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十六章新桃（少年篇）

台下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苑筱（班长、副班长不在，体委组织活动）组织十八班喊口号，给姜塬助威。

在大家的呼喊声中，姜塬、陈弨走回后场。

姜塬赶着下一场节目，返回更衣室拿上羽绒服就跑了。

陈弨走在后面，他为了今晚的表演每天都在加强练习，现在手指有些酸痛，当看到姜塬招呼也不打一声地跑了，心里又有点堵。

陈弨对镜卸妆，化妆棉上倒上卸妆水，如同擦菜板搓土豆丝般用力擦脸，不料卸妆水刺激到了眼睛。

“弨哥，我哥呢？”立夏提着裙裾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问，头上钗环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响声。

“一早就跑了，”陈弨闭着眼睛，“没去你那儿吗？”

“没有啊！”立夏从门后拿起一瓶矿泉水给陈弨，“就剩他没换衣服了，急死个人了！”

陈弨倒水洗眼睛，突然觉得手中一凉。

“这不来了嘛！放心，你哥我是个靠谱的人！”姜塬跑进来，头上汗还未干。

“快走啦！”立夏拉起姜塬往外跑。

姜塬临出门前回头嘱咐陈弨：“记得冰敷！”

陈弨睁开眼睛，看到放他手上的是他喜欢吃的白桃味冰淇淋。这个时节离西礼堂较近的小卖铺是不卖冰淇淋的，只有教职工食堂的超市售卖。陈弨想到这又笑了。

立夏头梳交心髻，两髻中间插金雀宝花钿钗，以细细金粒环绕出的宝相花底座中嵌入红、绿二色宝石，花心又以蛟龙须一般的金丝累编起一只展翅站立的孔雀，栩栩如生；另两件镶翠的风首金钗，式样相同，对插于发髻两侧，凤钗两侧各垂下鸂鶆栖花枝的饰片，饰片下挂有可以摇动的三长串水晶珠饰；额上又簪有一对孔雀衔花冠子，金丝编结的孔雀相对而立，连着一条额坠。额坠两边是晶莹剔透的珊瑚，中间是一颗碧色宝石，坠在立夏眉间，衬得她脸色更为亮白。

姜塬伸手拨拉立夏的步摇，“沉不沉？”

“沉！”立夏大步流星，头上的珠翠乱颤，“你说古代人累不累，我这没戴假发包随意插了几只簪子，头就沉得快抬不起来了，那古代的世家小姐、夫人们是不是各个都有颈椎病？”

姜塬迈步进更衣室，回头对立夏说：“咱这个情景短剧讲得是世家大族，你将且忍忍，等演完哥请你吃大餐！”

“好啊！好啊！”立夏没想报名表演节目，纯粹是为了给哥哥帮忙。

就像现在目瞪口呆的宇森，也是看在立夏的份上答应帮忙的。

立夏刚刚换完衣服就跑出去了，宇森都没来得扭头看她，她便没了踪影。现在宇森看着立夏，感觉心快从嘴里蹦出来了，单纯地被美丽震撼。

立夏画着下部界限分明的倒晕眉，小鹿般的大眼睛更显晶莹闪光，瞳剪秋水。淡淡的桃花红胭脂晕染在脸颊，面如芙蓉。鼻梁高挺得恰到好处，小巧的鼻尖，高一分则嫌高，矮一份则嫌矮，既显东方人的温雅又有西方人的凌厉。嘴唇下厚上薄，唇沟较深，上唇似两座小山峰，下嘴唇圆润饱满犹如刚剥的红柚子。不笑的时候如同欧洲油画里的美人，秾艳明丽；笑起来似春花烂漫，透着少女的天真与伶俐。

“丁宇森，丁宇森！”

宇森呆呆地盯着立夏，一时恍神。

“丁宇森！”立夏又喊了一声。

“啊！？”宇森回过神来。

“我问你话呢，沐姝姐去哪了？”立夏给姜塬梳发。

“三姐宿舍远，月娥姨（徐沐姝的师父）让她先回。”宇森发束麒麟纹银冠，身穿品月色宝花葡萄暗纹圆领锦袍，腰系镂雕蝉立竹枝纹和田玉革带，个子虽不高，但胜在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好，站在姜塬身边，气势也未曾输半分。

“三姐？”姜塬双手环胸，任由立夏捣鼓，疑惑地问宇森。

“沐姝姐是徐炎三姐，亲的，”谢永仁端着一杯花生核桃仁豆浆插话，“班长不知道了吧？”

“徐炎知道沐姝姐今晚过来吗？”姜塬拿起立夏的保温杯喝水。

“不知道。”宇森低头瞧着地上的一大袋零食，“他们好久没见了。”

徐沐姝明年职中毕业，12月初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长风布庄工作。长风布庄虽是每周双休，但是轮休，每周休息时间不定。

