：“月神死后，月神珠被敌人夺走，先王仅能将其残骸带回神庙。”

邪神之尸残骸……孟明眼神骤然一凛。

在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天他在商丘神宫祭师殿，所见到几幅内容各异的精美壁画。

其中有一副壁画，上面绘着一个身材十分矮小，身穿一袭葛麻巫袍，目光炯炯的巫师。

当时，龙骞对他介绍，此人是巫教创立者，天下巫师心中的太阳，也是巫咸氏初祖——巫咸。

在壁画中，巫咸头顶之上的无尽苍穹，悬挂着十个太阳。

“这是咸祖召唤十个太阳，杀死邪神之景象……”龙骞低沉的嗓音，在孟明耳际回荡着。

月神萨乐涅……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是女丑……

至于冰夷所说邪恶巫师，是巫教初代大祭师，神巫巫咸。

孟明又回想起，在祭师殿壁画中绘制巫咸，高举双手。在他左右身侧，漂浮着两团婴儿脑袋般大小的圆形光芒。

右边那一团，散着炙热红光，像是一颗太阳。至于左边那一团，闪烁着银色冰冷的寒光，像是一颗月亮。

那是月神珠……孟明眉心一跳。

当年，巫咸与女丑两大神巫所代表新兴巫教与老牌九神教，以及成汤与夏桀两大敌对势力，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斗法。

最终，巫咸向天帝祷告，召唤十日对付女丑，被活活晒死。

就在那时，女丑的月神珠就被巫咸给夺走了。

女丑尸体被制成女丑之尸，尔后被九神教之徒送到南方大泽之地。为躲避灵山十巫追击，女丑之尸被分成几个部分。

其中一部分残骸，由女丑生前海国侍卫，也是海国初代先王，带回到灵山无尽之海，藏在岩洞内之月神庙。

“冰夷，在月神庙内……”孟明眼神微动，轻声问道：“还藏着邪……月神的遗体？”

冰夷紧抿嘴唇，微微点头。

邪神之尸残骸，藏在神庙里……孟明心中一阵狂喜。

想到这里，他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完成龙骞所交代任务，离开海国回大邦周的大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