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为将来做打算
联邦的科学研究表明,暴力、犯罪是有可能遗传的……
姑且不去讨论这个说法的正确性。
这个说法在联邦社会是普遍被认可的。
人们相信坏人生下的孩子也是坏人,就像政客的孩子大概率也会成为政客一样。
布鲁克林摇了摇头。
“你打算让我怎么办?帮你杀死一个还不会自己走路的婴儿?就因为他未来可能会成为连环杀手?”
“这太荒谬了。德克斯特,我们不能用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来给现在的人定罪。哪怕他未来真的会成为连环杀手,那也应该是在他犯罪后再对他进行定罪。”
“我会关注他的。但不会按你说的去杀了他。”
德克斯特复杂地看了布鲁克林一眼,不再开口。
从第一次无意间相遇,到后面布鲁克林撞破德克斯特杀人,验证他就是湾区杀手,再到那晚帮布鲁克林拨打急救电话……最后直到山上被捕。
两个人其实有非常多的交集。两个人也有非常多的相似性。
但这一切都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由于德克斯特不肯做无罪答辩,他的判决结果将下来的非常快。现在还没下来,可以说是布鲁克林发动的大罢工帮他延长了生命。
一旦大罢工结束,这类死刑案件必然会第一时间摆在法官们的案头,并且是最上面。
整个三月,布鲁克林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
等他终于梳理好纽约,跟达里尔·吉尔迪谈好条件,安顿好这边的一切时,已经是四月初了。
这次去华府,布鲁克林只带了哈里森跟迈克尔两人。鉴于要做的事,布鲁克林将米切尔森早早调回了德州。
一个星期后。
最高院与司法部联合宣布,任命布鲁克林·李为特别检察官,调查总统先生面临的多项指控。
这则新闻传到纽约时,纽约已经恢复了平静。
布鲁克林担任特别检察官是完全够资格的。
他在纽约当法官时的良好名声名传全联邦,尤其是经过辞职演讲后,纽约人更是恨不得把布鲁克林供起来当上帝拜,根本见不得别人说一句他的不是。
如今布鲁克林公正、公平的‘忒弥斯’之名已经家喻户晓。
布鲁克林不仅名声好,也完全有实力担任特别检察官。
无论是就职法官之前的律师生涯的履历,还是就职法官后的职业生涯中辉煌的战果,无不表明他担任特别检察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两样摆在那里,就足够了。
实际上在人选问题上是狠狠经过一阵拉锯战的。
皿煮党授意下,有人揪住布鲁克林的年龄不放,但总统先生也不是吃素的,不管别人提什么,他就是把布鲁克林的名声跟能力往桌上一甩。不管别人提什么,他都用这两样来回答。
最终,在司法部长威廉·巴尔的慎重考虑下,布鲁克林成为最终人选。
在成为特别检察官后布鲁克林接受了一个短暂的采访,采访中记者提到了他在辞职演讲中提到的‘帮朋友忙’。
“这个朋友是指总统先生吗?”
记者问道。
布鲁克林面带笑意,微微摇头。
“如果我跟总统先生真的是朋友,那么我应该住在白房子里。而不是住在酒店。以我的薪水——我现在没有薪水,只能依靠安妮养家——我根本承担不起这么高昂的住宿费用。”
“事实上当时我只是打算帮德克斯特做辩护,所以才这么说的。”
“我知道他是湾区杀手,不应该帮他辩护,可他救过我的命,帮他辩护,是我身为一个人,应该做的。”
“但他拒绝了。所以……”
布鲁克林耸耸肩
“所以这么理解完全是你想多了。”
顿了顿,他收敛笑容,认真地说道“事实上我是不打算来华府的。成为特别检察官更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当时的计划是在家里陪伴安妮,我想跟她一起等待我们的孩子的出生。”
“可司法部长连续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的朋友们也在不停地劝我。”
“到了后来,安妮也开始劝我。她告诉我,不应该因为一次失败而灰心。那不是她认识的布鲁克林。她认识的布鲁克林,是不会一直抱有沮丧跟颓唐的心情的。”
“所以您就来了?”
