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满嘴荒唐的相士
彩霞小睡了一会儿顿觉好多了,一阵雨过后太阳渐渐展露在乌云之后,她还在想昨天那位先生为何偏要在她面前口出此言?
鸡汤熬好了,从厨房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闻其味方知自己是饿了,彩霞坐不住了下楼。“罗大哥……”站在他身后彩霞皮笑颜开。
“饿了吧!先给你盛一碗。”
“那个人醒了吗?”
“没呢。”
“哦。”彩霞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无处佐证。
“公子,公子……”罗烈轻推了几下,阿邕才醒过来,“吃点东西吧……”
“这位是……”罗烈身后的彩霞与阿邕面面相觑,她女扮男装眼底的神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哦,这是……”“我叫彩霞,是罗大哥的内人。”不等罗烈说明彩霞倒先张口,这是既定的事实,彩霞不想遮遮掩掩。
“哦……”宇文邕端倪起他们二人,一时间竟觉得他们很是般配。
“公子器宇不凡,想必是个王宫贵胄,您家住何地,我们夫妇可送您回去。”过往长久的颠簸让彩霞疲累,她太喜欢当下的生活了,故而不想任何人介入其中。
“我被仇家追杀,今时今日已无处落脚。”
“被追杀……你到底是谁?”彩霞的追问让场面一度有了紧迫感。“好了,别这样……”罗烈握住彩霞的胳膊,让气氛暂时缓和。
“有些事恐难如实相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拿随身的这块玉佩作为酬谢。”面对这对实诚的夫妇,宇文邕虽狡黠却也有本真的一面。
“谁稀罕你的报酬,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根底,这年头谁想惹祸上身?”越不能说的彩霞也就越发好奇。
“那便告辞了……”宇文邕说罢就要下床榻,可罗烈却强硬的将他按住。
“你现在行动不便,等身体复原再走,罗某既然在山岭之中将你救回,又怎会惧怕此后所发生的一些事端,你所说的恩义在我们医者眼里也是理所应当,无需铭记更无需报答。”
“罗大哥,此人遮遮掩掩,如此狡黠不如趁早轰出去罢。”
“彩霞……人活一世总会遇到些难处,他家世如何,所遇何事,那都不是你我需要盘问的,行医治病,将他治好后且随他去。”
“那就依你吧!”想那样多或许就是她狭隘了。可她只是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并不想形成对立的局面。罗烈的心性修为极高,很多时候他缥缈的都不像一具**凡胎。
“罗大哥,等我身体复原一定好好报答你。”
“罗大哥才二十,你多大了?”在彩霞眼里罗烈可是英气逼人,只是他本人不注重外表一直是不修边幅而已。
“好吧!我又说错话了,我叫阿邕,现二十有三……”
“好了,别说话了,吃点东西吧!”看阿邕疲惫的双眼煞白的唇色罗烈就不想他再说下去。“彩霞,盛婉汤给他……”
“好。”无论罗烈如何庇护这位病人,彩霞都觉得他的来历不简单。
天下的时局总是在巧妙变化着,没有人可以坐观全局,但巧妙中又意义深远。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长安城内安然如故。宇文邕躺了一天一夜,身心的疲惫依旧不减,他撑起身体早早的坐在床头,透过纸糊的门窗他感受到了外面和煦的阳光,可当他想到两个被加害的哥哥心底不禁透着冰凉,有宇文护在,他存在与否到底有何意义?宇文家的江山不过数十年,一争雌雄只会削弱本家力量。更何况,现在宇文护权倾朝野,他就是莽莽撞撞的回去也无多大胜算。
朝堂上坐着的皇帝依旧是宇文邕,可那人不过是披了宇文邕的皮。他像演练好的那样接受群臣朝拜,无论底下的人说什么他都是含笑却一言不发,大冢宰依旧是那个大冢宰,谁也没察觉到什么,毕竟稳固地位才是重中之重。
在无尽的怅然中门豁然开了,宇文邕先是一惊只见是罗烈又立刻缓和了神情,“罗兄……”
“我给你拿吃的进来。你休息一天身子可有好些?”
“嗯,昨晚下床去解了小便。”
“蔽舍过于简陋了,定有诸多不便之处。”
“没有……”宇文邕含笑摇了摇头。停摆在此地有他从未有过的安逸自在,眼下的环境他只是不习惯而已。
“这碗药你趁热喝。”
“嗯。”宇文邕将汤药慢慢喝完,又用袖口拭了拭嘴唇,一系列的动作尽显儒雅和贵气。
“见你已无大碍,所以我要上山采药了。”罗烈遵从本心,一切随缘也从不索求什么。
“那令内呢?”
“她已去集市号诊,所以你在这里疗养尽可随意。”罗烈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而彩霞也不想对这种人过多追究。“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你带回来。”
“多谢!暂时还没有……”
“你好好休息,我要去了。”
“嗯。”
见他无碍罗烈正欲出去,可宇文邕却拉住他,“罗兄,我出来并无带别的,也就这一块玉佩,你拿去当了换些银两,我见你拮据,想必眼下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这是一块象征他身份的玉佩,可现在身份没了,在此紧要关头,用来作周济之物也未尝不可。
“随身带着的定是你钟爱的,罗烈怎可取之?”
“罗兄……”宇文邕顿时哽咽心中更是有些羞愧,想不到此番遭灾还能遇到义士,罗烈是个心胸宽广且坦荡的人,他怎可以如此粗莽的判定这个不计任何后果将他救回的人!
“没什么的,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先疗养身子,以后的事来日方长。”罗烈说完拍拍阿邕的肩膀,此后便出门了。
在这片集市上做买卖的人多且杂,彩霞因不凡的仪表,找她号诊的姑娘一个上午就拥簇成一支庞大的队伍。
到了晌午,彩霞在摊子上点东西吃,旁边的相士凑过来跟她一张桌。
“姑娘的生意真好。”
“什么姑娘……老先生可别胡说。”彩霞压了压嗓音。
“别卖关子啦!老舍一大把年纪了,怎可能看错……”
“嗯,您说这些意欲何为呀!”既然被拆穿彩霞只好恢复原本的声音。
“天下这棋局看似混沌一片难分高低,若是再安插几子儿又会全然不同啊!”
“谁的天下与我何干?”听相士说这些,彩霞凝重着脸冷然处之。她曾对师傅说要‘匡扶’正主,现如今摆脱了天主教这些都与她无干了?
“唯‘正主’归位,方可大统。”
“公子,您的面。”这时店主端来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的面条,彩霞理了理筷子,惹得老先生咕噜几声口水。“客官,您要来一碗吗?”
“我……”老先生支支吾吾,他半天没开张,哪里来的银子。
“是的,算我账上。”
“姑娘好性情。”就是被贬历经尘沦,好歹万年前有过神职,这种人会差到哪儿去?
这种人突然出现就这么神神叨叨的,彩霞根本不想过多理会。在地宫时,她和罗烈都做到辟谷了,可是融入街市,却再难禁口。
“姑娘是一个人吗?”
“不是。”
“可有婚配?”
“老先生,我们熟吗?”
“熟不熟……”
彩霞伸出一只手示意叫他打住。快速扒拉几口就放下筷子给银子,“老板,我付账了。”
下午的生意明明可以更好,可彩霞不想被纠缠,所以在老先生吃面的时候就悄悄溜了换了另一处街市。
掐指一算,赤冉已是历经十世,因帝女的身份玉帝不忍降罪,可这一世若不达修为便永不得归位。可是想来也奇怪,她生得与赤冉无异,那存于体内的仙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