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母与子谈话
廖国民看着看着神色凝重起来，紧紧着抓住廖大娘的手，喊道：“妈妈，妈妈这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是真的，不会呀！”
廖大娘流着泪，说：“老二啊，在红红断掌事件上来看，的确有这样一说，所以刚生下来，就发生厄运；你爸爸心中过不了那坎，所以一直闷在心里，难受至极，才生病的呀！”
“红红断掌，难道真的会害人吗？妈妈您说不是这样的，她那么小，不会害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廖国民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老二啊，这事你知道就好，你小弟两口子也太可怜了，结婚才一年多，幸福的生活才开始呢……这就离我们远去！”
“妈妈您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你弟弟去世半个月后，我一个人上街，到姜公坟找过算命先生，给红红算了一卦……生辰八字刚刚报出，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算命先生只管摇头说：“这孩子的命天注定要相克，命太硬了……他还没算完，我当时脑袋里嗡嗡作响！后面算命先生说的什么，根本没听进去；我还不及说红红是断掌呢，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昏头昏脑就回来了，便倒在床上，也不知躺了多久……红红呢……在床上哭闹不止……哭得我寸断肝肠！
我又隔了几天，抱着她又去找看手相的师傅，仔细的左看右看后叹道：“从手相来看，这孩子从小就克父克母！”
他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息着说：“老大姐，我看不下去了……这小女孩不用给钱。”
“我当时听完之后，不知所措，唉……钱都不收，命肯定不好啊！于是我走回家里，该不该讲；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后决定不告诉你爸爸。”
“爸爸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你爸爸，他早已算过了。”
“你爸爸走了之后，我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决定告诉你们，不过你大哥还是不告诉为好，怕病情加重。”
“嗯。”
“老二啊，我要是哪天走了，红红今后咋办？”
“妈妈不要太难过；作为红红的伯父伯母，按道理，父辈来抚养她长大成人，唉！”
廖国民话音刚落，泪如雨下。
廖大娘看在眼里，心如刀割！
廖国民从灶门前站了起来，跪在廖大娘面前，愧疚和无奈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儿子无用！”
廖大娘抚摸着廖国民的头说，“你们都没有错，只怪你弟弟、弟媳妇命薄啊，你不需自……自责和内疚。”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廖国全的声音：“妈妈、妈妈”的喊着。
“妈妈，大哥过来了，你先出去，我擦擦眼泪。”
“好，红红的事情，暂且不说。”
“嗯。”
廖国全穿着蓝色布衣服，下穿黑色洗得泛白的裤子，黑色布鞋，走进院里，“妈妈早啊！”
“早，你吃早饭了吗。”
“在家吃过了，刚刚听老二媳妇说；红红生病了，赶紧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廖大娘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讲着：“昨晚上，红红发烧，我抱不动，所以叫老二跟着去。”
“哦，那红红吃药了吗？”
“吃了，正睡觉呢？”
廖国全面无血色，强装坚强的应了一声：“哦。”
廖国民正在厨房喊着：“妈妈，快来喝碗玉米粥，等会凉了。”
“好的，来了，来了。”
“老二，快坐下来吃一碗玉米粥，今早上辛苦你了！”
“妈妈不用客气，应该做的。”
廖国民说完，端起玉米粥开始喝了起来。
正在这时，廖国全一只手抱着肚子，一只手捂住嘴巴，连“咳”几声，走进厨房。
廖大娘明知故问：“老大怎么了？”
“感冒了吗？”
廖大娘迫不及待的说：“快到医院去看看，不能拖久了。”
廖国全连续几声咳嗽：“嗯，家里有中药呢！”
“大哥你今天还去挣工分吗？”
“去啊。”
“老大啊，在家休息休息吧。”
“算了，孩子们正需要用钱呢，挣一个是一个吧！”
“好，那随便你。”
“国民啊，听说又要开动员大会了，不知什么时候开？
廖国民喝了一口玉米粥说：“不知道啊！”
廖国全听后自言自语双手抱着疼痛的肚子，看了看廖大娘，应了一声，“哦！”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廖大娘站起身来，大声的问：“是谁啊？”
“我是徐队长。”
“妈妈你吃饭，我去开门。”
廖国民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厨房里走出去，边走边说“来了、来了。”
门“吱”一声，开了。
“早上好，徐队长，你这……这……有什么事吗？”
“国民啊，我来通知一下，二十八号下午去开会，记得去参加。”
廖国民挠挠脑袋，连忙说：“好，好。”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扛着锄头，头戴一顶黑色棉帽子，黑色棉服、棉裤，棉鞋，他开着玩笑说，“我参加一个，徐队长可以吗？”
徐队长看他那憨厚的表情，笑着说：“老周啊，只要大队上开会，随时都可以来参加。”
“行，那你们慢慢聊，我挣工分去。”
“好，快去，我马上就来。”
徐队长笑着说：“我挣工分去，哦，对了，红红在家跟她奶奶乖不乖？”
“乖，很听她奶奶的话。”
徐队长抬起头朝院里看了看，“还挺快的，这就快两岁半了。”
“是啊，大人一天，小人一天，也就过了。”
“我记得国华来找我，给他开结婚证明的情景，你说好快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这两年来，辛苦我爸爸妈妈了。”
“是啊，以前有你爸爸，现在剩下你妈妈一个人带孩子，你妈妈毕竟年龄大了，更辛苦了；你们尽量抽时间过来帮忙照顾你妈妈和红红。”
“嗯，知道了，谢谢徐队长的关心。”
廖国全站在厨房门口，拍拍自己的胸口，强装笑脸着说：“妈妈您做事情时，要慢点，注意身体！”
“好，知道了。”
母子俩边说边走出了厨房，“妈妈，我挣工分去了。”
廖大娘心里难受的再三叮嘱：“国全记得去看病啊，知道吗……”
本想再多说几句，结果忍住了，急忙的从裤兜里摸出用草纸包好的五块钱，悄悄的揣进大儿子衣兜里。
廖国全想了想，微笑着说：“家里还有几天的药，吃完再去。”他说完之后，眼泪在眼眶打转，朝门口走去，刚刚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喊道：“妈妈，带红红时走路时慢点，尽量让她自己走。”
“我知道，你老妈会小心的，我再不小心，以后谁带红红啊。”
站在大门外的廖国民，大声的喊着：“大哥，快走，挣工分去了。”
“好，来了，一起走，对了，徐队长呢？”
“徐队长先走了。”
廖大娘看见大儿子病怏怏的身体状况，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心如乱麻……只好强颜欢笑的喊着：“国明啊，你要照顾好你大哥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你放心，我会的。”
“好，相信我的儿子，会照顾好家人的。”
廖国明着急的说：“妈妈不说了，等会扣工分了。”
“好了，快去，快去。”
兄弟俩一前一后，走出大门，担起粪桶，朝油菜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