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代种
密集的弹幕从两侧夹击而来，受过战场训练的学生们隐藏在草坪两侧的建筑物后，做出完美的交叉射击。
但没有一颗子弹能射中那个人影。距离他还有大约两三米的时候，这些子弹就被高温的领域融化成了一滩钢水，赤红色的液体如外壳一样流淌在他的四周。
沉闷的爆破声里，几十道烟迹向着那个人影而去。那是40毫米的枪榴弹，这东西的爆炸力正面命中可以干掉一辆步兵战车。
那个人影没有动，但是围绕他飞旋的钢水动了。钢水在空中捕获了所有的枪榴弹，爆炸力完全向外发散。
突袭指挥兰斯洛特的脸被火光照亮，他拿着手机，声音有些沉闷，“会长，枪弹，枪榴弹对他都没有用。”
站在教堂窗边默默看着火光里校园的楚子航说，“兰斯洛特，撤退！”
“他属于青铜和火之王诺顿的族裔，在他使用‘君焰’或者其他高危言灵之前，赶快离开。”
三无少女已经走了。
他们两个的君焰几乎把整个教堂变成了一片废墟，但两人都不在意，两人的后援组也不在意，估计早就已经习惯了帮这两个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家伙收拾各种烂摊子。
草坪上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那是流传自上古的回响，龙族的语言就是他们力量的载体，随着他的低吟，空气都被点燃了似的焦灼。
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结，毫不掩饰，每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压力。
“全体避险！”总指挥施耐德和现场指挥兰斯洛特同时大吼。
但其实所有人都已经在远离那片区域，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很危险。
在让人窒息的灼热到达顶点的时候，那力量崩碎了。
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携着强劲的冲击波，全方位无死角地轰击着。
人影所站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建筑都有几十米之遥，但是围绕他所有的玻璃都崩碎了，火焰从窗口中射入，建筑内部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那就是……‘君焰’吗？”兰斯洛特喃喃地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楚子航所拥有的力量，带给他的与其说是震撼，不如说是恐惧……
要是杨闻念在这里，并且知道兰斯洛特的想法的话，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家伙是龙，楚子航是人。楚子航的君焰领域最多只能覆盖直径5米的范围，根本造不成这么大范围的杀伤。’
但杨闻念不在，所以兰斯洛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图书馆控制室。
“爸爸！你能现在释放‘戒律’么？”曼施坦因对着电话狂吼，“那个龙类正在校园里四处释放高危言灵！”
“别开玩笑了，‘戒律’不可能对比我更高阶的血统起作用！”老牛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那个龙类……似乎是初代种！”
草草安抚了一下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秃顶的儿子之后，老牛仔开始疯狂地给昂热和杨闻念打电话，他知道这所学院里能对初代种造成威胁的只有他们两个！
一个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一个那处墓地一样的尼伯龙根的守墓人。虽然从没见过杨闻念这个新任的守墓人出手，但能坐上那个位置就说明他有资格与龙王博弈。
老牛仔知道‘埋骨地’的组织结构，也知道‘守墓人’这个称号代表着什么。
但他不知道杨闻念的电话号码，杨闻念好像还没有手机。至于昂热？从来只有那个老家伙打电话给他的份！
“初代种……不是……四大君王么？”双手握着手机的曼施坦因汗如雨下。
施耐德神色阴沉，紧紧握着麦克风，沉默着，他已经束手无策。
也许校园里的其他人不知道守夜人那个死胖子何德何能霸占副校长宝座几十年，但作为执行部负责人，施耐德知道老牛仔的真实身份。
如今守夜人说‘它’可能是初代种，那‘它’基本就已经确定是初代种了。
施耐德不知道该向校园里的上千名学生们传达什么样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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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英灵殿。
“你死哪里去了？”麻衣终于拨通了电话。
“麻衣，你那里还没结束么？看来那个凯撒*加图啥啥啥的家伙很棘手嘛。”对方懒洋洋地，声听声音似乎在嚼着什么酥脆的东西。
“别吃薯片了！这里的状况一塌糊涂！有个浑身冒火的影子像一台炼钢炉那样四处喷放火！”麻衣气急败坏地大喊，“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么？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挤牙膏一样公布你的方案了？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全部！”
“炼钢炉那样的男人？”咀嚼薯片的声音忽然停下，可以想见薯片从那张懒洋洋的嘴巴里掉落的情景。
“不可能！绝不可能！”薯片妞瞬间化身曹老板，声音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不管你信不信，现在它就在我面前！”麻衣看着不远处草坪上绽开的焰球，“那个龙王现在已经从炼钢炉进化为喷火龙了！”
她猛地下蹲，炽焰从她头顶的窗口射入，一道七八米长的火蛇一闪而灭。
“拍个手机视频传给我！”女人焦急地说。
“薯片女你有时候真是龟毛龟到家了！”麻衣一边骂，一边把手机高举到窗口去拍摄。
高速的3G网络（2009年）迅速地把她的信号传往芝加哥，芝加哥某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里的后援兼三人组组长震惊了，抓狂地从水里跳出来，“见鬼！这根本不是正常态的诺顿，这是疯狂版的康斯坦丁！你做了什么刺激他神经的事么？”
“我不知道，我对于龙族的神经系统完全没有任何了解！快想办法！”麻衣对着手机大吼，“你的计划是让这家伙把我们都灭口了吗？”
“没这回事，出场的应该是正常态的诺顿！”
“可现在他正大开杀戒！用句套话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喂，你还在么？”麻衣呼喊，对面忽然没声音了。
“还在！”女人的声音里透着火烧眉毛般的焦急，以她纵横捭阖的风格这种焦急极其罕见，“我正在查找失控龙王的相关资料。这是极端状况！非常罕见！计划里根本没有这种情况的应急预案！”
“到底什么是失控龙王？”
“被不恰当的人，以不恰当的方式唤醒。虽然看起来力量惊人，但是提前孵化出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自己的血统和力量，随时会崩溃！”
“崩溃的结果是什么？”
“青铜与火之王，崩溃的结果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言灵序列表第114位的‘言灵*烛龙’了！只看范围有多大。”
“是多大？”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扫平那个学院是肯定的。”
“扫平这个学院？”从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你们是多看不起‘烛龙’？”
凯撒和酒德麻衣同时抬头。
杨闻念站在英灵殿门口，身后跟着诺诺和路明非。老唐也在，但仿佛没认出来脱下面罩的酒德麻衣就是自己的队长，只是目光在她完美的身材上多流连了几秒。
“你这话……什么意思？”酒德麻衣扬了扬手机，让屏幕对面的薯片妞能够看到这些人。
“即使是被提前唤醒的青铜与火之王，他身体崩溃时释放的‘烛龙’也足以瞬间毁掉这整片山区。”杨闻念指了指学院外连绵起伏的黑影，“而那无法扑灭的大火更是会烧到龙王力量消散的那一天。”
“如果不出意外，那一天会是世界末日。放在我们一直以来相信的龙族历史与预言当中，世界末日即是尼德霍格苏醒的‘诸神黄昏’，到那一天，‘烛龙’的火焰才会熄灭。”
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人真正地面对过龙王，面对过的大多都死了。
即使是初代狮心会会张梅涅克*卡塞尔也是用以命换命的禁术才疑似击败了龙王。而且只是击败没有击杀，因为一百年了都没有找到那条龙王的尸体。
所以没有人知道龙王究竟有怎样的伟力，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让龙王把他那毁灭性的言灵真正释放出来，哪怕是用无数人的性命去填。
“先别想那些了。”老唐举起了手，像个乖学生，“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
“我总觉得……他能闻到我们的味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