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终至咸阳

水手们冲上前去，将余下的数十刀客围起来，一些刀客们见状不妙，撒腿就跑，却纷纷倒在魏青兰无情箭下。

树林中的战斗愈发激烈，那些刀客剑手见无法生离此地，便转头咬牙猛攻，反倒让水手们一阵手忙脚乱。这些刀客们也趁乱向密林深处逃走十多人，魏青兰站在树上根本来不及，眼见那些人消失在黑漆漆的密林中。

余下一些刀客见逃走无望，纷纷抛下手中刀剑，在水手们的呼喝声中，举手跪地，大叫投降。

大船灯火通明。在司马烈的住处，他陷入昏迷，其背后箭头被随船医者剜出。封灵秀为感谢司马烈扑救公子楚，打开治疗药剂直接灌入他口中。

没多久，司马烈悠悠转醒，身上的箭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转好。

司马烈望着眼前几人，除自己亲信外，便只有这三男两女在。此时天蒙蒙亮，些许光明开始透进他的住处。

他坐起身来，听闻是这五人拿出绝世妙药，一晚上箭伤就好了大半后，拱手谢道：“谢过诸位，我想要更衣……诸位还请自便，我们即刻启程。”

第三小队五人走出司马烈的住处，他住在船楼二层，可以直接看到四周景象。

停泊在汾水岸边的大船开始收锚，船身顺着水流缓缓向外浮动。河中起了晨雾，稍远一些就看不清楚。此时天已大亮，晨雾正在缓缓散去，不久便将日出。

一阵嘈杂声响起，司马烈已换上一身皮甲，带着十数位水手，押着数人走上甲板，水手们对着这几人喝道：“跪下！”

司马烈负手在后，身边一位武士拔出长刀，架在第一人脖子边，喝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快快从实招来。”

那人躲躲闪闪还不想说，抬头却见那武士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一股尿骚味涌出：“我说…我们是大乌水寨破天蛟首领派来的，就是想趁你们下岸时，把你们一网打尽。哪知……”

“呛”的一声，长刀削下那人一只耳朵：“饶你一命，下一个，你说！”

第二人也是一般模样，却道：“这位壮士，我们也是奉我家首领的命令行事，你何苦为难人呢？”

司马烈突地叫道：“慢着，昨晚让我赴宴之人，就是你？”

那人见司马烈识破，又有长刀顶着，只能苦笑道：“司马寨主真是好耳力，隔了一晚上也能听出我的声音…不错，我就是奉破天蛟之命，原本是请你来赴宴，结果破天蛟大人见你们大都上岸准备吃食，所以便将船划到你们上游，派我们下来偷袭。”

司马烈冷冷地看着他，看到他心里发虚，于是淡淡地问：“除了你们大乌水寨，还有谁？”

那人惊讶地张嘴，忽觉自己似乎已暴露一些隐秘，只能硬着头皮道：“还有吞天…”

话音未出，一颗脑袋大的石块，从天而降，“轰～”地砸在楼船二楼，楼上一位观测水手，发出一声惨呼。

司马烈双手拔刀，叫道：“投石机，敌袭！快把我们的投石机架起来。”他扭头对身边的武士们道：“全部杀了扔下水！”

数声“噗通”声响起后，大船上的水手们纷纷从甲板下涌出，从楼船甲板的一楼空间中，推出一架架半成品的投石器，他们无惧落石，开始组装起投石机。

司马烈对着封灵秀五人叫道：“让贵公子待在甲板下的客舱里别出来，外面危险。”

封灵秀五人已站在甲板上，丁大同的巨盾已连续扛过两次石块攻击，但这石块攻击频次很快，同一时间便有七八块石头飞向大船。

司马烈看着晨雾中渐渐显出身形的两艘微小一些的老旧战船，森然笑道：“果真是大乌的破天蛇和芦苇荡的老鼠，先别拉帆，把船划起来！”

石块不断轰击在大船各处，把好端端的一艘大船，砸出了十多处大洞。

第三小队封灵秀摇头道：“这样不行，后面两艘战船追着打，在这种平缓的河水上以一对二的结果，就是被打沉。”