立夏没有说话，接着给姜塬从后发际线到头顶编发。

姜塬放下保温杯，“有个姐姐真好，有人给买零食。”

立夏把姜塬的发辫与散发拢在一起，猛地一拧，“咋滴？有个妹妹委屈你了！”

姜塬“哎呦！”一声，“不委屈不委屈，有个妹妹多好，总有剩菜剩饭吃！”

立夏拿发簪轻敲姜塬头，用龙纹镂雕金冠给他束发。

谢永仁发束幞头，为“武家诸王样”，身穿竹青萱桂暗纹圆领袍，坐在椅子上咯咯笑。

姜塬束好发，补完妆，去更衣室换衣服。

立夏收拾化妆品，宇森帮忙。

“徐炎知道长风布庄是我妈的生意吗？”

“不知道，”宇森递化妆刷给立夏，“要告诉他吗？”

立夏看了一眼号称“百事通（大嘴巴）”的谢勇仁，“告诉他吧，你亲自去说，”立夏盖上化妆刷桶的盖子，“我没什么，就怕他会不舒服。”

“二火，不会，三姐给你妈打工，不是你。”宇森抬头又想了一下，“……你不会仗势欺人！二火不会趋炎附势！”

“……”立夏拉上化妆包拉链。

“姜立夏的意思是，怕徐炎知道他姐姐给姜立夏家打工后，就不敢像以前一样对她有啥说啥了。”在一旁的谢勇仁站起来，整理略微有些皱的衣服。

“徐炎要是能有那种敏感度，桌子都能再发芽！”姜塬换好衣服出来，拿起谢勇仁的空豆浆纸杯，准确地投进垃圾筐，“表演完后，我去给他送零食，我去讲。”

姜塬头戴夔龙纹浮雕金冠；身穿玄色翻领锦袍，自右肩到胸口用蹙金绣了一枝梅花，左侧翻领处又用压金绣绣了一只喜鹊，羽毛清晰可见、栩栩如生；腰束双鱼忍冬纹蹀躞带，上缝梅花纹嵌红玛瑙九环十四銙，悬挂算袋、刀子、砺石、契苾真1、哕厥2、针筒、火石袋；脚蹬长筒马靴，靠外侧边各镶嵌六枚兽面纹金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字“豪”，两个字“有钱”，三个字“不差钱”，四个字“财大气粗”。

姜塬眉宇深邃，长着一对菱形灰色眼睛，仔细瞧带点蓝色，鼻梁高挺，棱角分明，下巴的长度刚好凸显五官的立体，搭配袖口的胡风花枝刺绣，更像是一个大唐盛世来自西域的贵公子。

宇森瞥了姜塬一眼，对他充满铜臭气的审美充满不屑。

谢永仁指着姜塬镀金镶玉的匕首，“塬哥，真刀？”

姜塬“噌”拔出匕首，“假的，没开刃。”

“别显摆了！”立夏站在门口跟统筹老师说完话，提裙子进来，“再过一个节目就到我们了，去等候区！”

宇森立马起身跟着立夏往外走，谢永仁先跑向了厕所，姜塬顺手拿起校服盖在那堆零食。

立夏他们前一个节目是16班的歌曲演唱，两个小姑娘裹着校服（长款羽绒服）冻得哆哆嗦嗦，蹲在地上一边对着小太阳取暖一边对歌词。短头发的小姑娘见到姜塬进来，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双麻花辫姑娘。

“哥，你怎么没穿外套？”立夏打了个寒颤，跺脚取暖。

“火气大，不冷！”

立夏伸手握住姜塬手掌，翻了个白眼，拉着姜塬蹲在小太阳旁边。16班的两个小姑娘红着脸主动让空。

姜塬笑着道谢，16班的两个小姑娘低着头连一句“不客气”都说不出。

宇森看着立夏、姜塬握在一起的手，觉得胃里不舒服，脱下自己外套给姜塬。

“谢您！”姜塬把外套推给宇森，“小，我穿不进！”

“德行！”立夏一把夺过外套塞给宇森，“你自己穿，别管他，冻死了给他立外边跟孔夫子3作伴！”

16班的两个小姑娘在那边“咯咯”偷笑。

“16班！到你们了！”统筹老师在那边喊。

16班的两个小姑娘立马脱下外套扔凳子上，不一会儿前面响起s·h·e的《老婆》。

“到我们了没？”谢永仁上完厕所急匆匆地跑回来。

“下一个就是！”立夏站起来活动腰，步摇乱颤缠到了一起。

宇森伸手帮立夏整理水晶珠子。

姜塬抬头斜睨宇森，心里说不出的火气。

“18班的，到你们了！”统筹老师跑进来催。

1契苾真是一种专门用来刻字的楔子。

2哕厥是专门用来解绳结的锥子。

3东明一中有一座孔子雕像，每次大考总有同学偷偷参拜，瓜果糕点不曾断过，据说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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