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不甘心
早上请安结束,四福晋回了里屋,刚刚在一旁站着听着的奶娘张嬷嬷就忍不住开口道:“福晋怎么同意了郭格格的要求,这不是坏了规矩,乱了套?”
闻言,站着四福晋另外一边的白嬷嬷,不动声色的看了张嬷嬷一眼。
四福晋在火炕上坐下,神情还算好“也不算是破例,我不是扣了她两个月的月钱。再说了,她都张口了,我难道还真能不答应,让她被冻出个好歹来?爷又不是厌恶了她,到时候,你让爷,让其他人怎么看我?”
“福晋恕罪,是奴才眼皮薄,不及福晋考虑周到。”见四福晋有些发火,张嬷嬷连忙跪下认错道。
“行了!”四福晋挥手,示意张嬷嬷起身。她也知道自己奶娘肯定是为了自己着想,才会愤愤不平,可眼界太低,不及白嬷嬷,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让人恼怒得很。
今天这事,四福晋当然也有些恼怒,郭格格此举不是在质疑她管家不利嘛。不过想到昨晚四阿哥胤禛才歇在郭格格那里,郭格格没有趁机吹枕头风,直接让四阿哥胤禛插手这事,而是今早向她说,四福晋心情稍缓。
这事就像四福晋说的那样,只要不是那种不要脸面的人,都只能同意,不可能真让郭格格冻出个好歹来。
而且……
这事到底郭格格是赚了,还是赔了,还未曾可知了。
等张嬷嬷起身后,白嬷嬷才在一旁开口问道:“福晋,那这一次要送多少炭去西三院?”
四福晋想了想说道:“郭格格刚才说之前的份例只够她用半个月,但若是翻倍,都超侧福晋的份例了。便按一天三斤红箩炭十斤黑炭送过去。你先去看看府上的库存还有没有这么多,若是有就让他们送来正院,若是没有,回来报我。”
“是!”白嬷嬷应了下来,然后退出去询问去了。
看着白嬷嬷的身影,四福晋想了想,对着一旁的丫鬟碧玺吩咐道:“去将去年府上给我做的那件我没穿过的貂鼠皮斗篷找出来,拿个锦盒装好,等会儿一块送去西三院。”
“福晋对郭格格也太好了些。”张嬷嬷见状又忍不住多嘴道。
四福晋却笑着说道:“我不是对她好,我是要给其他人立个榜样,只要老实规矩,我都不会吝啬。而且不过是一件斗篷而已,我想要多少没有?”
四福晋作为嫡福晋,尤其是高官贵女出身,还真瞧不上这点东西。每年都做新的,这么多年下来她有好多件了,出门穿哪一件斗篷现在都成了一个幸福的烦劳。
张嬷嬷闻言眸光微闪,笑着说道:“福晋英明,是奴才眼皮浅了。”顿了顿后,张嬷嬷又开口道:“不过福晋,刚才郭格格说起子嗣的话,奴才瞧着她怕是有些心大了。”
“进了这府上,谁不想为爷生儿育女。”四福晋倒是不以为然,进了这后院不想生儿子的女人,才是奇葩,不过显然现实里哪有那么多奇葩。
张嬷嬷皱着眉头道:“可是福晋,郭格格可是满洲八旗,一旦她诞下小阿哥来,那身份可是高过庶福晋的。”
“正好可以让她们两狗咬狗。”四福晋闻言冷笑着说道。
李庶福晋自是不必多说,四福晋怎么可能看她顺眼。而新进府的郭格格,四福晋瞧着也没多喜欢。
郭格格的确是比李庶福晋规矩多了,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这也代表着郭格格身上的缺点少了不少,不好算计。
“我的主子耶,您应该明白奴才的意思。”张嬷嬷左右看了看见屋子里没人,直接跪在地上有些急切的说道:“主子,您是奴才一口奶大的,奴才自然盼着您好。可现在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您可得往前看才行。”
四福晋如何不知道张嬷嬷的意思,只是她内心深处极为不愿意,于是乎装作不知道而已。
见四福晋不为所动,张嬷嬷也不气馁,毕竟四福晋这样的表情最近这几个月她见多了,继续劝道:“弘晖阿哥突然病重一命呜呼,这肯定不是意外,您难道要这样一直难过蹉跎下去,日后白白的便宜了别人不成?”
提到弘晖,四福晋立马落泪,扑到在炕桌上,泪流满面,伤心极了。
弘晖,她的弘晖……
张嬷嬷见状,起身上前,抱住四福晋,柔声道:“福晋,奴才知道您心里苦,哭吧,把一切都哭出来。”
唯一的儿子病逝,四福晋心里自然苦,可偏偏对于皇上和德妃乌雅氏的“好意”她不但不能拒绝,反而还得笑着道谢。更不要说在四阿哥胤禛面前,在四贝勒府底下的奴才面前,四福晋是半点不能失态,她心里如何不难受。
恨不得哭个三天三夜。
可,她不能。
人活在这世上,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是为了家人亲手而活。
她不能悲痛万分,让别人看了笑话,只能打起精神来,强笑着。
哭了一会儿,四福晋制了泪,看着满眼慈爱之色的张嬷嬷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知道嬷嬷的意思,可养子在怎么样也隔了一层。”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想给晖儿添一个弟弟。”
“啊!”张嬷嬷闻言一惊,双眸难以掩饰震惊之色,怎么可能,四福晋这么多年都没有再一次的传出喜讯来,大家都已经默认她生不出孩子来了,这怎么可能。
因此张嬷嬷下意识的问道:“太医不是说福晋日后会生育艰难吗?”说完,张嬷嬷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了,连忙又开口补救道:“福晋,难道您的身子调理好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四福晋却摇摇头“这不过是我的想念而已,太医不也没有说我不能生呀。”说着四福晋看向张嬷嬷“嬷嬷,我不甘心呀!这四贝勒府明明就应该是晖儿的,我不甘心呀!”
只要一想到,日后其他女人的儿子继承了四阿哥胤禛的爵位,四福晋内心就犹如被人扎了刺一般,伤口一直在疼。
这本应该是她儿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