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妙音娘子
行至清音阁前，元昭顿足，意外地发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刚扶着权非凡的手下马车，沈初桐便望见了元昭一行人。
她走了过去，热络地笑道：“没想到在此处看到殿下，殿下今夜也是为了这妙音娘子来的吗？”
元昭凝了一旁神色淡然的权非凡一眼，又看向眼前梨涡浅浅的沈初桐，回以一笑：“本宫前些日子听初桐姑娘所言，对这清音阁便生了几分兴趣，初桐姑娘今日领着左相来是为了什么呢？”
沈初桐瞥了权非凡一眼，眼中都满是柔光：“妾也是对这清音阁有几分好奇，表兄便陪妾来这看看。”
元昭秀眉微挑，西戎既和这清音阁有勾结，权非凡和沈初桐必定也不会坐视不理。
如此看来，这两人今夜之行的目的只怕和自己相差不远。
不过，她倒是不需要人相助，这两人要做什么也与自己无关，只要不坏了自己的事。
元昭听着清音阁里已传来女子甜美软糯的声音，微微一笑：“里面似乎已经开始了，两位请自便。”
沈初桐听出她话里意思，倒也不强求，总归元昭同她此刻，不会是相对的便是。
“既如此，妾便与表哥先进去了。”
权非凡朝她微微颔首，便随着沈初桐进去了。
入了清音阁，那领路的小厮一见着元昭，便知是位贵客，毕恭毕敬地便领着元昭上了二楼一个视野较好的雅间。
“现在表演的是莺歌姑娘，莺歌姑娘可是咱们清音阁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贵客您若是想要捧她的场，可以给她送咱们清音阁特制的纸鸢。”那小厮低眉垂眼，恭恭敬敬道。
“纸鸢？”元昭在软榻上坐定，隔着窗前垂着的珠帘望去，只见楼下大堂内那圆形状的台子上，一个女子正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动情吟唱。
那女子一袭大红丝裙，头上别着金钗雕凰，面似芙蓉，眉如细柳，螓首微抬，眉眼中透露出几分清尘脱俗的孤傲来。
周围欢呼声越来越盛，飞舞而下的纸鸢也越来越多。
“是了，贵人想来是第一次来咱们清音阁，这纸鸢是需要用银子换的，五十两银子可兑一个纸鸢，这歌伎大赛拼的就是哪个姑娘纸鸢得的最多，谁就是今年清音阁的妙音娘子了。”
“一个纸鸢五十两银子？”元昭淡笑，“这清音阁的盈利看来不少呀。”
“贵人放心，咱们赚的都是清白银子，也依着律法悉数缴纳了税款。”
那小厮听着元昭的话，神色有一丝郑重起来。来这清音阁的达官贵族向来不少，若是说错话，让哪位贵人拿了把柄，他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你放心，我不过随口一提，清音阁做着这么大的生意，若是有问题，早就被查了。”元昭浅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不瞒小哥说，我今日是特意为了去年的妙音娘子芷若姑娘来的，劳烦小哥帮我去兑一下纸鸢，待会芷若姑娘上场我是定要好好捧场的。”
那小厮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竟足足有一万两，喜的眼睛都亮了。
客人兑换纸鸢他们这些小厮也是可以分到一些奖赏的，于是对着元昭的态度越发恭敬谄媚起来：“贵人请稍等一下，小的这便去给您兑纸鸢。”
元昭轻笑着点了点头。
等那小厮走远了，沉时方低声道：“殿下，二楼都是一些接待客人的地方，清音阁要紧的一些人物都是隐在三楼。”
元昭端起茶盏，放在唇边轻啜一口：“不急，待会还有好戏要演呢。”
若元昭没有记错的话，今夜在这清音阁可是会发生一件大事。
元昭合上眼睛，听着楼下传来的道道悦耳的歌声，静静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台下终于响来一道令她精神一振的声音。
“让我们欢迎妙音娘子芷若姑娘。”
话音刚落，周围旋即便响起潮水般的鼓掌声。
元昭隔着帘子望去，只见那女子弗一登台，那纸鸢便跟落花似的，纷纷扬扬飘了一台子。
“芷若姑娘！芷若姑娘。”
青穗看着场面轰动，不禁咋舌叹道：“这芷若姑娘的人气可真高啊，先前那些姑娘出场时，可比不上现今这场面，不过她生的当真是极美。”
元昭淡笑，自然是极美，白色素净，能把白色都穿的这么清逸如仙的可没有几个人。
一袭月白色舞裙，脸上略施粉黛，额间缀有芙蓉花钿，青丝绾成流云髻，没有插上任何珠钗，仅仅斜插了一朵秋海棠，红色掩映在这一片素白中，竟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神韵脱俗。
芷若微微施礼，对着身后弹着琵琶和古琴的女子微微颔首。
全场便不约而谋的安静下来。
只听见一道空灵的歌声传来，伴随着乐器声回响在清音阁内。
青穗屏息看去，只见芷若纤足轻点，赤着脚在舞台中央衣袂翩跹起来。
青穗震惊：“这芷若姑娘居然赤足跳舞。”
元昭凝目看去。
不愧是轰动燕京的传奇佳人，一颦一笑都自成风韵，脚踝上坠着的银白色脚链仿佛也能随着她的节拍而响，融进这歌声中竟无半分违和之感。
这时，那去换纸鸢的小厮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看着元昭正倚在雕窗前，颇有兴致地看着台下的表演。
小厮顿时觉得自己悟了，眼睛亮了亮，这南辰国风开放，女子之间互生情愫倒也不像其它国家那般为人伦不容。
他恭敬地走过去，笑道：“芷若姑娘可是咱们清音阁里才艺最佳的歌伎了，贵人您虽是第一次来，宝可没有押错呢！”
看着那小厮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元昭皱眉，这清音阁里的小厮脑子怕都不好使吧，成天净想写什么呢！
“乌桕，下去将这纸鸢悉数赠给芷若姑娘。”
乌桕表情微僵，心中不解元昭此举的意图，但还是将那数百只纸鸢带了下去。
一曲舞毕，芷若姑娘白皙的脸上浮现点点红晕，看的台下的男子晕头转向。
看着乌桕捧着这么多纸鸢前来，台下一阵惊呼声，连原本神色淡淡的芷若姑娘都不禁一怔。
“在下愿掷万两，换芷若姑娘相谈一晚。”
原本还在看戏的众人渐渐回过味来，是啊，这纸鸢的作用不仅仅是用来选举妙音娘子，更多的是赠纸鸢最多者，是可以直接赢得姑娘相陪一晚的。
“你这女子来凑什么热闹！”台下顿时一片不满，立刻有人出声斥责元昭，“女子和女子，岂不是辜负这良辰美景！”
话音刚落，便迎来一阵附和之声。
元昭的笑了笑，语气带上几分不屑：“这清音阁是凭银子说话，你们若出钱胜过我，自可以抱得美人归，没钱在那里逞什么能，不嫌丢人现眼吗？”
那人被一顿抢白，气得脸都绿了。
清音阁的老板媚娘见状，清了清嗓子，娇笑道：“楼上那位贵客说得倒也不错，今日谁给的银子最多，今夜芷若姑娘便去陪哪位贵客。”
刚才还闹哄哄的众人顿时沉默起来，一万两银子，纵使南辰那些权贵，也不是谁都能随手就是一万两的，更何况一些平民百姓。
“我出两万两。”原本安静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个清朗洪亮的男声。
元昭勾唇笑道：“好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