祁飞自告奋勇道：“我水性不错，要不就到那两艘船那里，搞个破坏？”

魏青兰也道：“我也可以，水下战斗可是我基本功。”

封灵秀转头看向巴绍和丁大同，两人俱摇头。

巴绍道：“不会游。”

丁大同叫起来：“我晕水！我现在就晕了！”

封灵秀只能再向祁飞，歉意道：“我也只能浮起来，平时在云雾城不练这个，你们俩找那船老大，问一下后面两船的薄弱之处，再利用水性想办法破坏船体。”

说话间，对方的石块带着熊熊火焰，砸入甲板，嵌在木质甲板上。石块火焰带油，很快便在甲板上烧了起来。

水手们架着组装好的投石机，一面还击，一面开始打水救火，可这些都是火油，一时间难以扑灭。

有人抱着一桶油，用勺子将菜油淋在投石机内的石块上，身边又有人点起数支火把，将石块表层菜油点燃，有人叫道：“放！”

火焰石块飞向后面追击的两船，“轰隆隆”，石块砸在后方两船的船艏，带起一篷火光。掉落在它们甲板上的石块不住翻滚，有几个水手一时不察，被石块带来的油火沾到身上，怎么拍都拍不掉。

祁飞领着魏青兰走到司马烈身前：“司马寨主，我和舍妹精通水性，想帮助司马寨主一二。此时大战刚起，后方两船紧追不舍，为今之计，只有‘沉舟’二字。我俩此刻便下水，游到对方船边，凿穿对方船壳。司马寨主务必拖住对方！”

司马烈此时有些气急，听闻两人献计，眼睛一亮，叫来六位好水性的水手道：“那些大船见到有人游去，必有好水性之人下水阻挠，我这里几人也是精通水性的好手，他们跟在你们身后，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祁飞两人大喜，把手弩的弩箭全部拉上弦，就别在两人腰间，身后六位好手口中衔着短刀，目光沉静地看着两人。

“噗通”声数起，祁飞和魏青兰两人各带着三位好手，跃下水中。此时还只是正月十六，那刺骨的冰水使得所有人都浑身打起冷颤。

祁飞与魏青兰对视一眼，便潜入水中，向着大船后方数十米外的敌方船只游去。

身后六位好手跟着，几乎没有听到什么水波声，便来到两艘船底边。

上方有人在兴奋道：“此次与吞天大哥一起联手，浑天龙这老家伙再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说完哈哈大笑。

祁飞摸出腰间飞斧，此时在船上砍个洞，却是非飞斧不可，这是离开前，巴绍塞给两人的。

“笃笃”声响起，祁飞一边踩水，一边用力劈砍着船壳。只几下，船上甲板处便乱起来，有水手在甲板下听到声音，冲上甲板禀报此事，数个脑袋在船边探出，却是看到船边有人在砍船壳。

这些人立即大呼小叫，不多时，“噗通”数声，便有数位好水性的船员跳入水中。

跟在祁飞身后的三位好手，本就是潜在水中，数分钟换一次气。船上众人发现祁飞一人在砍船壳，派出的船员均只是带着一把短剑。

其中两人刚跳下水，便向前祁飞游去，船上众人眼见祁飞将被击杀，不由得开怀大笑。

祁飞此时也停下劈砍，将飞斧挂在船壳上，双手抬起两把手弩，“噗嗤”两声，两人被击中额头，在冒出两股鲜血后，缓缓沉入水中。

另有两人下水后，水中冒出数股血花，根本没机会露脸，便消失在船上众人眼中。

有头领大叫道：“下方有水鬼！再去几人！”说罢便又有数人跳下寒冷的水中，迎接他们的自是司马方面的水性好手。

祁飞继续挥斧劈砍，“咔擦”一声，船壳破碎，河水涌入船内。

他又继续砍着大洞四周，把这个进水洞放得更大一些。

等他回转身去，却见不远处魏青兰早就完成船体破壳之事，正向着大船游去。船上众人大叫道：“快派人去把洞堵上，快！”

