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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修贺迟与平安符

陆衡死后的第六天。

郁棠在考试与复习的间隙中, 寻找陆衡案的线索。

缺失的那小半部分遗书很快找到了,于晴把它藏在办公室里,只不过上面虽然提到论文, 但并没有太多的信息。

通过她这两天孜孜不倦地对贺迟进行软磨硬泡, 贺迟总算同她说话,还给她许甜甜发来了事发教学楼的监控。

C大最近正在对天台监控进行维修, 因此贺迟发给她的,没有天台的监控, 只有一楼的进出视频。

不过, 这对找出真凶已经足够了。

如果陆衡死于谋杀, 教学楼只有一楼有出入口,整栋楼的窗户都做了封闭处理,那么,杀他的凶手只能从一楼进出。

这天,郁棠刚考完试, 她还没来得及逐帧看监控视频, 宋老先生就约她在文殊寺见面。

文殊寺在S市的市郊, 历史悠久,因此去这里上香参观的人很多,每逢佳节,更是游人如织。

宋老先生总是会让郁棠想起郁老夫人,她曾经也深信郁老夫人是慈爱的,后来付出许多代价, 才认清事实真相。

她这几天试过给老夫人打了一次电话,老夫人没有接她的电话。

郁棠并不意外,事实上,如果郁老夫人接了她的电话, 她才会跌破眼镜。

郁老夫人只需要杀人不见血的郁棠,而不需要会牵连谢家声名的郁棠。

不过,前世的郁棠对郁老夫人心怀期待,因着老夫人的避而不见,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见证过谢家的辉煌时期,郁老夫人对旁人的要求近乎苛刻,在夺权失败和丧女之痛后,郁棠就成了失去管理权的郁老夫人的唯一寄托。

自从她被谢家收养,郁老夫人一直致力于把她培养成淑女,更准确地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淑女。

不过,前世她成了别人肚子里的骨头,倒是辜负了郁老夫人的期望。

郁棠到的时候,宋老先生正在点香,他穿着灰色中山服,外套黑色风衣,他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比上次更沧桑。

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些电脑相册之类的个人用品。

“我给雨儿供了一盏海灯……”

郁棠怔了怔,看向那些海灯,一盏写着:吾孙雨儿早登极乐。

人生一大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

郁棠注意到,宋老先生点香的时候,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发觉郁棠的注视,宋老先生试图用另一只手按住它,没想到却抖得更厉害了。

四肢肌肉强直或僵硬、静止性震颤、姿势平衡障碍……是帕金森病的典型症状,郁棠的心沉了沉。

郁棠点了香递给宋老,她轻声问:“去我冒昧,是帕金森病吗?”

“最近检查出来的。”老人在缭绕的烟雾中生出几分悲哀的神情,“老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帕金森病虽然可以通过一定医学手段控制,但宋老身边已经没有可以陪伴他的人……在这种时候,郁棠实在说不出一定会找到凶手这种话。

“最近毫无进展,我知道这种案子一般破案都要很久。”

郁棠闭上眼睛。

宋老先生捏着三炷香,对着面前的佛像艰难地拜了又拜。

“我希望上天留给我的时间能更多一些,我希望能够活到警方找出凶手的时候,我希望能够手刃凶手替雨儿报仇。”

一位穿着长袍的僧人忽地走过来,他合手向宋老先生行了一礼,僧人五十岁左右,生得慈眉善目,让人十分想同他亲近。

“宋老你来了,许久没有看到你同江老一起过来了。”

“他前些日子烫伤了手,一直在家休养,不愿意出门。”

两人攀谈着,似乎相识已久,郁棠没有插话,在一旁默默听着。

好不容易等两人说完,僧人忽然转头看向郁棠,他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平安符。

僧人缓缓道:“施主有大智慧,与我佛有缘,这枚平安符便赠给施主吧。”

这年头流行见人便夸有大智慧还送平安符么?她知道苦集灭道,但对佛学一向涉猎不深,不过,她虽不信佛,却也不打算拂了好意。

黄色的平安符上写满繁复的咒文,郁棠接过它,把它放在手心,细细观摩。

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咒文,但郁棠不得不承认,这符咒画得极具美感。

“多谢大师。”

“我今天约你见面,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知道你拍过一个桂花糖广告,雨儿她很喜欢那个广告,她说你很漂亮。”

