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番外A撒旦的苹果

立夏把姜小寒留给陈弨，自己跟着丁宇森跑了。

陈弨抱着软软的、正在啃手指的姜小寒，看着那张与姜塬相似的脸，大大的虎眼眯成一条缝，用食指点姜小寒的鼻尖玩。

姜塬打完球，出了一身热汗，呼吸粗重，把校服脱下系在腰间，捏着白色卫衣的领口翕合扇风，走向陈弨。

空气中松脂的清香多了份黏腻的暖意，陈弨怼开姜塬搭上来的胳膊，“臭死了！”

“纯刚之气，辟邪！”姜塬得意洋洋地分辩，手再次搭在陈弨肩膀泥上来，掀开领口说，“免费给你闻，晚上没有鬼压床！”

“滚蛋！”陈弨抖落姜塬手掌，“老子踢完球后的味，比黑狗血还管用，用得着你的。”

“那是，”姜塬接过伸手求抱抱的姜小寒，“就凭您老人家床底下的袜子，挂门神都是多余……”继续絮絮叨叨叙述陈弨的邋遢行径。

“少拿老眼光看人，”陈弨听着听着，神情慢慢黯淡，有些委屈又有些恼火，因为自己早就不那样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你有几百个三日没来找我玩了。”陈弨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像深闺怨妇，既小气又无理取闹，不敢看姜塬，局促不安，帮小寒往下拉外套掩盖内心的慌乱。

姜塬收紧抱着小寒的手，沉思吟味，默然不语。

姜塬、陈弨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塬，把球投过来！”篮球滚到陈弨脚下，球场上的男生却朝姜塬喊。

陈弨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气呼呼地投给场上的人，活动酸痛的手腕。

“手腕疼？”姜塬盯着陈弨的手，关切地问。

“嗯，有点。”陈弨握着婴儿车把手，眼望着球场，依旧不敢看姜塬。

“抱小寒太久了？”姜塬接着问。

陈弨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用疼痛换回镇定，长呼一口气，扭头嬉皮笑脸地对姜塬说，“第一次抱小孩，不太会。”

姜塬把小寒放进车里，嗤笑说：“你是不是傻，把小寒放车里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放过！”陈弨看姜塬笑了，心头解颐，指着小寒回怼姜塬，“他看不到你就哭，我只能抱着他，让他一直能看见你。”

姜塬蹲下，刮小寒鼻头，“你是不是欺负弨哥哥了？”

小寒被姐姐丢给陌生的陈弨哥哥，又难过又怕，现在又被哥哥指责，立刻撇嘴哭给姜塬看。

“小寒怎么了？！”陈弨被吓得手足无措，一拳捶到姜塬肩上，“你骂小寒干嘛！”说着蹲下双手捂脸，变换鬼脸逗小寒笑。

里外不是人的姜塬内心苦啊，从婴儿车底下的妈妈包里掏出奶嘴塞小寒嘴里。

小寒吸了两下，发现没有奶，“噗！”吐出来，脸上挂着泪珠，继续撇嘴看着姜塬。

姜塬抱起小寒查看尿不湿，“没尿没拉，应该是饿了！”

“那怎么办，小寒能喝牛奶吗，我们去超市买牛奶给他喝？”陈弨慌张地说。

“包里有奶粉，”姜塬神色泰然，拧紧刚试过水温的保温杯，放进包里，“水有点凉了，去小卖部倒杯热的。”

姜塬推着小寒，和陈弨沿着校友林前往小食堂的超市。小寒看着路两旁陌生的风景，感到新奇又好玩，暂时忘记饥饿，停止哭泣。

“姜立夏是不是跟着丁宇森跑了？”姜塬把安抚兔子公仔放进小寒怀里。

“嗯，”陈弨弯腰把兔子的两只耳朵系在一起，“女大不由娘，她的事她自己做主，你还能管她一辈子？”

“能，”姜塬郑重其事地说，“我必须管她一辈子。”

陈弨直起腰，快速瞥了姜塬一眼，扭头目视前方陷入沉思，更加觉得自己之前的抱怨显得矫揉造作，后悔这两年间幼稚的别扭与生闷气。

“看，树上有蛇！”姜塬瞧陈弨神色落寞，指着校友林的苹果树逗他。

“哪有蛇？！”陈弨瞬间回神，抓着姜塬的胳膊往后躲。

“苹果树上。”姜塬得逞后耍笑，回头看着陈弨说，“刚刚有一个苹果落到地上，肯定是撒旦扔到地上来诱惑1你的，要不要开挂赢过宋俊轩？”

陈弨听到这，知道姜塬在逗他玩，满头黑线，抬腿踢姜塬，“滚！老子天资聪颖，用不着！”

姜塬推着小寒闪躲，“那你再吃一个，再吃一个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麻溜地滚远点！”陈弨扶稳婴儿车，“你才老不死呢！”

姜塬捂住小寒耳朵，假模假样地批判陈弨，“小孩子面前怎么能骂人，啧啧啧！高看你了。”

陈弨无语斜视姜塬，捡起地上的苹果，在衣服上蹭干净，“你吃我就吃，你陪我长生不老！？2”

“偷盗公共财物，啧啧啧！果真高看了你的道德感。”姜塬接过苹果，用保温里的水冲洗后，拿纸巾擦干，掰开和陈弨一人一半。

陈弨张口就要咬，被姜塬拉到小寒身后，“别让小寒看到，他看到就得要吃。”

陈弨和姜塬在小寒身后，吃得津津有味，可怜的小寒只能嚼奶嘴吞唾沫解饿。

“97届的学长学姐们为什么要栽苹果树？3”陈弨嚼着苹果问。

东明一中的校友林以桃树、李树为主，只有97届的学生与众不同，种了一颗苹果树。

“他们毕业那年是99年，再过半年就是2000年，展望新世纪吧，”姜塬见陈弨心情变好，鼓起勇气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陈弨，对不起，初二初三那两年，因为……”

“打住！你再多说一个字，就是在骂我心胸狭隘，不够兄弟了，”陈弨打断姜塬的话，把半个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回头倒吸一口凉气，对姜塬喊，“塬哥4，跑！”

姜塬扭头看，大呼“我去！”立马抱起小寒，陈弨赶忙推车，跟在叼着苹果的姜塬身旁，两人一起大步往前跑。

黑脸的安保大叔在后边高声嚷嚷：“偷吃苹果的，站住！别跑！”

1蛇（叫撒旦）引诱夏娃、亚当吃苹果。伊甸园里的苹果，吃过后会和上帝一样聪明，能明辨是非。亚当、夏娃被赶出伊甸园，上帝说：“既然人已经吃了善恶果，那他们就知道善恶真假，聪明得与我相似，倘若再让他们吃那生命树上的果子，他们就会长生不老了。”

陈弨、姜塬已经是人，所以再吃一个就会长生不老。

2因为偷吃苹果违反校规，陈弨的意思是：你敢吃我就敢吃。

3校友林从78届开始种植，一直到08届，共30棵树。后因空间不够，学校便不再搞这种纪念活动。立夏他们09届是第一批不种树的。

4呼应《番外a爱吃糖的孩子》中小时候陈弨对姜塬的称呼。

前后呼应的细节以及小线索很多，我年龄大了，有时会忘记提醒，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