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盛怒
“路明非，你……这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路明非一愣，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杨闻念的声音有些不悦。
虽然刚成为舍友没多久，但芬格尔通常称呼路明非为废柴师弟，他回敬对方为废柴师兄；两人都喜欢称呼杨闻念为杨大侠，而杨闻念一般会称呼他为路公公。
而现在他直呼自己为路明非，脸色都不对劲了起来。
但随即路明非就反应了过来。
昨晚杨闻念大侠仗义出手，把他从凯撒的步步紧逼中解救出来。结果回头自己就主动羊入虎口，投身凯撒麾下，这着实有点把杨大侠的一片苦心喂了狗。
对了，零的一片苦心也喂了狗……
杨闻念会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就好像你费尽力气做了什么事，就在你以为终于完成了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切变成了徒劳。
好像你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但路明非昨夜很晚都没睡着，躺下之后脑海中飘荡的都是他和诺诺在山顶的画面。
诺诺光着脚戏水，冰凉的湖水溅到他的腿上；
诺诺趴在崖边期盼着萤火虫的光亮，和她说着那个灵魂归墟的寓言；
诺诺盯着手机时钟，带着期盼的眼神等待一个人给她打祝福生日快乐的电话
很多很多画面一一拂过，像是萤火虫飘向山巅，夜空都被点亮了……
“我……”路明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凯撒写邮件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昨夜凯撒给他摆的鸿门宴，也完全没有想到杨闻念和零的孤军救驾，他仅有的脑容量全用来回忆和诺诺在山顶的那一段时光了。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手里的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抬眼看去，那张崭新的学生会身份卡被杨闻念握在手里。
他用拇指和食指按住两端，稍一用力，极有韧性的身份卡就弯曲出一个饱满但危险的弧度。
【学生会组织部，Ricardo M. Lu】
路明非忽然急了，伸出手想去抓，但是杨闻念向后避让了一下，他没有抓到。
“杨闻念！”凯撒走了出来，低声喝斥。
他必须出场，因为杨闻念在全校的精英学生面前想要折断学生会的身份卡，这等同于啪啪打他这个学生会主席的脸。
凯撒其实并不在意路明非这个所谓的‘S’级学员属不属于学生会，但是他不能容忍杨闻念在公众面前折学生会的面子。
“住嘴！”杨闻念转过头，漆黑的瞳孔扫过学生会的人群，透着淡淡的冷漠与威严，“要打架的话，你们可以一起上。30……不，20秒内还有人能站着就算我输。”
凯撒愣住，他没想到一向理智而冷静的杨闻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短暂的呆愣过去，他立刻露出了暴怒的表情。
整个学生会都暴怒了，除了路明非和诺诺。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杨闻念根本没把学生会放在眼里。
就在所有人以为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杨闻念突然低下头，皱起眉，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一丝丝的狂躁在自己心底盘旋。他知道这是‘玉骨’的副作用，‘玉骨’会逐渐吞噬使用者的精神，龙血中的暴戾逐渐吞噬理智。
虽然他已经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了，但就在他以为‘玉骨’的副作用已经过去的时候，路明非把那份狂躁引燃了。
很轻松地就……引燃了……
真是个不争气到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气到发疯的家伙。
深吸口气将心中暴动的情绪压下去，杨闻念抬起头，脸上回复了往日的平静，他谁也不看，淡淡地说，“我承认刚刚说话的时候冲动了。”
学生会的全体精英都是一愣，这是主动退步了？
“但它依旧算数。”
杨闻念双指一用力，那张学生卡就弹回了路明非的手里，他转过身往远离学生会、远离路明非的方向走，“我随时欢迎学生会的诸位来找我比试。”
峰回路转，原本觉得自己稍微挽回一点颜面的凯撒脸色铁青，手掌已经不自觉地握住了狄克推多的刀柄。
他的言灵是镰鼬，虽然也不是最纯粹的战斗型言灵，但是对于战斗力的增幅怎么说也要大过杨闻念的‘天地为炉’，他觉得自己这次不会输。
只是刚想催动镰鼬，凯撒就忽然听到有一道巨大的钟鸣声在耳畔回荡，他脑海里欢呼雀跃想要冲出来的‘风之妖精’们全部瑟瑟地缩了回去。
“言灵*戒律！”虽然没法使用言灵，但凯撒仍旧紧紧地握住了狄克推多，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去。
“够了！”一个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凯撒。
昂热大步走了进来，身边跟着施耐德和曼施坦因，“你们都是‘青铜计划’的编内人员，任务完成前不得起内部冲突！”
“不对，任务完成后也不许。你们是同学，未来会是对抗龙族的战友！”
“校长，他也是‘青铜计划’的成员吗？”凯撒问。
“是的。装备部特遣人员，负责操控此次行动中装备部提供的各种特殊炼金装备。”
“那我作为此次行动的行动队队长，如果有人不听指挥怎么办？”凯撒余光扫过杨闻念，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
“装备部的所有特遣人员都是特殊编制。”领头的白大褂冷笑，显然没有把凯撒放在眼里，“就算是现场的行动负责人曼施坦因都没法直接命令他，他只接受来自总指挥室或者装备部的单独指令。”
凯撒咬牙。但他知道装备部是学院里最特殊的一个部门，纵然加图索家族贵为校董会成员，也从来没有指挥装备部的资格。
而且……最要命的是装备部是一群神经病！
没有人愿意和神经病打交道，而且这帮神经病还特别护犊子。
据说这是那个装备部荣誉部长——副校长带出来的传统。无论是神经病的传统还是护犊子的传统。
在校长的威严之下，骚动的学生们彻底安静下来。
和所有被编入‘青铜计划’的学生们站在一起聆听曼施坦因的全方位行动讲解与训练安排，杨闻念极不情愿地走到了学生会附近。
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奇兰让我来问你，要不要加入新生联谊会。”
“奇兰*萨博，3E考试时候坐在你后面的那个印度男生，记得吗？他创立了新生联谊会，想邀请你进来。”
凯撒怒气一直未散的眼睛注视了过来，如果不是怕昂热发火他恐怕已经忍不住大吼了。
“别看我。从来没有规定学生只能加入一个社团组织。”杨闻念仍旧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凯撒一眼，“你不也是校帆船队的成员吗？”
路明非不敢去直面凯撒，凯撒现在仿佛一条随时会喷火的龙。
于是他背对着凯撒，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奇兰和那个他创建的学生组织，“你加入新生联谊会了？”
“今天早上收到了新生联谊会的邀请，就加入了。”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为什么会加入社团？明明楚子航邀请你加入狮心会都拒绝了，他可是你的师兄唉。”
杨闻念偏过头，穿过路明非的肩膀看向了人群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孤零零伫立着的瘦弱身影，“因为给我发来邀请信的人是零。我很惊诧于他会加入新生联谊会，便认真思考了一下。”
“听说新生联谊会目前不超过五个人，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她说她也给你发了，我本以为你也会加入，所以就直接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