“不,没那么简单。安妮的确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但我仍然想陪伴她一起见证我们的孩子的出生。这些年我已经为了工作亏欠安妮太多,不想连她分娩时都不在身旁。”
“但我最终被安妮‘赶出了家门’。”
布鲁克林突然莞尔一笑,开了个小玩笑。
他耸耸肩膀,笑道
“这就是全部了。”
“后来我来到华府,心里想着,反正也无家可归,就暂时争取一下吧。然后就成为了最终人选。”
玩笑过后,布鲁克林郑重地说道“我的确跟总统先生见过几面,甚至总统先生去纽约时,我们还拥抱过,我还主动去找过几次总统先生。”
“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徇私的理由。整个调查过程中,我会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不偏不倚。”
“你们可以相信我,我的调查结果或许不是真相,但一定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
………………
四月中旬,布鲁克林回了一趟纽约,安妮在医院产下一名男婴,为纪念伍德·沃德,布鲁克林给孩子取名伍德。
小伍德的出生似乎为世间带来了和平的魔力。
纽约经历多番折腾,终于回归平静。
随着波尔·劳伦斯逐渐适应局长工作,法院大罢工结束,纽约市的犯罪率开始回落。而纽约市发生的种种惊世骇俗的大事件,似乎也随着布鲁克林三人先后离去而逐渐被人淡忘。
布鲁克林回纽约除了看望安妮跟孩子之外,还有一点首尾需要处理。
从医院出来,布鲁克林直奔曼哈顿酒店。
如今随着布鲁克林正式成为特别检察官,总统先生跟达里尔·吉尔迪也已经谈完。
事实上,在有总统先生作为选项时,军方是没道理不选择总统先生的。
问题只在于总统先生的位置是否稳固。
这最后一点顾虑已经随着布鲁克林被委任特别检察官而消散,双方自然也再无顾忌。
选总统先生有诸多的好处。
其他不用说,最根本的,计划可以立即开始。
总统先生现在就是总统,‘即插即用’,直接省略原计划中推帕特里克·内斯特当选这一步骤。
计划的最大阻碍是国会,其次是司法系统。
司法系统有布鲁克林在,只需要捧布鲁克林进入联邦最高法院成为大法官,依靠布鲁克林及哈佛的影响力,根本不用再担心司法系统会打乱计划。
国会跟司法系统不一样。司法系统很可能直接阻挠计划进行,国会却很可能‘见钱眼开’,要求分润大部分利益,否则就会横加阻挠。
这也是军方跟国会开战的原因。
在这方面,军方与总统先生有着天然的立场统一性。
每一位总统入主白房子后,都会看国会不顺眼,这是政治立场天然决定的。
布鲁克林作为一手促成总统先生与军方合作的中间人,收获也很丰富。
总统先生跟军方都支持他进入最高院,并且只有他进入最高院,才能最大化发挥作用。这意味着他进最高院这件事,只要总统先生大选不出问题,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除此之外,更大的收获是他弥补了大都会监狱bL那晚仓促之下对达里尔·吉尔迪的许诺损失,让自己不至于陷入忙活一通结果倒贴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有资格坐上联邦政坛最顶尖的牌桌了。
当然,在此之前,布鲁克林需要处理一些小问题。
他在曼哈顿酒店见到了马克·米莱。
马克·米莱陪着达里尔·吉尔迪在纽约四处乱逛,旅游了两个多月,达里尔·吉尔迪跟他所带的随从吃喝拉撒全部由马克·米莱负责,就这么鞍前马后地跑了两个多月,达里尔·吉尔迪在离开纽约之前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可惜了啊~”
跟那天在屋顶花园酒店说的一样。
马克·米莱不知道达里尔·吉尔迪可惜什么。
但好歹马克·米莱也是从一个大头兵一步步走到现在位置的人物,在布鲁克林面前还是能保持镇定的。
即便他已经一无所有。
纽约代表团的功劳争来争去,结果达里尔·吉尔迪空降纽约,让之前所有参与争功的人都成了笑话。
很有自知之明的麦克莱德·肯尼迪已经跑去w柯蓝很久了。
“他叫威廉?”
