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空战逃生

天空中，日军轰炸机的四台螺旋桨轰鸣声极大，整个机舱内没有挂炸弹，而是在机腹内铺了一层榻榻米，所有人都坐在其上。

祁飞打量着榻榻米，它应该是定制的，那些四角四边的弧度与磨损程度做不了假，看来这架轰炸机作为临时客机，也不是第一次。

一盏暗淡的日光灯在机舱顶端亮着，映照出绝大部分人脸上的狰狞，这些人去华夏的目的明确，就是要在日军新占领地内分一些蛋糕。

祁飞扫过他们的脸，手环空间内的神女利用祁飞眼中的透明摄像片，不断记录着他们每个人的相貌。

在后面的任务时间内，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偷偷除掉。

飞机猛然一震，开始向一侧倾斜，飞机开始向下俯冲。在舱内所有人东倒西歪之际，祁飞来到舷窗边。

夜晚舷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身后不断有光点出现，这是轰炸机碰到了敌人的原因。

前方和机腹处传来“哒哒哒”响声，在螺旋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重机枪处于机头与机腹下方，机枪手们正向身后敌人还击。

“当当当”有数枚子弹射击在轰炸机尾部，传来一阵金属异响。

祁飞期盼这是华夏空军的空中反击，只是比较遗憾自己任务还没开始，就要丧命于海空之间。

天空中窜出两架战机，在双方开火瞬间，两架战斗机显露出真身。

这两架战机是双翼单发螺旋桨结构，外表漆成黑色，机翼向上的一面都印有青天白日图案，机尾处则是蓝白相间的宽大横条。

它们在轰鸣声中，从两侧越过轰炸机上方，在前方朝左右迂回。它们灵活身姿在空中随意穿行，使得轰炸机的机炮对它们毫无办法。

“哒哒哒”又是一串机枪子弹射中轰炸机，左侧一台螺旋桨发动起立即起火，发出轻微的爆炸声，数道子弹射穿机舱，大量空气从机舱向外泄漏。

一个手臂大小的弹孔，出现在祁飞上方，大量空气从机舱内被吸出。

情急之中脱下外套，直接把衣服塞在弹孔中。回头看到那些日本人还愣在机舱地面上，一些人害怕得居然大小便失禁。

祁飞此时对着三井祐真大叫道；“祐真君，快让人用衣服堵住弹孔，等空气流失过多，我们都活不了！”

三井祐真回过神来，起身在机舱内大吼，很快便有一些日本人学着祁飞样子，把衣服塞入弹孔，阻止空气流失。

“轰”，机身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右侧一台发动机被击中，飞机陡然向下一沉，接着便不断上下颠簸。机舱内大部分人均被晃得七荤八素，有些人甚至抱着边缘的拉手，不住呕吐。

空中激战不断在持续，双方无数机枪弹在夜空中拖出长长的红色光影，激烈的空中狗斗根本没有一丝停歇。

机身又是一震，这时第三台发动机被毁，左侧两团巨大的火球，正在熊熊燃烧。

祁飞向外望去，华夏两台战机中有一台发动机起火，开始向下自由落体，另一台双层机翼断了一块，也是战斗到伤痕累累，它们向轰炸机扫射最后一梭子弹后，不甘地掉头向下飞离。

祁飞心中向这些华夏空军飞行员们致敬，同时心底松了口气。轰炸机此时还能保持相对稳定，四台螺旋桨发动机只要还有一台完好，这种轰炸机就可以缓缓飞行到目的地。

轰炸机不断向下降，看得出之前就是在上海外围进行的一次拦截作战，而且目标航道也非常明确。

他目光看向惊魂未定、脸色极其苍白的三井祐真，这一次华夏空军如果成功，那掉下去的就是数大财阀和近百位权贵子弟。

祁飞在为那两架战机暗喊可惜，最终功亏一篑，没能击落这架巨大的轰炸机。

他又有些小确幸，自己居然能在这种空战中活下来，还真是奇迹。

轰炸机带着滚滚浓烟和烈火，终于停在虹桥机场，甫一停稳，飞机驾驶员便打开舱门大叫道：“所有人快下飞机，快！快！快！”

