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帝王之忧
罗烈对于自己承诺过的事一定说到做到,在加官进爵后不久,在李旦的主持下,他与彩霞顺利成婚了。彩霞从药铺抬出途经数条街道最后被抬进‘罗府’,他们的婚礼一切从简,除了府上的几位家丁和丫鬟无任何外人瞩目。
这个特别的夜晚罗烈异常激动,在爱意无限滋长下他们二人行了房事。次日清晨,床帐下的二人慵懒的不想动身,可作为朝臣拥立皇上才是首要。
“上朝啦?”罗烈下床之际彩霞温柔的环住了他的腰肢。
“是,你多休息,有事就吩咐府上的家丁和丫鬟。”
“去几天?”
“不好说,我们这种人在皇宫出入自由,可能到晚上我就回来了。”罗烈吻了吻彩霞的额头和眉眼,他们如绣被上的那对鸳鸯般亲昵,可当他的视线略到床头悬着的佩剑,如火如荼却又戛然而止。
“皇帝知道我们成婚的事?”
“他太忙了,可没功夫知道这些,也许一开始他就觉得我们是夫妻。我也是新官上任根基不稳,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朝堂上那么多大臣都看着呢。”
“那我在家里打理府上事宜。”
“好……”
“皇上赏赐的银铂在卧榻的后墙,缺什么就带府上的人置办回来。”
“知道了。”
“我走了,娘子……”
“快去吧!”彩霞不留他了,她不想坏他的事。
罗烈穿上朝服,出了房门口了,两个丫鬟急忙过来伺候他漱口洗脸,他本不习惯却也受领了。“阿福,牵匹马来。”“是。”
“老爷,吃点东西再去吧!”
“不必了,夫人才入府上,你们可要好生照料。”
“是。”
罗烈吩咐完了便大步流星的出门御马直驱皇宫。宇文邕的一次赏赐够罗烈享用一生了,可责任的驱使令他不敢怠惰。入住在府上的李旦见罗烈匆忙离去的背影,早早的又给他算了一卦:双星交刹,大凶……眼下的走向虽好,可对立面的两人如何也破不了命理的结局。
时光匆匆,时移事异,自那夜大战陈靖才半年之久,现如今她已做上了将军夫人。罗烈现在是宇文邕身边的近臣,这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了。彩霞的武功虽然大有长进,可要杀陈靖,就凭她一己之力怕是不能吧!彩霞看着床单上那朵艳红的花,自知自己已是个妇人,以后事事都得为夫着想,可能不久后她就会为他诞下一个孩子。所以,杀陈靖的事……可能要耽搁好久了。
北齐与北周自成立以来便是死敌,边境战事频发,自宇文邕这次回归正位更是立下决心誓要覆灭北齐,他任命韦孝宽为统帅在边关要塞展开多次攻伐,可北齐有国丈斛律光坐阵,任凭韦孝宽如何强攻或巧施妙计,北齐的城池都是稳若金汤,数月以来,北周损兵折将近乎一半,眼下韦孝宽只想带着残余部队无功折返,却又唯恐皇帝降罪。
前方战事每当有人来报,宇文邕便会眉头锁紧。以现象来看,北齐与北周实力相当,长久周璇也是无宜,反倒削弱双方国力,北方的突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如果两国都弱了那匹北狼一定是顺势南下。
再则,近来阴雨连绵,送去前方的粮食都霉了,大批的将士吃坏肚子因痢疾而倒下。看来,柱国韦孝宽对战北齐大将斛律光并无胜算。
眼看宇文邕因战事焦灼,罗烈只能挺身而出,“皇上,臣愿赴战场杀敌。”
“时机未到,谁去都无用。”
“皇上有何良策?”
“朕已命人召韦孝宽回京。”
“是停战吗?”
“不,再命大冢宰前去。”
“皇上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
“就是因为知道,朕才要让他放开手脚去做。”
“这……”罗烈哪知帝王之术。
“罗兄…你不知道,昨夜你不在,朕一宿无法入眠,自这次回宫朕看这些熟人都是宇文护的人,他戕害朕两个皇兄,现在也轮到朕了。”人群中好坏参半,宇文邕不知道的是一宿未眠竟让自己的臆想症又犯了。“杀死他,朕一定要想办法杀死他……”
正当这时阿史那皇后来了,她摆了摆手示意罗烈一干人等去殿外候着,罗烈等听从,可他们这些近侍出殿不消半刻,宇文邕便在殿内发了通脾气并将美丽端庄的皇后赶了出来。
“罗烈进殿,罗烈……”听闻传唤罗烈匆忙进殿,迎面而来的是哭得花容失色的皇后。
罗烈守着宇文邕近一个时辰,镇定下来的宇文邕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遂让罗烈回府,并吩咐他夜里戌时前来当值。
就是近侍也不可能与君王同吃同睡,时常受人加害的宇文邕就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回到府上,偌大的堂内摆了好多东西,彩霞在那里清点并安排府上的人将这些东西放置到哪些合适的位置。
“将军回来了……”罗烈现在还不是正品的将军,可李旦就喜欢这么称呼他,因为他在天宫中当值的是武官。
被李旦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正襟起身子,“老爷……老爷……”虽然罗烈还很年轻,可他是府上最大的当家的,就该担起‘老爷’这个称呼。
“罗……相公……”彩霞明明是想叫‘罗大哥’的,可想想又不对。“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皇上叫我晚上当值。”
“那……快进屋休息吧!哦,不不,碧…碧儿,先去厨房给老爷备些酒菜。”
“好咧!”现在正值晌午,是该吃饭了。
罗烈到现时今日才得了个官职,他不懂什么规矩,在他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所以将这些人招至入内至今他也没立下什么限制和规矩。
吃饭时,彩霞和罗烈一桌,李旦和那六个家丁丫头们一桌。饭后,罗烈将彩霞拉至卧房内,府上的事也全全交由李旦。
新婚夜他们都没睡好,有罗烈在身边,这一个午觉彩霞是睡踏实了,可罗烈却在为宇文邕的状态感到担忧,他不是王,他无法体会王的心境。
宇文邕和宇文护都是帝王之才,两者必会相较,相较之下才有孰强孰弱,去其一才会维计之长久。不杀宇文护,他怎能睡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