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龙王的狩猎计划（十）城市的奠基者

而随着龙威的扩张，这处全封闭赌厅环形幕墙的彻底破碎，外面的光景透了进来。

人群已经散尽，早在大楼开始晃动的时候外面赌场大厅里的人们就以为地震了开始疯狂逃窜，只是中央赌厅的隔音效果和减震效果实在太好，里面的人才没察觉。

酒德麻衣的身影已经到了外面，她掏出手机，入眼是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全都是两个人打来的——在赌厅里面根本接收不到信号！

“靠！我就知道不该来这破地方的！”

尽管有数不清的怒气想要抱怨，但酒德麻衣不敢停下来狂奔的脚步。地面在她脚底开裂，如几条蜿蜒的长蛇紧追不舍，不知哪里来的丧尸死侍正沿着地面的缝隙往上爬，麻衣可不想自己刚买的高跟鞋被这些晦气的东西缠上。

对方好像颇有些闲心，没有直接使用强大的言灵，而是用这种近乎杂耍的手段来戏弄酒德麻衣，虽然这种杂耍已经超出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并不是说混血种造不成这种规模的破坏力，甚至不如说那些危险级的能量爆发型言灵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破坏，但造成破坏和如臂使指地造成破坏是有区别的。

楚子航的君焰在封闭空间内的爆发力绝对也能炸毁一个房间，但他绝对做不到这样精准地把控用力来达成你追我赶的效果，酒德麻衣跑一步，地上的裂缝就往前蔓延一分。那是对力的极致掌控。

“不愧是龙王，人类不可望及的力量对你们而言生来便能随意使用……”

她已经来到了墙边，手里握着刚刚顺手抄起来的一把椅子，她想要砸碎玻璃逃出去。赌场并没有建在这栋度假酒店的最高层，相反，作为主营项目赌场的楼层并不高，只在中间楼层不到二十层的高度，酒德麻衣有信心这样的高度跳下去自己能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凭借各种危险操作落地而不受太多伤害。

但她忽然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感，像是一万根针同时在自己心底穿刺。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做出了反应，把手里的椅子丢了出去，而自身借着那股反冲力强行止住了脚步、并立刻开始朝来时的方向狂奔。

如有一面镜子在身前破碎，回头的一瞬间酒德麻衣仿佛看到了一千一万个自己同时在面前回首。

她庆幸自己选择了相信直觉。

因为整片玻璃墙在自己身前崩塌，那个椅子甚至都没碰到它们就开始了崩塌，仿佛停滞的瀑布一瞬间恢复了流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玻璃渣就是那湍急的水流。

酒德麻衣终于理解雷蒙德当时的感受了，那个在火车南站莫名死掉的执行部专员想必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好像自己是个站在瀑布下修习武术的僧人，只是自头顶落下的不是流水、而是一千一万片锋利的刀刃。

名副其实的刀山火海……

等等？火海？

麻衣只觉得自己转回头的那一瞬间好像在漫天崩塌的玻璃之间看到了红如朝霞的火光，但只是一回眸，像是崩碎的玻璃碴不知从何处反射来的光亮，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而根本没给她再回头看一看火海是否真实存在的机会，因为无数丧尸般的死侍已经围了上来。酒德麻衣手里握着手机，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进入赌场的时候所有可以被当作武器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她只当是来度假也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这个精锐的女忍者却陷入了无刀可用的地步。

紧握着手机，酒德麻衣期待那近百个未接电话对面的人能降下帮助，“皇女啊……你看到的未来里会不会有人来救我啊……”

但是皇女没有出现，反而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女已经从中央赌厅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几个黄金瞳明亮到刺眼的人。那是刚刚还和麻衣坐在通一张赌桌变的年轻人，但几个眨眼间他们就已经死了，成了传说中的死神海拉身边忠诚的死侍。

酒德麻衣能看到远处的反方向里那个叫做海登·杰斐逊的年轻人正带着几个人狂奔，他们选择了和酒德麻衣相反的方向，所以现在还没死。

“挺聪明的。”酒德麻衣也不生气，她知道如果有可能自己的选择不会和他有什么区别。明知道目标是龙王也会选择留下来、甚至跑过来送死的人才是极少数的蠢货，麻衣从来都不是蠢货。

“这些死侍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不会把赌场下两层的人全杀了吧？”酒德麻衣把手机揣进兜里，摆出了空手格斗的架势。

“我不喜欢杀人。”少女招招手，所有丧尸死侍全部围了过来，“它们是我在地下发现的尸骨。”

“我沿着地脉一路跨过太平洋来到了这里，在这座叫做拉斯维加斯的城市地下深处发现了数不尽的尸骨。他们生前建造这座城市，死后又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地基，多可悲啊？我仿佛能听到他们不甘的哀嚎，所以我释放了他们……”

“就像死神海拉带着亡者之国的居民重回人间？”酒德麻衣开始后退，高跟鞋踩到滚到脚边的碎玻璃，发出让人耳膜一颤的声音。

“是你们杀死了这些生灵，而我……”少女抬起手，所有丧尸死侍一齐向酒德麻衣发起了冲锋，“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审判人类的机会……”

凌空跃起，酒德麻衣在空中把外套扯了下来，她抓住风衣的领子把它当长刀甩了个满的圆月，虽然威力不足以杀死这些丧尸、但好歹让它们一时半会近不了自己的身。

稳稳地落在地上，透过脚边的碎玻璃，酒德麻衣又一次看到了那灿如霞光的绯红色，但这一次她看的很真切，她确信不是自己眼花了。

这栋大厦洞开的玻璃墙外，一架冒火的水上飞机直飞而来，机身上跳动的火焰是瑰丽的绯红色，让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随着火苗的跃动而颤栗。

一道人影从飞机上站了起来，所有的火焰席卷而来，围绕他跳动，酒德麻衣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的丧尸都开始着火、捂着脑袋发出绝望的哀嚎。

“只有人类有资格审判人类自己，其他谁都不行。”那个人说，“丧尸不行，你不行，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