祁飞趁着阴影把皮箱塞入空间，背起吓得昏迷的三井弘美，一把拉起瘫软在地的三井祐真和布山谅，抢在所有人前面，跃下轰炸机。

轰炸机三个发动机依旧在燃烧，在机场跑道上散出滚滚浓烟，机场远处开来数辆吉普车，却没一台救火车。

祁飞判断它再这么烧下去，一会烧熔机翼，烧穿机翼油箱，爆炸必会出现。

压力之下的一瞬间，祁习感觉自己的精神明显集中，身体与精神的协调似乎更通达，心灵与**开始缓缓融合为一，整个人进入了一种似空非空的状态，似乎从身体最底层的结构发生了某种不能理解的变化。

此时为了逃命，祁飞全力向前冲去，他背上的三井弘美，双手拖拽的两人，根本没能阻碍他的脚步。

机舱外那数台发动机燃烧的刺鼻气味使得几人不断咳嗽，三井祐真和布山谅也此时也被冷风吹着清醒许多，他们看着身前祁飞的身影，目光复杂。

身后传来一些人大呼小叫，很多人在那里呼救，祁飞顾不得许多，继续向前冲去。

“轰～”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巨大爆炸声响起，轰炸机在虹桥机场跑道上爆炸，至少半个机翼油箱的爆炸，使得轰炸机化作一个巨大火团。爆起的火焰冲上天际，形成了一团大大的亮红色蘑菇云。

祁飞因为跑得够快，爆炸含有强大热力的冲击波从身后袭来时，他只是身躯微晃。

等冲击波过去，祁飞终于停下脚步，装作大口喘气中，带着三人转身回望。

近百米远处，那团巨大的火球依然不断出现爆炸，或许是轰炸机里面弹药的殉爆。火光外只有寥寥数人逃出来，其他数十人的都化作了这团火球中的一分子。

祁飞心中一阵快意。

三进祐真此人关系到他的任务，眼下自然要救，不然如何利用他的身份混入特高课？

其他日本人的死活与祁飞何干？既然想要到华夏发财，自然也要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三井祐真此时脸色极其难看，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布山谅也一脸惊慌失措，狼狈不堪。

只有祁飞背上的三井弘美，此时才醒过来，一脸惊奇道：“冰树哥，我…我怎么在你背上？”

待她发现轰炸机变成一团火球，是祁飞救了自己后，双手环住祁飞，就是不肯从他背上下来。

祁飞无奈，只是全然没发现三井弘美一脸窃喜。

身后几人之前被冲击波推倒，此时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三井祐真身边。

祁飞一看，倒是笑了，活下来的几人中，有两位居然是三井祐真的死党池田明和南条一辉，两人同样狼狈不堪，总算侥幸活下来。

再后来出现衣衫褴褛的四人，有三人却是三井弘美向祁飞介绍过的松井夏人，土肥原绫美和金田裕子，最后一人是战机飞行员，是之前叫大家离开的那人。

那日本飞行员搀扶着两女，浑身上下一层灰黑，爆炸时的浓烟染遍全身。

祁飞觉得这飞行员还算幸运，或许之前喊大家快点离开时，此人已发现不妙。爆炸时或许为了拖两个人垫，结果还是幸运地救了两个位高权重人家的子女出来。

机场日军的吉普车停在几人面前，一位日军中尉向众人行军礼后，问道：“我是天野次郞中尉，我们已知道战机来时受到攻击，只是它降落后爆炸却赶不及，请问这里幸存的有哪几位？”

众人一一报了名字，天野次郞对照着一页纸看了半天，明显松了口气，他脸带喜色：“幸好各位公子小姐都在，请先到营房洗漱换衣。大佐命令，一会便有人来接你们。”

天野次郎挥手，数辆吉普车上跃下许多日军，把众人扶上吉普车。众人惊魂未定之下，眼神中对天野次郎的感观却是好了许多。

三井祐真和布山谅与祁飞等坐在一辆车内，两人连连向祁飞道谢，就连一直拉扯祁飞袖管的三井弘美也向他连声称谢。

祁飞神态自然道：“诸君客气，只是举行之劳，还得多谢那位飞行员的及时提醒才是。”

洗漱间在机场新建的戍卫大队营房里，洗后换上天野次郞送上来的崭新陆军服，连军衔都没拆。

等众人洗漱完之后，每人都看着对方的军衔打趣，三井弘美笑嘻嘻地向三井祐真道：“三井大尉阁下…”