布鲁克林指着被马克·米莱抱在怀里的小婴儿问道。
马克·米莱下意识侧身挡在婴儿面前,点点头。
“我不会伤害他。”
布鲁克林摇头而笑。然后看见小威廉正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遂故意眨了眨眼,做了个搞怪的表情。逗得小威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如果当初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清楚该多好。”
布鲁克林逗着小威廉,嘴里淡淡地说道
“他还这么小,这么可爱,就要被被陌生家庭收养。”
“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会不会虐待他呀?”
“或者教唆他做些什么违法的事,或者对他做些违法的事。”
布鲁克林仰起脸冲马克·米莱呲牙一笑。
“儿童权益保护组织,听说过吧?”
“希望小威廉不会遇上那种恐怖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呀,小威廉!你的养父母看你这么可爱,一定不忍心虐待你的。”
“可他们如果知道你的父亲是马克·米莱·奥尔丁顿,一个参与杀死钱德勒·凯恩,制造雪城惨案,拆散纽约铁三角,逼走他们的州长,局长就跟忒弥斯的马克·米莱·奥尔丁顿,啧啧~~”
马克·米莱任由布鲁克林胡说八道着,并没有跪地求饶。
这点儿分辨能力他还是有的。
布鲁克林或许会利用小威廉逼迫自己就范,但却不会无聊到去伤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
通过小威廉逼迫自己是目的,伤害小威廉不是目的,也不会成为手段。
布鲁克林逗了一会儿小威廉,见小威廉对他不感兴趣了,扭过头去摆弄马克·米莱衣服上的纽扣,这才作正身体。
“马克,从你电话里欺骗我那天开始,我想过很多遍我们相见的场景。”
“现在跟我最初设想中的差不多。”
布鲁克林伸出手指,指了指对面,又指了指自己。
“你一败涂地,我赢到最后。”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可以安然无恙地退出。”
“别以为我刚刚说的都是在吓唬你,在经历了身边人接二连三的车祸跟家里被强闯后,在见识过你们军方的行事作风后,你觉得我还会一成不变吗?”
“不错,我的确不忍心通过伤害他来逼你,但我可以把这个工作交给忍心做这些的人来做。我只需要一个结果就可以了。”
“你好好想想吧,马克,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你要什么?”马克·米莱问道。
“你在军中的一切。”
…………
布鲁克林来见马克·米莱,出口气只是顺带的,他跟安妮都没那么大方,其中安妮最近又是生产,又是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来这儿出气,布鲁克林却有功夫。
但更主要的,是他需要为下一个阶段做准备。
借总统与军方之力,乘社会矛盾尖锐化的东风,进入最高院,成为大法官,这是一条捷径,是最快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既然是捷径,就会留下隐患。
等这股东风过去,他成为大法官的整个途径就会被人扒出来,放在放大镜下观察。
他的资历,能力,阅历,决断力,领导能力,政治嗅觉等等,一切都会被拿出来与其他八位大法官相比较。
到了那时,他将面临四面楚歌,举世皆敌的局面。
现在为他提供的助力,到时都会成为推到他的主力。
宪法修正案第二十二条第一款规定,无论何人不得当选总统职务两次以上;无论何人在他人任期内担任总统或代理总统超过两年者,不得当选担作总统职务一次以上。
总统先生最多连任,也就是再管四年。
四年之后呢?
他们的计划结束了,合作也结束了。总统先生回去继续经营他的房地产项目,达里尔·吉尔迪继续为军方寻找下一个突破口,他怎么办?
大家都有计划结束后的计划,唯独他没有。
他会被没吃到肉的眼馋到眼睛发红的国会生撕成生鱼片。
布鲁克林自然不希望自己面临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