宋雨喜欢她拍的那个广告吗?郁棠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不由地愣了愣。

“我想请你帮忙写序言,如果是你来写,雨儿她一定很高兴。”深怕郁棠拒绝,宋老又絮絮叨叨地说,“我已经请求她的同学帮忙写纪念文章,她们都答应了。我会把这些集结成册,雨儿这孩子一直害怕孤单,我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会记得她。”

郁棠心中微微触动。

“好,我尽力而为。”对着这样的宋老,郁棠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里面有雨儿的平板电脑、她的相册等等……”宋老先生说着把箱子递给郁棠,“我把雨儿的私人物品交给你,是希望在你眼里,雨儿是立体鲜活的人,而不是一具尸体,冰冷又无趣”

“好的,我会尽力。”郁棠接过箱子,十分郑重地答道。

抱着宋雨的东西回学校的路上,郁棠在论坛看到了贺迟发的帖子。

贺迟在帖子里说,定位器是他拜托她买的,而非她出于某种变态目的购买定位器。

贺迟他疯了?竟然说她是在帮他买定位器?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把他自己也牵扯进来?

郁棠几乎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贺迟。

她看到贺迟的时候,贺迟在鸳鸯湖的桥上看黑天鹅。

黑天鹅在水边慢慢游着,大概是常常有学生投食的缘故,它们昂起高贵的头颅,对贺迟扔过去的馒头不屑一顾。

郁棠问他:“贺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迟转头看她,眼神坚定。

贺迟把手里的馒头撕碎,扔到水里去,他低声说:“陆衡死后,我最近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什么梦?”

贺迟的脸上泛出苦涩的笑容,他摇了摇头。

“是一些不连贯的碎片,我也记不太清了。”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觉得……郁棠,我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你,你笑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可你的心思永远飘忽不定,我不知道你城府多深,我只知道我所见的郁棠,从屠夫手里救下我的郁棠,不会是他们口中拜金贪婪的郁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飞蛾扑火……”幕后之人恨不得对她敲骨吸髓,旁人对她避如蛇蝎,贺迟偏偏要蹚/浑/水。

“郁棠,如果我在你眼中,最开始便是无知到对真相不加以考察,仅凭一言半语便断你的罪,那我现在无知到相信你的品质,站在你身旁,与舆论为敌,不是忠诚于我的愚蠢无知吗?”

记忆里这样的辩论,从来是贺迟落荒而逃,是贺迟被她三言两语击败,如今两人的位置却掉了个个,郁棠愣了愣。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缓声说:“你没必要因着我陷进这种泥沼,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名声去成全我,你知道对付我的是什么人吗?”

在人群之中,潜伏着一个人,这人对她恨之入骨,他想要她跌进泥沼,想要磨灭她的意志。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她只知道他对她的恶意滔天,且背景深厚。

那时的贺迟,笑起来很是生动。郁棠心中很清楚,此刻他的眼底分明没有半点笑意。郁棠记得,最初遇到贺迟时,他脸上的笑容没有这么寡淡。

“贺迟,我貌美如花,追求者无数,你可别想困住我。”郁棠噗嗤一笑,对着贺迟扮了个鬼脸。

“郁棠,我玉树临风,追求者无数,你也别想困住我。”贺迟笑着看她,脸上终于浮起他早前惯有的笑容。

郁棠莞尔一笑,当初她对贺迟说过的话,现在竟然被贺迟还给了她。她看着贺迟,半天没说话。

“贺迟,伸手。”

贺迟一脸不解,却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务必要长命百岁。”

贺迟,不要再像前世一般,在大好年华溘然长逝,这样,才不枉我救你狗命。

郁棠把平安符放在贺迟手心。

掌心的平安符小巧玲珑,手心似有电流经过,贺迟对着郁棠喊了一句。

“回去早点休息。”

郁棠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贺迟握着手里的平安符,目送郁棠离开。

在他的眼底,郁棠先是在长桥变成模糊的人影,随后是一根竖直的棍子,最后是一个黑色的点……终于,郁棠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不见。

他正要收回目光,却发现在不远处的树上,一条毛毛虫正在啃食花心。

如同那条毛毛虫啃食花心一般,一把锋利的刀在贺迟的心里搅着,眼前的一切与洛夫的诗那样契合。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舅舅曾在他面前念过一首洛夫的诗。

那时他只以为是舅舅文艺的毛病又犯了,当时他以为喜欢一个人应当是快乐的事,此刻终于明白其中深意。

“清晨的雾中

一株山茶向我伸出白净的手

看到一只毛虫钻进了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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