祁飞穿戴整齐从营房中走出来，三井弘美也调皮地向他行礼：“冰树哥…中尉阁下…”

见其他几人都身穿陆军中尉或少尉军服，三井祐真没来由心情好起来，脸上喜色浮现，却被祁飞看在眼里。

这真是一个纨绔子弟，这种临时的军服也要和别家子女在军衔上较个高下，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数辆黑色轿车从机场外驶入，停在众人面前。由于时间太晚，上海日军主要的一些负责人只派来亲信秘书等来迎接幸存者。

祁飞关注的是土肥原、金田及松井三家，他们都派来秘书或副官前来接人，祁飞认真把这些人面孔记下，眼中神女也打出几个字：“面孔已记录。”

来接三井祐真的是三井物产与三井合名公司在上海的负责人，因为是下属企业，各公司负责人来了一堆，开来十数辆轿车，在等之前三家人走后，才出现在机场。

这些人见到三井祐真后，齐齐鞠躬道：“见过祐真少爷！”

三井祐真有些不耐烦道：“你们来这么多人做什么？我又没死！三井银行和三井物产的人留下，其他都滚回去，明天要是看到你们不上班，我撤了你们！”

三井各地之人一哄而散，留下两人与两台车，等在三井祐真面前。

其中一人油头粉面走上前来：“祐真少爷，我是三井上海银行的三井涉，南条君为你和其他几位少爷小姐，订下了远东最好的饭店。”

三井涉身边的中年人也快走几步，上前道：“祐真少爷，三井物产已为你准备好办公室。我是三井物产上海洋行总经理南条光平，明天早上我安排专人接送少爷到公司。”

三井祐真似乎有些累了，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挥手道：“涉君和光平君送我们去休息，明天我不去公司。行李被毁，明天派人带我们定做几套衣服和采买一些其他物品。”

两人鞠躬后拉开轿车门，请几人坐进去。

三井祐真坐进去后，三井弘真硬拉着祁飞一起挤到后排，她笑道：“祐真哥过去点，我们三人挤一下还可以，我可不想和池田明、南条一辉他们挤。”

另一辆车后排坐的则是布山谅三人，由三井涉带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辆车陪坐在司机身侧的是南条光平，他直接汇报道：“社长已知道祐真君脱险，让属下好好招待你，明天我会安排人带祐真君和各位少爷小姐去逛逛东方巴黎的南京路，所有用度全部记在三井物产账上。”

三井祐真到这时脸色才好些，向南条光平介绍道：“这是我妹妹三井弘美，你叫她弘美小姐即可。你身后这位是东京分社钢铁部长三井冰树，是我堂弟。这次我们来的原因，是冰树君身怀要务，三井物产上海一切机构人员都要听从他的调派，不得懈怠。如出现纰漏，不管是谁，都会得到主家的惩罚！”

“嗨！”南条光平坐在副驾驶位，转头向三人行礼。

汽车缓缓停下，门口跑来制服生为祁飞开门。他身后三井弘美跟着他下来，另一侧南条光平为三井祐真打开车门，护着他饭店走去。

这家饭店名叫华懋饭店，处于鸿庆里，属于新沙逊公司旗下。它的外墙采用灰白色花岗岩石块砌成，外门是一道铜制旋转门，两名年轻的侍应生站在门口，不时为到来的客人开门。

南条光平摸出几枚日元硬币打赏侍应生，领着三井祐真等着第二辆车缓缓停下，车里走出来池田明等人。

此地是英租界，祁飞几人身穿日军军服甚是扎眼，马路上一些行人和黄包车夫此时忽然脸色有异，有几人伸手摸向怀里。

“不好！”祁飞大叫一声，把三井祐真和三井弘美扑倒在地，“啪啪啪”一阵枪声响起。

四周行人大呼小叫，纷纷夺路而逃。一些胆大的家伙找藏身之处，躲起来看热闹。

祁飞耳边听到“嗖嗖”的子弹破空声，身后华懋饭店不断有玻璃破碎，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他抬头瞧了一眼，两位司机已倒在血泊中，三井涉和南条光平躲在汽车后面，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那些突然开枪的有五六人，似乎是还是两拨。

看他们的眼中似乎又是敌人，在击倒数位日军后，这两拨人又相互打起来。