祁飞此时游到船尾，开始对着木舵连杆一阵猛砍，木舵在船艉下方，众人一时也看不见，还道是水手用木板在堵漏。

木舵连杆很粗，却经不住锐斧劈砍，不久便成为两段。此船上的舵手突然觉得手中一松，摇了几下没反应，对身边人道：“下去看看舵怎么了，怎么会没反应？”

话音刚落，一个火球狠狠地砸在此地，激起大片油火。

祁飞带着三人向回游去，那船上之人才醒悟过来，大声叫道：“放箭！别让他们游远！”

“嗖嗖～”数十道箭射上河面，祁飞听到身后一人闷哼一声，扭头看见另两位水手已把此人拖起，拼命向着大船游去。

大部分箭支都射空，偶尔有一两支箭准头可以，但总被四人在水中灵动地躲过。

祁飞湿漉漉地站在甲板上，打着喷嚏，对司马烈道：“船上凿出一个大洞，我还把他们的舵给砍断了。”

魏青兰上来比祁飞早，此时换好衣衫披着干爽的羊皮大袄，也出现在甲板，看到祁飞打喷嚏，好奇道：“怎么才回来？”

祁飞阿嚏一声，苦笑道：“是啊，所以挨冻了。”

司马烈的大船上，此时处处烽烟，无数火苗从各处窜出，看似极为狼狈。

他身后两船已开始微微倾斜，在追击大船的过程中，其中一船如同失控一般，撞向另一侧的船，发出巨大的轰隆声。

两艘船撞在一起，投石机被震得东倒西歪，船上绝大部分人都被撞得七荤八素，有些水手一时不察还被撞入冰冷的汾水中。

司马烈此时一边吩咐救火，一边叫道：“拉帆，加速！”

“哗啦啦”，两道硬帆被拉起，离水面很近的地方，数十支长木浆正在有力地划着，带动大船不断加速。

很快，后方两船已成为水面上的两个小黑点，大船也进入平阳地界。

平阳县是赵国平阳君的封地，过了平阳再行一日便可进入大河（现在的黄河），沿大河向西南，便又可进入大河的另一条支流，渭水。

大船没有在平阳停靠，所有人都吃住在船上，数天后大船有惊无险地进入渭水。期间依然有数船从不同小支流中追出，但总会被大船甩得远远的。

到了渭水也就到了秦国地界，司马烈开始安排大部分水手去划桨。渭水的水流并不急，逆水向西去咸阳却是并不容易。

刚进入渭水没多久，便碰到渭水大冰冻，大船只能掉头回去，寻了三河镇的渡口，抛锚停下。

司马烈遗憾道：“前面结冰，无法通行，只能送你们到这个渡口。”

渡口不大，但挺热闹，大部分从水路进不了咸阳的船只，均在此入系锚，把货物运到小舟上，再运到马车上。

第三小队带着公子楚与老仆，在渡口上向司马烈告别，以司马烈的脸面，很容易在渡口租了两辆马车。

从三河镇渡口坐马车到咸阳，足有三百里地。两辆马车一辆坐了七人，一辆装着留给公子楚的金银。在雪地中奔行了五六天，这才见到秦都咸阳。

咸阳城高五丈，比之邯郸城的城墙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飞等人站在城墙下排队入城时，便被它巍峨的姿态所震撼。

站在城墙下，如同站在高山之下，高大城墙厚重敦实，气势非凡，有一人荷戈，万人莫当之势。

通关在查验路引时，公子楚与陪同的老仆，向封灵秀五人辞别。五人没有秦国路引，无法进入咸阳，便将装满钱财的马车交予公子楚。

公子楚一拜倒地，起身后言语中颇有些哽咽：“子楚何幸，得五位侠者一路护卫至咸阳……”

五人宽慰他几句，公子楚才在城门处依依不舍地与众人分别。每走几步，公子楚总要停下马车，再回头与众人拜别，众人也只好笑着挥手向他告别。

直到望着公子楚进入咸阳，手环上传来震动，五人眼中出现任务简报：

【任务信息：营救公子楚成功】

【任务奖励：九品主线一条（等值一千投喂币）】

五人纷纷长出一口气，乘上另一辆马车，向着咸阳城外偏僻之地行去，丁大同在车上大叫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众人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